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气昏


明家的船行在江州码头附近,在明老爷子手上的时候,规模便不算小。

明无忧接手之后,又进行了扩大,还招了不少海上行船的镖师,专门押送货物。

如今的规模,已经算是整个江州数一数二了。

此时,明无忧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船行后院内的廊下,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丝,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洗了个干净,心中很是平静。

船行是明家的祖业,亦是爷爷的心血。

这一回,她不但要把前世的仇怨报了,遗憾弥补,还要将船行做的更大更强才是。

因此,她如今每日都要在此处两个时辰,过问船行的事务。

嗒嗒。

脚步踩在雨水之中的声音响起来。

明无忧回过头去,便见彩月以手挡着额前的雨水跑了进来。

“怎么不打伞?”

明无忧上前两步,将伞挡在了彩月的头顶,“快进来。”

“好呀。”彩月笑嘻嘻地快步跑进去,一进门便说:“小姐,菩提寺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傅柔被揍惨了。”

“嗯?”

明无忧一怔。

彩月乐着说:“那个王夫人一早便把寺庙上香的人全都清了,就在那儿等着傅柔呢,傅柔送上门去,王夫人不由分说便派人将她打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明无忧笑了笑,“只能说自作自受。”

她若不去找信物,也不必挖空了心思找刺史,自然不会落入自己设的局中。

彩月说:“不过云四公子去的也算及时,将人给救了,否则她挨的揍更多。”

话到此处,彩月迟疑地说道:“小姐啊,傅柔真的是云家的女儿吗?”

“不是。”

明无忧干脆地回了两个字,“好了,我不想说她,也不想说云子墨,她既然受伤严重,想必最近能消停一段日子吧,你派人盯着就是了,有什么异动再告诉我。”

彩月赶紧点头:“好。”

明无忧帮她拨了拨额前湿了的头发,关心地说道:“快去把衣裳换了,别着凉。”

彩月觉得窝心极了。

明无忧对身边的人是真的很好,哪怕她只是个婢女,明无忧的关心也从未少过呢。

……

傅柔淋了雨,又挨了打,那娇柔的身子骨果然是遭不住,一回到云家的别院人就昏沉起来。

傅柔皮肤白皙,那些巴掌痕迹变得非常的刺眼。

云子墨心疼的厉害,对菩提寺的事情虎更加愤怒。

“到底是哪来的母夜叉。”云子墨咬牙说道:“竟然敢对柔柔动手!”

傅柔撑着一点力气,安抚云子墨:“哥哥别太放在心上,我只是一点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的脸都这样了!大夫还说,你受了凉,得卧床好几日呢,这怎么是小事?”云子墨皱眉说道:“我得去找那个敢对你动手的人,好好教训才是!”

傅柔踌躇着,欲言又止地说道:“那个人是江州刺史的夫人,是认错了人才对我动手的。”

“虽然哥哥很厉害,但我也不想哥哥为了我和那些人去一般见识,算了好不好?”

本来云子墨和云子恒是顶着京城富商的身份在江州的,但云子墨实在是太喜欢傅柔了,前几日便将战王府的背景身份都告诉了傅柔。

殊不知,其实傅柔早知道。

傅柔又说:“只是本来要为哥哥求的平安符没求到,真是有点可惜,哥哥,你过几日陪我再去好不好?”

云子墨瞧着她这懂事的样子,心都要化开了,因此也越发憎恶那刺史夫人,“我战王府的女儿,哪是人随意欺负的?不行!我一定得教训她!”

傅柔心里自然恨死了刺史夫人,但又还得指望刺史救傅明廷,其实对要不要教训刺史夫人是有点迟疑。

现在云子墨这么坚持,傅柔自己的脸颊上生疼,也很气愤,便想到一个办法来,“那,不如给她小惩大诫,吓唬她一下就好,别把事情闹大了。”

“柔柔想怎么小惩大诫?”云子墨说道:“你有主意吗?”

“唔……”傅柔想了想,凑到云子墨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子墨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这也太便宜她了。”

但后来在傅柔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答应了,吩咐清云去办。

这时候婢女送了药来,傅柔喝下去。

为了防止云子墨再去找刺史夫人的麻烦,傅柔缠着他,非要他陪着自己,云子墨只得留下。

当夜,刺史夫人沐浴的时候,屋顶忽然掉下去七八只老鼠。

老鼠在浴桶之中叽叽叫着窜来窜去,吓得刺史夫人直接昏倒在了里面。

醒了之后也神智昏沉,还动了胎气。

大夫说,要想保住胎儿,得好好卧床休息才是。

……

傅柔是三日之后听到这事的。

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淡去,些许受凉也好了,闻言冷笑一声:“养胎总能让你安生吧?”

两次要见刺史,都被这个夫人截胡,她都觉得对刺史夫人下手太轻了。

“秋棠。”傅柔一边打着团扇一边吩咐:“你再去找找那个表弟,好好与他说一说,让他再帮我们一次。”

“奴婢明白。”

秋棠领了命令,到原先联络的地方去留了信。

两日后,秋棠满脸苍白地跑进院子里,“小姐、小姐啊!”

“怎么了?”傅柔期待地问:“是联络到人了对不对?这次他要多少银子?!”

这一次,傅柔也学聪明了,她觉得,不能一次性把钱给了,得先给他一部分,等办完了事情再给他尾款。

“在哪里见面?还是上次那个地方吗?!”傅柔站起身来,“我们快去。”

秋棠却胆战心惊地哭道:“刺史夫人根本没有什么远房表弟在江州,咱们被骗了……那个人只是个江湖骗子啊……”

“什——”傅柔瞪着秋棠,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他给的两次消息都是对的,一次朱家庄园一次菩提寺,怎么可能是骗子?!”

“可他就是!”秋棠说:“那联络的人也跑了,那个地方是他们租来的……”

傅柔听着秋棠说的这些,呆滞地瞪着秋棠。

所以,她的四万两银子,就这么被骗走了?!

一股气直冲脑门,傅柔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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