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折磨自己
夏天就是夏天,哪怕之前下过一场阵雨,白天留下的温度,还是很快蒸发掉了地面上的雨水,之前那些因为积水而变得像镜子的路面,瞬间又干燥了起来,它不再折射灯光,世界因此而变回真实的模样,没有那么梦幻,于是那些流着汗水的面孔,在与我擦肩而过时,就显得特别清晰,还有那些摇着蒲扇的老太太们,她们抱怨天气的每一句话,我也听的非常清晰……最后,所有的观感都变成一个字:热;我在流汗,被我背着的茶小清也在流汗,汗水融合的时候,终于给了我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于是,我更加卖力的往另一条看似繁华的街道走去……
我憧憬着那里能有一个好一点的酒店,但是心里又不想那么快的停下来,我和茶小清在一起的时候,一贯都是这么矛盾,矛盾是因为心里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我知道她会走,也知道自己不会去留。
……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令我满意的酒店,我找不到茶小清的身份证,便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然后再三强调,我不会在这里留宿,前台才放弃了登记两个人的身份证……
关于政策的执行,上海向来是很严格的,但是在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必要,我就是一个躯壳,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还谈什么图谋不轨……最多,我也只是想在茶小清身上找回一点已经丢失很久的温暖,我真的很喜欢那种她坐在我身边,什么话都不说,我却把未来想的极其遥远的感觉,那时候的我,是心存期待的。
……
将茶小清放在床上,我替她脱掉了鞋,然后又打开了冷气,没过一会儿,屋子里的温度便降了下去;我去卫生间释放了尿意,最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之所以说最后,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做完这件事情就该离开了,不想,等我推开门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茶小清却很清醒的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是醒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喝醉。
我看了她一眼,赶忙将腰带系上,我不是故意这么不注意形象的,我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除非去公共卫生间,如果是在家里,或者很私密的卫生间,我总是喜欢先把扣子扣上,腰带要等洗完手走出卫生间才去扣,我不喜欢被腰带束缚的感觉,如果不是怕只扣个扣子不保险,我甚至连腰带都不想系。
系上腰带后,我尴尬的和茶小清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我才先开口对她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压根就没喝醉吧?”
“我也想用卫生间。”
说着茶小清便起了身,然后从我身边绕过,走进了卫生间,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所措,是因为茶小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避讳,我们同处一室,她竟然在醒了以后没有赶我走。
她不赶,我就不走……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心态,虽然她有婚约在身,但是常知乐亲自跑过来找过我,说他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不可能和茶小清产生真正的爱情,所以,在茶小清自己没有刻意与我保持距离的时候,我也不想太正人君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夜晚我真的很心碎,我不想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更不愿意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想起已经失去的一切人和感情。
今晚失去的尤为多,贝娜舅舅给我打的那个电话,言外之意就是想告诉我,我和他们的家庭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么曾经因为婚姻而建立起来的所有关系,都在这个夜晚烟消云散,而鱼干的死,更像是一个总结,这个总结已经把我和贝娜的这段感情定义成悲剧,我自己,乃至我的人生更是一个悲剧……
这个世界有多大,我的悲剧就有多惨烈,因为这个世界这么大,我竟然没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我只能与茶小清这个爱而不得的女人,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的方式在不停地周旋。
……
在茶小清用卫生间的时候,我主动走到了阳台上,然后俯身看着身下这座说陌生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城市,我没有特意在这个时候去想那些让我感到很痛苦的事情,我就这么失神地看着,去追寻每一束灯光的由来,有些是从窗户里照出来的,有些是汽车灯光,有些灯光是来自于道路两旁的路灯,它们以不一样的姿态,不知疲倦的点缀着这个世界,直到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才回过了神。
这个电话是潘甜甜打过来的。
接通后,她便开口向我问道:“我姐和你一起吗,我打她电话,她也不接。”
“在一起,她刚刚喝多了。”
“刚刚喝多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刚喝多了,现在醒酒了。”
“是你在逗我玩,还是我姐在逗你玩?哪有这个点就醒酒的,正常人才开始喝,就算已经断片了,也没那么快醒酒的。”
“你也觉得你姐在逗我玩,是不是?”
“你就是个笨蛋,不逗你逗谁……我姐呢,你让她接电话,我有事要问她。”
我回头看了看,没看见茶小清,却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了水流声,茶小清像是在洗澡,可是她却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这让我有些费解。
一阵沉吟之后,我才开口对电话那头的潘甜甜说道:“她好像在卫生间洗澡。”
潘甜甜的声音听上去很惊讶:“你们……你们在酒店?”
“嗯,我把她送到了酒店。”
“她是在给你为非作歹的机会吗?……不可能啊,你们都彻底掰了,我姐不是那种没有分寸,喜欢纠缠不清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你能不能和我聊聊,跟我分开以后,你姐是怎么过的?”
“我倒是挺想和你聊,关键是,你们分开以后,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她回来后,也没有跟你说起过?”
“没有,从来没有……”
我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潘甜甜聊着,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十分钟,卫生间里还有水流的声音……我知道女人洗澡慢,但是,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她到底在做什么?
基于这种不安的感觉,我对电话那头的潘甜甜说道:“你姐进卫生间很久了,我去看看。”
“你能不能要点脸,她洗澡你去看什么?”
“她都没有换洗的衣服。”
“是哦,她行李箱还在我这儿呢……我也觉得她有点怪!”
“先不说了,我去看看。”
说着,我便挂掉了潘甜甜的电话,然后走回屋内,我先尝试喊她的名字,她不回应我;我又敲卫生间的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小清,你没事儿吧,你要再不说话,我开门进去了。”
我一边敲门,一边大声说着,但我听到的还是只有水流声。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尝试去拧卫生间的门,却从里面锁死了。
我更大力的敲门,更用力的喊着……
“你要再不说话,我撞门进去了。”
说完,我便往后退了两步,企图用惯性将门撞开,就在我准备蓄力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水就顺着茶小清的衣服一滴滴往她脚下落着,她不是在洗澡,她是在用冷水折磨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折磨……
我错愕地看着她,这一定就是痛苦具体化的表现,喝酒的时候她和我说过,这些日子,她甚至比我过得更痛苦,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会把她折磨成这样?
我想抱她,我往前走一步,她却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我的脸和她的背影一起映在镜子上,并不违和,不违和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抱一抱此时此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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