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冷静诛杀
皇帝不知他是何用意，于是不答反问，看向殿中众人；“你们说呢？”
那些想替二皇子当说客的臣子，自然开始赞美起舞姬，七嘴八舌，个个赞叹不已。
“舞姿曼妙，独有殊色。”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媚态天成，尤物之最！”
“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不知哪个二缺货说出这句，正中上官瑾下怀！
上官瑾顿时截住此话，朗声喝道；“好个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
他忽然正色道；“微臣恳切圣上赐死此女，以绝后患！”
一句话，众人皆哗然！
皇帝手指敲了敲龙椅：“你细说来，为何要朕杀了美人？”
“从古至今，多少红颜祸水，妖姬祸国？多少男儿拜倒石榴裙下，瘫软如泥？多少伟业付之一炬，山河殉葬？
“在座的都是国之栋梁，居然有人颂扬此女倾人国？可见确实是妖姬无疑！”
“一人之喜恶可影响万人之喜恶，若此人非圣主明君，而是一个只知野心私欲，不知忠义为何物之人，该是何等民祸之端？前朝白莲教，何不是由此而来？”
皇帝脸上的戏谑之色散去，目光沉沉，盯了上官瑾半晌。
整个大殿的人，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甚至有几个，都开始额头冒汗，两股战战了，正是方才极力讴歌舞姬的几位官员。
皇帝心中明白，上官瑾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一个小舞姬而已，这么上纲上线着实有些过了。
但上官瑾说的也不无道理，尤其是那句，“一人喜恶可影响万人喜恶”。
官场上层层孝敬，京官喜欢什么，地方官员便孝敬什么；州官喜欢什么，底下的郡县便到处搜罗什么。这等风气，最后苦的还是百姓，乱的还是他的江山。
一人之命，死不足惜。能正风气，那便死得其所。
此时正是杀一儆百的好时机。
“杀。”皇帝金口玉言一出，殿上众人皆骇然，气氛已然跌至冰点。
殿前侍卫听命上前，将那舞姬提溜走。
还未走几步，只见那舞姬忽然挣脱两侍卫，转身向后跃来，她目光阴狠，手形似爪，直奔上官瑾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魏萦反应迅速地抽出腰间长鞭，遽然甩去！
鞭子缠上了那舞姬的手腕，魏萦猛地往后一拽，将舞姬拉近，再一脚狠狠踹上舞姬的心窝，舞姬立刻向后踉跄数步。
舞姬目光发狠，拔下头上造型奇特的发簪，竟是一对儿峨眉刺！
看来这舞姬本就是有备而来，意欲刺杀！
“来人！护驾！”有人回过神来大喊。
一队禁军入殿，将她团团围住，剑光如织，齐齐挥向舞姬。
舞姬瞅准空子，拼命再次扑向上官瑾，迎面而来的长鞭如红蛇吐信，让她猝不及防，只能侧身躲闪。
一击不成，她仍要上前再送一击，手里的峨眉刺却被长鞭卷走。机会稍纵即逝，她失去武器，已经失了先机。
纵然她身为一流杀手，却也无法以一挡十，更何况赤手空拳之下，很快，她周身挂满剑伤。
不，她不能死，那人交代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不能让他失望！
她瞅准一个空隙，奋力突围而出！
“噗！”
长剑入肉，直刺心脏！
她惊恐的睁大眼，实在没想到，她的刺杀目标，就站在空隙之外，静静等着她，似乎算准了她的意图。
“是谁派你来的？”上官瑾一脸淡然，语调平静。
只是手下的剑缓缓送进去几分。
舞姬咬牙沉默，一手抓着剑身，积蓄力气，陡然拔簪向上官瑾刺去！
“执迷不悟。”
握剑的手陡然拧转剑柄。
心脏几乎爆裂，剧痛让舞姬骤然脱力，持簪的手臂顿时停下，再无法往前一分。
泛着幽蓝色的簪尖堪堪停在上官瑾的头侧，不足三寸的距离，端的是生死一线。
上官瑾恍若未见，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比手中染血的剑还要冷上几分。
“你马上死了，再不看他一眼，就来不及了。你就不想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么？”
这话太有诱惑，太洞悉人心。
纵然知道不该，但舞姬还是必不可免的微微侧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让人魂牵梦萦的的俊秀身影。
“果然是他。”上官瑾了然一笑。
裴琅坐在吓得脸白的群臣中间，自顾自低头喝酒，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舞姬眼角渗出一滴泪，喷出一大口血，手臂终于无力垂下。
鲜血飞溅，几点温腥的液体飞到上官瑾脸上，他慢条斯理抬手抹去，将剑从那舞姬心口拔出，慢慢走到侍卫前，将剑扔给他。
那不疾不徐的模样，仿佛他手中握的不是还在滴血的剑，而是一支普普通通书生的笔。
众人陡然回神，这才记起，这个看似温润儒雅的年轻人，实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
手段狠辣！铁板一块！
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
一时殿中，鸦雀无声。众权贵心思各异，都在偷偷咂摸这个不曾放入眼中里的小小四品官。
上官瑾自然无暇理会众人目光。
他转而看了二皇子一眼，哂笑一声，朗声问道：“二皇子，你强送此舞姬，究竟是想让在下享齐人之福，还是想送在下上路？”
话是对二皇子说的，目光却又看向了皇帝。
讨公道的意思很明显了。
二皇子脸色骤变，着急忙慌地辩解：“父皇！此舞姬是儿臣之前在江南买下的，儿臣也不知她会武功啊！儿臣只是觉的她容貌出众，父皇，您相信儿臣……”
皇帝叹气：“往后三个月，你回府闭门思过，手里的事情都交给旁人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见朕。”
“都散了吧。”
说完，皇帝捏了捏眉头，起驾回后宫了。
二皇子跌坐椅上，脸色灰败。
这处罚看似无伤大雅，实际上，是要将他手中仅剩那点权利架空。
他今后，还拿什么和老四争？
之前，他希望他的太子弟弟赶紧死，现在，他真心希望，太子能多活两年，让他好好恢复元气，重新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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