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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赌气


“我老娘生病痛苦不已,我不能看着老娘活活疼死,只好答应了他。”

翟志林顿了顿,抬手抹了把眼泪:“本来我认了罪,在牢里等死。谁知突然出了变故,那个什么刺史刘大人到了南昭城,听说了这件案子,自作主张让上官改判。他们昧着良心说辛小小是自己上吊死得,说她不曾被那个禽兽侮辱,结果只让我坐了一年牢就放出来了。”

翟志林冷笑道:“想起翟县令看到我出狱时的神情就想笑,当初他一定想不到会有那一日!”

姜凌寒蹙了蹙眉头,打断他问道:“其实此案翟县令上下疏通,也未必遮掩不过去,为何要找人顶罪?”

“因为他抬看重自己的仕途。”翟志林冷笑道:“他担心儿子奸杀命人之事若传出去,他的官位恐怕不保,不如找个人顶罪去死吗,一了百了,还能博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这么大的事,传到皇上耳中,说不定还能给他连晋三级呢!”

姜凌寒明白了这件事原来竟是个乌龙。刘松涛好心办了坏事,本来翟志林认罪,杀了就一了百了了,结果却让他把人给留了下来,还留下了让人寝食难安的祸根。

“那刘松涛后来知道你是假的了吗?”姜凌寒问道。

“他应该不知道。”翟志林道:“翟县令哪儿敢告诉他呀!”

姜凌寒点点头:“这回就知道了。”

“在牢里我听说了改判之事,知道一年之后就可以出狱,心想这真是老天有眼。但我很快想到,我一出狱,很可能会被翟县令杀人灭口。可我不想死,我还要为我老娘养老送终。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翟志林看着姜凌寒的眼睛,眼神木然而决绝:“我要永远做翟志林!”

姜凌寒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

“我故意在犯人大打出手之时,趁乱在脸上用烙铁烫伤了脸。我要永远成为翟志林,县令的公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有钱给我老娘治病,让她也过上几天好日子。”翟志林道:“所有人都知道,翟县令的儿子在大牢里烫伤了脸,从此脸上有伤疤的才是翟志林。”

“谁知……”翟志林突然掩面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道:“我一出狱就听说我老娘已经死了。翟县令说我老娘得的是不治之症,哪个大夫都看不好!我白白坐了一年牢,连我老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姜凌寒望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此我便更加不能将翟志林的身份还给他儿子了!”翟志林攥紧了拳头,骨头“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骨节泛白:“我成了杀人犯,在牢里受了一年罪,还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要成为翟志林,享一辈子福,这是他们欠我的!”

姜凌寒后知后觉,此刻才感觉到一股沁骨的寒意,让她毛骨悚然。还没等她反应,翟志林突然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马车上。

姜凌寒手里一直攥着笛子,抄起来就想照着他脑袋打下去,可是突然想起来这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立刻松手,转而去摸佩剑。

耽误这片刻工夫,她已经被掐得喘不过气,喉咙生疼。

就在这时候,顾安之挑开车帘,见此情景,一脚将翟志林踹开,低头扫到姜凌寒放着手边的笛子不用,差点被人掐死,顿时暴跳如雷:“你干嘛呢,这破笛子就这么重要?比命还重要?”

姜凌寒捂着嗓子咳嗽,说不出话,冲他摆了摆手。

顾安之看她一副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的样子,更加火大,一把揪住翟志林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姜凌寒莫名其妙被训斥一顿,坐着发了会儿呆,拿起一旁的笛子,心里奇怪,顾安之跟支笛子这么大火气干嘛?

她拿起笛子,挑开车帘走了出去,见顾安之正火冒三丈地审问翟志林,而翟志林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行了,”姜凌寒走过去拉了拉顾安之的袖子:“他是一时冲动才袭击我的,”

顾安之怒气未消,听她这么说几乎要气炸了肺:“你还帮他说话?什么一时冲动,若是方才我没有及时进去,你就被他掐死了!”

“不会的!”姜凌寒实话实说:“你不进去,我也会打晕他的,我马上就要拿到佩剑了。”

顾安之瞪着她,一时无言以对。

姜凌寒看他那副样子,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忘恩负义,毕竟他是真的救了她的命,虽然她认为翟志林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真的掐死她。

“对不住,我的意思是……”姜凌寒不擅长说软话,有些手足无措:“……谢谢你!”

姜凌寒的话虽然不够柔软,但毕竟是个好看的小姑娘,茫然失措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不起气来。

顾安之无声地叹了口气,扭过脸去:“算了,以你的本事他是伤不到你,是我多管闲事!”

姜凌寒知道他还在赌气,但也不知该如何哄他,想想他过一阵子,自己就会消气,干脆不去管了。

她上前拉起翟志林:“回马车上吧,我们还得赶路。到了驿站我再告诉你他为何袭击我。”

最后一句话是对顾安之说的,他背对着姜凌寒,听到了也不想理会她。

姜凌寒拖着翟志林往马车走,经过顾安之身边时,姜凌寒停住脚步,想了想说道:“放心吧,我提防一些,他伤不到我的。”

顾安之赌气没吭声。

姜凌寒和翟志林回到马车上。一直在一旁的卫兵走过来,拍了拍顾安之的肩头,笑看着他,以过来人的口吻道:“这姑娘有些不解风情,老弟,你得多费点心!”

顾安之一愣,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我不是……”

卫兵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自己转身走了。

顾安之看着他走开,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他转头看了眼马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费心?他哪有资格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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