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恶人自有恶人收
“医药费就欠了一百多块?”
“是一百五十八块三毛四!”
岑母把先前护士说的这个数字记得清清楚楚,岑父听完一脸的莫名其妙。
“就差这么点钱,她们也好意思甩脸子骂你?”
“嗯!”
岑母告状似的用力点头,岑父都快被气笑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搁在首都,他非得大闹一场不可!
可惜他在这边一点人脉的没有,老婆孩子被欺负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憋着气来到缴费窗口,岑父甩手就二十张大团结扔进去,收款的女职工接都来不及接,就眼看着钱撒了一桌子。
“诶你干嘛呢!”
岑父冷着脸拍出单据,“不是你们医院为了百十来块钱就天天催吗,现在我来交钱了,怎么,又错了?”
虽说过了二十多年的安生日子,但岑父到底是在战场上磨砺过的,此时面无表情地一瞪眼,女职工还真被他吓得不敢多说什么了。
委屈地把散落的钱币归整好,再拿了单据对账后,女职工把找补的钱一角一分都叠整齐,推出窗口。
“钱给多了,这是找零,你自己数数。”
岑父冷笑一声,抓起推过来的那一大把零钱,动作轻蔑地又给扔了回去。
“这点钱先留在账上,等过几天我带闺女转院回首都,账上要是还有剩余的,就当赏给你们医院了。”
眼见女职工快被气哭了,他才嗤笑一声,扭头招呼站在大厅角落的媳妇。
岑母小跑着凑过来,趾高气昂地朝看过来的医护人员重重哼一声,才跟着岑父出了医院。
开在医院附近的店铺,大多关门关得晚,还有好多开通宵的,就为了方便值班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买东西。
有男人付钱,岑母干脆放开手脚地大买特买,简直恨不得路过花圈纸衣店都进去看看。
岑父这段日子心里也憋屈得慌,顺势发泄,根本不带拦的。
他拿出当领导的派头,岑母每逛完一家店,他掏钱的时候就多给个五毛一块的,大手一挥,让店家派人给直接送到病房里去。
医院离得近,跑一趟来回也不过十分钟,这么好赚的钱,店家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一时间,岑父岑母简直成了这条街上的焦点,行人路过都得停下来多看两眼。
与此同时,医院斜对面的暗巷里,蹲守的人也精神一振,小跑着回去报信了。
“军哥,岑家来人了!”
暗巷尽头的一家馄饨摊上,神情冷峻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理着手里的扑克牌,头都没抬。
“谁来了。”
“是个老家伙,正带着那个老太婆顺着店铺买东西呢,应该是白素婷她爹!”
“买东西?”
青年眼皮微抬,“这是又有钱了啊......”
“军哥,新来的那老家伙应该特别有钱。”
小弟抬手比划了一下,“钱包拿出来,有这么厚!鼓鼓囊囊的,看着全是大团结。”
“我还仔细看了一下,他穿在棉大衣里边儿的皮夹克,内兜也鼓出来一大块,那儿应该才是大头。”
青年低沉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往桌上扔出一手顺子。
“人大老远把钱都送来了,你小子还磨蹭什么,赶紧去收了。”
小弟嘿嘿一笑,手指间隐有刀芒闪过。
“这不是等军哥您发话吗。”
“别贫了,去吧。”
用舌头把没点燃的香烟抵到另半边嘴叼着,青年随意道:“钱收回来也继续盯着......”
“我总感觉他们没憋好屁。”
“得嘞——军哥您放心,兄弟们保准给盯好了,连他们几点几分放了个屁,也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青年没好气地挥挥手,小弟便嬉皮笑脸地把桌上的酒倒点儿在身上,染上一身酒气。
跑回去后,装出一副醉酒二流子的模样,路过岑父时脚下一歪,就撞了上去。
“谁、谁他妈敢撞老子......”
接触只有短短几秒钟,小弟踉跄几步,扶住旁边的电线杆,梗着脖子又是挥手又是大声嚷嚷的闹腾。
“不...不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跟我虎哥,混的吗!”
眼神呆滞,伸出来的手指都左右晃悠,小弟打了个嗝,就贴着电线杆滑坐下去,两腿大张着,好像下一秒就能醉得当街昏睡过去。
“老子...老子抽你大嘴巴子......呼呼——”
岑父被撞了一下本来想发火,看见他这副架势,立马没了跟他计较的心思。
跟这种人计较,不够跌份儿的。
轻蔑地哼了一声,岑父朝岑母喊道:“逛得差不多就回吧,时间不早了,别一会儿踩到什么脏东西,晦气。”
岑母被醉汉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跟在岑父身后,回了医院。
他俩前脚一走,小弟后脚就笑嘻嘻地拍拍屁股站起来,丢给附近店家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两手插兜,步入黑暗之中。
岑父岑母回到医院病房时,白素婷已经美滋滋地吃了两个巴掌大的牛肉油饼,正撑得直打嗝。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闺女,虽说现在发现宠错人了,但人也变成自己亲生的种了。
岑父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就道:“今晚你自个儿在医院里,有什么事就叫护士,反正钱我是多多给了的。”
说着,扭头看向岑母。
“附近哪家招待所环境好,你知道的吧?开个房间好好睡一晚,明天一早跟我去农场,找老太太和二妹道歉。”
岑母惊愕道:“老太太在农场?她啥时候跑来的啊?!”
“哼,还不是老二那个废物,娶个媳妇儿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岑父一想到老太太已经在农场了就气不打一出来,总感觉自己的算计竟然比被一个女人抢先一步,还被坑惨了。
不想多提,随便敷衍几句后,岑父就喊着岑母走了。
岑母兜里还揣着刚才找补的几十块零钱,里边儿有不少硬币和毛票,放在兜里怪占地方的。
于是到了招待所,岑母便率先上前,把钱给结了。
难得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吃完早饭,岑母问他什么时候去农场。
岑父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问道:“你先跟我说说,市里的报社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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