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阿布头顶长毛了
卫清晏如今觉醒了不少胖和尚的本事,可依旧不知道如何复活阿布。
或许,复活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毕竟当时胖和尚便是用自己的命和时煜的魂火,才换回她这条命。
而夺舍,从时德厚的情况看来,有违天道,阿布便是夺舍成功了,也要遭受反噬,活不长久。
好人的命,她不想动,坏人的身体,阿布嫌弃。
可阿布眼下只能寄存在破煞里,离不得分毫,破煞是武器,无战时一般都放在家中。
尤其她如今是皇太女,不好日日背着破煞出门,便是像今日这般带着武器入宫,也是不合规矩的。
只不过介于她的身份,门口禁军没像对待别的人那般,直接收缴武器。
而是跑去向皇帝禀报。
皇帝已经知道阿布就在破煞里,卫清晏带着破煞进宫,他自然明白女儿心思,哪有不应的。
“阿姐,我最近无聊得头顶都长毛了。”
走到冗长的宫道上,阿布同卫清晏抱怨。
头顶不是本来就有头发么。
卫清晏轻笑,示意身后宫人不必跟着,低声道,“从前你跟着我日日隐在暗处,怎不见你无聊。”
“那不一样,那时候,你是我主子,我怕表现不好,你不要我了,也怕犯错连累你。”
卫清晏脚步微顿。
从前的阿布沉默,冷静,懂事的像她的哥哥,到战死那一刻,她都以为这就是阿布的性格。
直到阿布的魂魄被养在破煞里,她才发现这一缕魂魄的性子,开朗活泼,甚至有些话痨,还会撒娇卖乖。
只因他如今有家人宠着,只因他知道家人不会抛弃他,他才不必如从前那般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对不起,从前是阿姐疏忽了。”卫清晏低声道。
“阿姐自己都过得不如意,本也是偷偷养着我,我怎会怪阿姐,好了,阿姐,你这样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咱亲姐弟,不矫情,就是你往后多带我出来,走动走动就更好了。
阿姐,听说宫里有全大魏最好的皮影戏,你想办法让阿布看看行不行?”
见卫清晏不语,他继续道,“阿姐,好阿姐,我最最最迷人的阿姐,行不行?”
卫清晏扑哧一声笑了,“行,不过,我能告诉父皇,是你想看吗?”
“他会同意吗?”阿布问的底气不是很足。
暗卫不能入宫,他和皇帝几乎没有接触。
“会。”卫清晏语气笃定,“他曾在你坟前向你道过歉,他唤你好孩子。”
“那就告诉吧。”
阿姐如今和皇上关系好,替他瞒着也是让阿姐为难,阿布如是想。
卫清晏又道,“娘腹中双胎,你真想好了,不投胎?”
等胎儿长成,便是想投,名额已被占,那就再没机会了。
阿布沉默良久,终是道,“无聊些就无聊些吧。”
他还是舍不得离开阿姐和娘。
卫清晏见此也不强求,倒是阿布突然又说了句,“阿姐,顺其自然吧,我总觉得我能留存在你身边,是机缘。
或许我还有别的机缘呢,而且我得陪你去凤昭的,不然我不放心。”
不等卫清晏拒绝,他又问,“阿姐,宫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万一皇上看在姐姐和娘的份上,对他还不错,他难得入宫一趟,可不能浪费了。
卫清晏虽然时常入宫,但她也确实不太清楚,宫里有什么好玩的是阿布感兴趣的,便道,“我留你在宫里住几日,想玩什么,你同娘说。”
阿布幼时在罪奴所求生,出宫跟着她不是习武就是暗处隐藏,大抵是童年缺失,如今才起了玩兴。
“可娘听不到我的话啊。”阿布苦恼。
卫清晏笑而不语。
到了御书房,皇帝已经在门口站着,见到卫清晏,他笑,“朕坐久了,走动走动,刚好你就来了。”
冯若宝垂首不语,没敢说,皇帝得了禁军汇报,就在门口等着了。
皇帝看了眼破煞,又看了一眼,对卫清晏道,“你母妃马上要过来了,我们进去坐着等吧。”
