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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怀璧其罪


  “皇爷爷便是靠着马背上拼搏来的天下,便是父皇那时候,也数次征战沙场,他们从未怯懦过,反倒是本宫……”太子说到此处,撑在扶手上的手收拢,没有军功在身的太子,是坐不稳东宫这个位置的。

  就算眼下没有人能与他分庭抗礼,一年后,两年后呢,谁能保证?

  尤其是老二马上娶妻封藩,且还是去富庶的金陵做虞王。

  想起刘章,刘诩总会记起千秋宴时,他手捧着精致的匣子和誊抄的佛经,满脸诚恳的恭贺母后千秋无虞,凤体安康,交泰殿内满席的皇子公子无不面露羡慕。

  他们羡慕的无外乎是老二以良苦用心博得了父皇母后的赞赏。

  “本宫,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荣宠如流沙,从自己指尖流逝。

  ……

  扬州放晴的第二日,到了戌时星河满空,宋清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梁家兄弟新找的一处宅子。

  因着酒楼前堂人多眼杂,极易被人察觉,便等到日落掌灯才离开,宅子不大,前后两进,院里有口井,如今是夏日,新鲜的水果经过井水打个滚再捞上来,入口都透着脆爽。

  宋清给稚童背上的新伤上了药,叮嘱张礼张盛念话本子哄他们睡觉。

  她则捧着切好的瓜果桔子去了东面的院子。

  白日的时候,裴鹤铭已着人同提刑按察使那边知会过,去查四周的村庄镇子可有孩童丢失,或者说,如崔氏一般是被人诓骗带走,宋清也知晓了,原来裴鹤铭也去过崔家打探过消息。

  只不过遇到的是个半吊子,竟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院子虽小却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宅邸,精致典雅,小桥流水甚至假山亭台,也不知租用下来需要花多少银子。

  她一路走一路想,忽听到身后匆匆而来一阵脚步声,恰好在她不远处停下。

  她转身,便看到一名提灯中年男子,面白有短须,双目炯炯,麻灰直辍,腰间的佩玉随着行走发出叮咚细响。

  中年男子身侧是个稍清癯的男人,俩人撇开随着的侍卫,越过她往院里走。

  “梁大人,他们是……”

  梁河低声道:“提灯的是按察使徐大人,另一个则是宝应县的县令。”

  应是白日不好出门,不方便去衙署,这才让他们到了晚上见面,宋清不好去打搅,便在院里等着,梁江梁河两人也候在门外,隔了几步远看到她站在院内,仰着脸去看满天星斗。

  这个绝佳的时机,最适合说些心底平日不能往外说的话。

  梁河低声道:“今儿晨间宋小姐给了公子一只莲蓬,公子也不吃,我就说给我吧,我帮着扒开,结果公子转头找了个瓶子把莲蓬插瓶了。”

  他见过梅花牡丹插瓶,还从未见过莲蓬,倒不如剪几支荷花。

  梁江恢复的快,换了几次药便能行动自如,他看向院中的少女,明明是芊芊模样,也比他们小好几岁,说话做事却总有种不合年纪的沉稳。

  而屋内……隐约传来薛愍激动的声音。

  即便不久前见过一次,但对于易正堂,解开心结,却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他感慨光阴催人老,眼前的薛愍比数日前还要憔悴,眼窝深陷,眼底泛乌青,这些年,过的不知有多辛苦。

  徐长安与薛愍关系浅薄,瞧他落魄的样子仍不免唏嘘。

  “当年是我铸就的大错,受不住诱惑帮别人做嫁衣裳,坑害了你们,怀恩就是拿这条命去抵都不够,”他说着便要同易正堂跪下,双膝还不及沾地,便被易正堂扶起来。

  “我从未计较过,当日你来寻我,说了景和二十五年的事,我便知晓,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贡士院无辜牵连的贡士被抓进诏狱后,受不住刑罚的便死在牢里,侥幸被放出的,不是瘸了腿便是无法继续参加科考,多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他们的人生如一张拉开的弓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死,据我所知,那五人里,如今也只剩下两个,尘满面鬓如霜,他们等的就是一个大白天下的机会,就算不能重新踏进上京,这个机会,也要还给他们。”

  易正堂字字句句如一把利剑,刺的薛愍心头滴血,他强忍泪意,哽咽道:“如初兄放心,这一次,就是死在登闻鼓下,我也要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徐长安看着他们,默默叹口气,那一年,诏狱里何止是求冤遍地,他有心却力不足,眼睁睁看着惨事在自己眼前发生。

  “在利益面前,怀璧其罪,”徐长安沉声道。

  怀璧其罪,薛愍当不起,是那些因才学抱负深受迫害的学子,终其一生都不能一展所长。

  薛愍愧疚的泪流满面,他辗转多地,不敢回扬州探望亲人,一路走一路乞讨,最远去过东南沿海,做苦力,被人打骂折辱,这些不过对他当年鼠辈行为的报应。

  他有悔意,可死去的人却无法活过来。

  薛愍抱头痛哭。

  徐长安又道:“这条路,恐怕会极其艰难,一旦迈出一步,便决不能回头。”、

  易正堂眸中坚定的点头:“豁出命也在所不惜。”

  “好,那今日便就此说好了,从这一刻起,你我三人的这颗脑袋便不在脖子上,而是拴在了裤腰上。”徐长安看向裴鹤铭,慨然道:“子容,不知此处可有酒?”

  宅子是刚租下来的,只有些茶叶,并没有酒水,裴鹤铭当即拉开房门,着梁河去附近的酒馆打上几壶。

  月影下,少女闻声看过来,门后的薄灯映着青年乌发浓眉,一双眸子深沉如潭,衣袍胜雪,在夜风中袍角曳动,竟有种纯粹如雪山般清润的美好。

  宋清一时看的怔住,后知后觉的上前,问:“这么晚了,大人还要喝酒麽?”

  她看到屋内的景象,震撼的瞪着眼,地上跪着的薛愍,涕泗横流,没有半分形象可言,易正堂也不知从哪里拿了布巾给他擦拭,徐长安站在边上……

  她抿了抿唇,将食盒打开,轻声道:“甜瓜不腻,桔子也不酸,大人喜欢吃哪个?”

  黄橙橙的桔瓣,上头的橘络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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