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他看她的眼神
“要见季宴啊？”宁凤衾有点为难，“别了吧，母妃最是看重规矩礼数，他那个人有点随性不羁，但心是好的。”
萱贵妃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始维护了？那人多大？模样如何？”
宁凤衾撇嘴：“问这个做什么，反正人家帮了我，您可不能为难人。”
萱贵妃把她推开：“坐好。”
宁凤衾立刻乖乖坐的端端正正：“您说。”
“你掺和进夺嫡这种凶险的事中，如何保证宁落真的能成功，如何保证自己能顺利脱身？如果失败了又怎么办？”
宁凤衾不知道不成功怎么办，她只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后果就是大家全都不在了，现在搏一搏，就算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重蹈前世的覆辙。
“母妃，我什么都不能保证，但我们大昭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不仅要救沈太傅，我还要救闻将军，这两个顶梁柱倒了，大昭就只能苟延残喘了。”
“闻将军？”萱贵妃神色变了下，“什么意思？”
宁凤衾歪头：“据那位季公子说，军中有敌国奸细。”
萱贵妃眼神幽幽：“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也能算到？”
“宁可信其有啊，咱们大昭的官员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有人用金钱诱惑他们出卖情报，也不是不可能。”
根都烂完了，底下有几个人愿意给你卖命的呢？有多少高尚的真正为百姓的官？都在给自己谋出路罢了。
萱贵妃神色很严肃的道：“我要见这个季宴。”
宁凤衾都被认真的母妃震了震，自从云妃那件事后，母妃对很多事都很淡然，除了养育她，什么事都不再插手掺和。
“母妃是不信任他吗？”
萱贵妃盯着她：“你不觉得是你对这个来历不明，装神弄鬼的男人太信任了吗？”
宁凤衾愣了愣，好像…好像是的，可她就是下意识觉得他不会骗自己，害自己，而且他也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但出于理性考虑，如果他真的别有目的，也确实很危险。
“可他现在住在皇宫，父皇的人随时都跟着他，见面不是很方便。”
“怎么？你父皇不许别人见他？”萱贵妃柳眉轻扬。
“那倒也没有，可他本事摆在那里，父皇肯定是不想他跟别人走得近，只想为自己所用的。”
“那就够了，我只需要见他一面。”萱贵妃拍了拍她的手，“母妃自认看人有几分准，不见一见，我不放心你跟他往来。”
宁凤衾知道母妃的性子，要是不让她见，她可能拦着自己什么都不让她干了。
“那我陪你去。”
萱贵妃要见他，可不同于宁凤衾，她以找皇上的由头去了御书房，当然，皇上现在并不在御书房。
于是萱贵妃就在北苑门口见到了季宴，而后以他见了贵人不跪拜的无礼行为将他直接带到了水华宫。
宁凤衾看着被侍卫扭来的季宴，无奈的朝他耸了下肩。
萱贵妃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既然你不想向本宫行礼，那就站着吧。”
季宴站在日头下一动不动，但面上并没什么惊怒的表情。
侍卫们远远的站在院子门口，虽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但能看到俩人的身影，毕竟是孤男寡女，萱贵妃是不会给人留把柄的。
“季宴？”
“是。”季宴面对萱贵妃是打从心里尊敬的，他很清楚，萱贵妃在宁凤衾心里的地位和皇帝可不同。
“你有何目的？”
“目的？”季宴柔和的眼光扫过屋檐下的倩影。
宁凤衾站在远处，只能看到俩人说话，却一点也听不清，只是看着母妃的表情一直肃着。
没到两刻钟，刘公公就亲自来了。
彼时，季宴已经被晒的额头冒了汗珠，但脸上却还是一派气定神闲。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萱贵妃慢悠悠的喝着茶：“何事？”
刘公公看了季宴一眼：“是这样的，皇上说，季公子在宫中不向任何人行礼是他准许的，让贵妃娘娘不必计较。”
“是吗？什么来头啊这么大排场？”
刘公公讪讪一笑：“皇上对季公子很是倚重，娘娘就别让奴才难做了。”
萱贵妃冷哼一声：“行了，罚也罚了，本宫的气也消了，人你带走吧。”
“谢娘娘。”刘公公一抬手，“季公子，请吧。”
季宴临走还朝宁凤衾这边看了一眼，但眼中是带着笑意的，看的宁凤衾一头雾水。
等人走了，宁凤衾赶紧把萱贵妃拉进屋里：“母妃！你们说什么了？”
萱贵妃扯开她的手：“随便问了几句。”
“我不信，肯定聊什么重要的事了！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女儿的？”
“问了问他的身份和目的。”萱贵妃看着墙上挂着的黄历，“马上就要七月了。”
“七月……”宁凤衾抿了抿唇，“闻将军要回来了。”
把宁凤衾哄走，萱贵妃拿出钥匙，打开了床头下的盒子，里面有只木头雕的蛇形簪，并不可怕，而是憨态可掬的模样。
她尤记得这是十五岁那年，那个少年郎坐在墙头雕了这只簪子，他说你看，属蛇一点也不吓人，多可爱。
后来宁镇为了拉拢父亲，向先皇请旨娶自己当了他的侧妃。
十八岁那年，那个少年义无反顾的奔赴了边塞，至此他们十五年没有再见。
季宴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他说，闻云朝只剩了两年寿命，随她信不信。
她当然不想信，但，不敢不信。
他说闻云朝的身边有奸细还有细作，不止有敌方的，还有自己朝中的人，问他是谁，他却不说了。
他只说如果闻将军知道了却揪不出来，那就是命数如此。
她活了三十多年了，自认见过世间百态，却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可有一点她看的出来，那就是他看向女儿的眼神，像极了闻云朝当年看自己的样子。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她起码可以放心他不会害自己女儿。
七月初六，大昭战神闻云朝再次击败敌军凯旋而归，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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