卫清晏本想禀告凌王府的事,见他眼眸热切,心思微转,将破煞塞到了皇帝手中。
“有些重,父皇帮忙拿下吧。”
破煞乃是天外玄铁打造,比寻常的兵器重许多,皇帝一时不备,手上突然的沉重,让他脚上趔趄了一下。
“父皇小心。”
卫清晏一手扶住他,一手快速凌空画了什么,趁机推进了皇帝后背。
“哎,阿姐,他好像不太行啊,阿姐,他是真的不太行啊。”
阿布感叹,“他是不是不太锻炼啊,连龚缙冬瓜都拿得动破煞啊,他这看着很是艰难啊。
娘如今怀了孩子,年底便要临盆了,届时,小弟弟小妹妹还没长大,他就老了,谁帮娘一起带大他们啊……呃……呃……”
“朕没老。”
皇帝突然的反驳,让阿布惊得连打了两个嗝。
“阿……阿姐,我是不是幻听了,他……他……他怎么能听到我说话啊。
完蛋了,我非议帝王,还被抓包了,那我是不是得罪他了啊,会不会连累你,还有我的皮影戏是不是也泡汤了。”
第一次听到阿布的话,皇帝反驳是下意识的。
第二次听到,他神情愕然,眸中出现浓浓的询问和兴奋。
卫清晏扯了扯嘴角,微微点头。
她本是想让他们父子自己接触沟通,没想到阿布出口的便是那些。
从前在军中,杜学义时常在她耳边念叨,没有男人愿意被别人说不行。
父皇大概也不例外,何况吐槽他的还是他的儿子。
不过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卫清晏决定不参与。
皇帝倒没顾得上计较阿布说他不行,他心里有点慌,第一次见面该说点什么呢,总是要缓和缓和关系的。
他们这个一家四口,哦不,马上就是六口了,大家都其乐融融,就显得他有些难说话,不合群似的,破坏家庭氛围。
可他还没想出合适的话来,便听得耳边又响起阿布的声音,“草民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恕罪。”
声音郑重又冰冷,没有一丝人气,像极了皇帝手底下的那些暗卫。
皇帝的心突然就软了,他板起脸,将破煞竖立在面前,“你是朕的儿子,是这大魏的皇子,你不该自称草民。
还有,我是你的父亲,怎会同你一个孩子计较那些话,用不着恕罪。
但是,往后不能这样说父皇了,你刚认识朕,还不了解,朕没老。”
阿布没有回应。
皇帝握着破煞的手,蜷了蜷。
是不是语气严厉了些?吓到他了?
还是他不愿意认自己,自己这样上赶着,惹他烦了?
他下意识的想向卫清晏求助,但他是父亲,是君王,不能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的,他轻咳一声,“你可是想看皮影戏啊?”
阿布终于有了反应,“给看吗?”
皇帝扭头看向冯若宝,“听到了么,大皇子想看皮影戏。”
冯若宝自打认识卫清晏后,已经见识了不少光怪陆离的事,看皇帝和一杆长枪说话,神情很是镇定的扭身去安排了。
他速度极快,蓝姝前脚到御书房,他后脚就带着演皮影戏的太监们到了御书房的偏殿。
皇帝手里依旧握着破煞,见蓝姝来了,对她道,“你让清晏陪你说说话,我带孩子去看个戏。”
男人之间的相处,有女人在,总是不太好的。
主要是,阿布本就亲近他娘和姐姐,有他们在,自己这个父皇大概就入不了他的眼。
蓝姝不明所以,但听卫清晏应了好,她便也跟着应了。
等皇帝离开后,卫清晏才同她说了刚刚的事,蓝姝笑得打跌,“我愈发觉得你父皇幼稚了。”
“阿布也是。”卫清晏也笑。
好别扭的父子俩。
但或许这便是血缘的传承吧。
母女俩又说了会话,隔间皇帝还抱着破煞在看皮影戏,卫清晏便想着在宫里用了午膳再出去。
今日要回禀的事还没说呢,父皇午膳时总该有空的。
时煜却进宫了,他眸色凝重,“小晏,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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