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狭路相逢
“看来郭二小姐还不知道。你的身体里有两种蛊虫,此刻正在你体内互相残杀。等他们耗尽了你的精气,你的命也就到头了。”上官瑾淡定温和的说道,“这蛊虫,怕是裴琅用来控制二小姐听命于他的吧。”
“你胡说!他是给我下过血蛊,可我已经吃了解药,分明再也没有心痛过!”郭碧柔柳眉倒竖。
“这两种毒入五脏六腑,外面看不出来。你若不信,可想想你最近是否嗜睡,提不起精神。”
上官瑾轻飘飘的几句话,让郭碧柔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什……什么?”郭碧柔一脸惶惑,不信地摇头,“不可能,他不想我死的,他还让回雪给我拿来解药,他说,今后再也不用吃药了。”
“死人自然是不用吃药的,我猜,他当时给你的解药,应该是这个。”上官瑾说着话,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粒赤红的药丸。
“这是从裴琅身上找到的。”
郭碧柔辨认了半晌,轻轻点头。
只见上官瑾微微一笑,让人去倒了碗酒,将药丸化开。
层层的糖衣化开口,里面赫然是只跳蚤一般的虫子。
郭碧柔趴到栅栏门上看,瞳孔猛缩,身子晃了晃,一下子滑坐在地。
枉她还心心念念想着他,想着能和他重修旧好,他居然想让她死!
“裴琅!裴琅!”郭碧柔恨得捶地,咬牙哭了出来。
“二小姐,既然恨他,就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会为你出这口恶气。”上官瑾从容劝说。
郭碧柔捂脸呜呜哭了半晌,好一会儿才抽噎着停下。
“我可以告诉你,你能不能救我一命,让人帮我医治?”
“你的毒回天乏术,不过,我手里有一颗续命的丹药,可以让你多活几天,让你做完你想做的事。”
郭碧柔凄苦一笑,“足够了。”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裴琅所有的事。”
……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
衣袂掠空的声音一闪而逝。
香气沉沉的郭府闺阁,睡在脚踏上的馨儿无意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看到自家主子居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馨儿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
不是做梦,真的是二小姐!
“二小姐,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馨儿纳闷问道。
“睡不着出去走走,没事,你接着睡吧。”郭碧柔声音凉淡,带着浓浓的鼻音。
“外面春寒正凉,主子莫要着凉了。”馨儿起身服侍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又回了自己的被窝里,躺下睡去。
月光透过碧纱窗,撒下朦胧的光束。
半明半暗里,郭碧柔坐起身,靠在床上,迎着月光看向窗外。
她的眼里,仿佛灰烬一般阴暗寂灭。眼里的光,
良久,她不知想到什么,眼里骤然亮起了光,仿佛火苗般跳动明灭,一丝诡异的笑意缓缓绽放在她唇边。
——
魏萦一觉睡到大天亮,也没等到上官瑾说好的,晚会儿再来看她。
一问,才知道,人家昨晚在大理寺压根儿没回来。
看来大理寺的案子是真的多,以后他这样夜不归宿,怕也是常态。
魏萦撇了撇嘴,洗漱后去了正院,陪叔父婶婶用早膳。
刚吃过饭,宫里的赏赐便来了,浩浩荡荡一群宫婢和太监,或捧着各种华丽的锦盒,或抬着大小不一的箱笼,流水席一般进了府。
领头的内侍官胳膊上架着拂尘,脸上堆着笑,“咱家是奉圣上口谕而来,圣上隆恩,赐下旨意,县主出嫁当天,一切遵照公主出降之仪。另有嫁妆礼单也遵照公主位份,还请国公爷过目。”
魏国公立刻领着阖府的人叩谢圣恩,双手恭敬接过内侍官手里那红底描金的礼单。仅仅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上面罗列的各种金银玉器,珍宝摆件。
魏国公看上去笑逐颜开,起了身,连忙塞了张银票到内侍官手里。
内侍官笑意更浓,出言提醒道,“虽说陛下没有明旨,可身为长辈,哪能不想亲眼见着最喜爱的侄女出嫁呢?县主出嫁那天,若能去宫中拜别圣上,想必一定会让龙颜大悦。”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女子出嫁,出门前是要拜别长辈亲人,若是绕道宫中,拜别皇帝,显然就是把皇帝当父辈亲属看了,论的是亲情,而不是君臣。
可笑,自己的儿子尚且防备得跟敌人似的,居然对她这个表侄女争取什么温馨亲情?
魏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腹诽。
让她出嫁那天,从府里出来,还要大老远的绕圈去趟宫里,她是极度的不情愿。
叔父婶婶辛苦养她这么大,皇帝又做了什么?能不拿刀对着魏家便不错了,凭什么要让她从宫中出嫁,以她的长辈自居?
说白了,不过是想博个重情重义的好皇帝名声。
出嫁这么重要的日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她可不想留下什么不开心的遗憾。
岂料魏国公爽朗一笑道,“多谢公公提醒。圣上与先兄长情谊深厚,视义宁如同亲女,就算公公不说,老夫也是打算让义宁那日去拜别圣上的。”
说完,魏国公微笑着转头,看向魏萦,“你这就随着公公一道进宫,去叩谢圣恩吧。”
魏萦抬头与叔父对视一眼,看出叔父眼中的别有深意,于是乖巧地点头,笑着对内侍官道:“有劳公公与我一同乘车了。”
内侍官脸上笑得像朵花,“县主折煞奴才了,您是金枝玉叶,圣上心尖儿上的人,奴才可不敢僭越。奴才谢过县主抬举。您乘车,奴才还是坐轿子吧。”
魏萦抿唇一笑,笑得颇为大方端庄,“那就辛苦公公了。”
内侍官被请去花厅喝茶的功夫,魏萦回院子换了套华丽宫装,穿戴整齐,略施粉黛,便随着来送嫁妆的宫人们一同回了宫。
宫门口,八宝琉璃盖的朱轮马车停下,流风先一步下车摆放车凳,听雨帮忙掀开帘子。
魏萦被一身行头压得浑身不自在,可还是要努力做出符合身份的尊贵端庄模样。
刚一下车,就看到门外另停着一辆普通的青油布马车,郭碧柔被婢女扶着,正低头从宫门内往外走,显然是要出宫。
二人就这么迎头打了个照面。
昔日的两个死对头,在这朱墙金瓦的宫墙边,狭路相逢。
一个衣着素简,忧思倦怠。
一个锦衣华服,神采飞扬。
郭碧柔神色复杂,目光在魏萦身上来回扫视。
只见她身上穿着蜀锦做的对襟广袖宫装,衣襟袖口均用金丝银线绣出繁复花纹,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耀光。层层叠叠如花瓣绽放的裙摆下,一双云头丝履嵌着硕大的东珠,行走间熠熠生辉,端的是珠光宝气,华贵逼人。
郭碧柔垂下眼眸,咳出了声。
魏萦同样也看到了郭碧柔。
自从上次郭碧柔再次算计她,两个人就已经撕破了脸,再后来郭碧柔被禁足,魏萦也许久未再见到她。
没想到却会在这里遇到。
她看上去十分消瘦,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眉眼晦暗,眼神阴郁,整个人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一般。
魏萦皱眉,也不欲与她多费口舌,瞬间转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大大方方往前走,无惧她的肆意打量。
二人错身而过。
魏萦身后,郭碧柔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魏萦,我嫉妒你的好命。”
“可好运气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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