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萧询有邸报要处理,一直到晚膳时分,才有时间来洛神苑看陆念锦。
陆念锦心里的郁结虽然已经散了,但对着萧询时,她的表情还是有些冷淡。
萧询心里无奈,但面上却不显,他落座后,饮了口茶,看向她问,“这处院落,你可还满意?”
陆念锦听他询问,抬起头,淡淡地嗯了一声,“还行。”
萧询知道陆念锦的还行,就是很满意的意思,他眼底多了一抹笑意,又安顿她了一句,“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差人去跟戚商说,他管着这些事。”
陆念锦点了点头,“多谢太子。”
“我们夫妻一体,你实在无需如此。”萧询说着,脸上多了一抹诚恳。
陆念锦听到他说这些话,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看向他,冰冷道,“太子明知道我不爱听这话,又何必说出口!”
她话落,萧询脸色一滞,半晌后,他目光幽邃的朝她望去,“太子妃,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原谅本宫对你的隐瞒?”
陆念锦挑眉,“若我说,我希望太子休了我呢?”
萧询虽然猜到了陆念锦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但是听到休弃这个条件时,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收紧了手,有些光火的冷斥,“你休想!”
陆念锦闻言,低头哂笑。
她就知道他不愿意,笑过后,也不再说别的,只是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饮着万夫人让人送来的樱桃果茶。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尴尬着,秦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恭恭敬敬的向罗汉床上的两个主子行过礼,禀道,“太子,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是现在就用,还是再等一会儿,说完话再用?”
萧询没说话。
陆念锦没有任何波澜的觑了他一眼,容色淡淡的冲着秦嬷嬷道,“现在就用吧。”
说完,也不管另一边的萧询,站起身,自顾自的朝外走去。
萧询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紧紧的绷了起来。
想他堂堂云朝太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敬着他,供着他,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可那个女人她就是不领情,铁了心的要跟他闹到底。
到了这个份上,他再留下去,那就是没皮没脸了。
这般想着,萧询站起身,冷着脸就朝外走去。
经过厅堂时,看也没看陆念锦一眼。
陆念锦对于萧询的喜怒,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可秦嬷嬷和浣溪就不同了。
两人看到萧询含怒离开,目光同时一转,谴责的朝陆念锦看去。
陆念锦一口一口的喝着秦嬷嬷炖煮了很久的酸笋老鸭汤,却是毫不在意。
秦嬷嬷瞧着她这样,心里急坏了,她紧紧的皱着眉,急道,“我的姑娘啊,您怎么能将太子气成这样,您就不怕他恼怒起来,以后再也不来您院里吗?”
“他爱来不来。”
“您……”秦嬷嬷急的都快冒火了,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正要再说教陆念锦一通。
可她还未开口,外院的一个婢女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隔着屏风禀道,“启禀太子妃,乾元殿的麟公公求见。”
陆念锦听到乾元殿三个字,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午膳前萧询对宁昭仪的敲打。
难道是宁昭仪气不过,喊了皇上为她出头?
带着这个想法,她有些头疼的开口道,“让那位公公进来罢。”
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若真为了宁昭仪说教她,她也只能听着。
婢女领命,很快,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公公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是服侍皇上笔墨的小麟子公公。
陆念锦也认得他,待小麟子上前见过礼后,她看向他,温和道,“不知公公今日来太子府,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麟子闻言,又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太子妃聪慧,皇上今日差奴才登门来,的确是有一件事要跟太子妃商量。”
“公公请说。”
小麟子便直接说了,“回太子妃的话,是这样的,皇上自从吃过您贴身嬷嬷做的菜后,就念念不忘……可若贸然要人,皇上又觉得唐突,就想着能不能用两个御厨和两个最上等的嬷嬷来换您的贴身嬷嬷一年?等一年期到了,皇上就将秦嬷嬷还给您?”
陆念锦:“……”
她心里为难又慌乱,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皇上会为宁昭仪做到这个地步,竟然肯舍了两个御厨和两个最上等的嬷嬷来换秦嬷嬷。
可她分明知道宁昭仪的为人,又怎么能将秦嬷嬷送入虎口。
“还请公公转告皇上,我已经习惯了秦嬷嬷的伺候,若是皇上真的喜欢吃秦嬷嬷烧的菜,以后我每日唤秦嬷嬷做了膳食,再让人送去宫里也就是了。”她低声推辞。
“这么说,太子妃是不肯割爱了?”小麟子叹了口气,低声反问。
陆念锦正欲点头。
这时,旁边的秦嬷嬷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她道,“太子妃,老奴愿意进宫伺候皇上膳食。”
“嬷嬷!”陆念锦诧异的朝秦嬷嬷看去。
秦嬷嬷目光坚定的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向小麟子,客客气气的道,“公公,能进宫伺候皇上是老奴八辈子才修来的福分,老奴愿意进宫伺候皇上。”
“……太子妃,您怎么说?”小麟子听完秦嬷嬷的话,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又看向了陆念锦,问道。
陆念锦不解的目光在空中和秦嬷嬷交织,秦嬷嬷决然的点了点头。
陆念锦被秦嬷嬷照顾了多年,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她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进宫不可。
至此,陆念锦拦也拦不住,只能由着她去了。
小麟子见陆念锦点头,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他正要谢陆念锦成全,此时,秦嬷嬷却温声开口,与他商量道,“麟公公,老奴以后就要进宫伺候皇上了,这顿午膳应该是老奴最后一次服侍太子妃,公公能否再通融一时片刻,让老奴再伺候太子妃一次。”
她这要求并不过分,小麟子只稍微想了片刻就答应下来。
跟着,他带人朝外退去。
陆念锦则一脸不解的看向了秦嬷嬷,皱眉问道,“嬷嬷为何非要进宫去,您明知道,想要您伺候的并不是皇上,而是宁昭仪。”
“可下旨的是皇上!”秦嬷嬷看着陆念锦,一脸肃色道,“这才是最要紧的,何况,今日中午太子已经驳斥了宁昭仪,若是此刻太子妃再拒绝皇上,您觉得皇上会如何想太子和您?”
陆念锦并不是个蠢的,再加上前世电视剧看的也不少,现在被秦嬷嬷一点拨,她立刻明白过来,“嬷嬷的意思是,皇上此举是在试探我和太子的忠心?”
秦嬷嬷深深的看了陆念锦一眼,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沉吟片刻后,她忽然又转了个话题,语重心长道,“姑娘可知道,愧疚是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因为愧疚总是和软弱无能挂在一起的……”
陆念锦知道秦嬷嬷在暗指什么,她抿住唇,脸色有些不好的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她才缓过神来,冲秦嬷嬷点了点头,道,“嬷嬷的意思我都懂了,我如今只希望,嬷嬷进宫后能够护好自己。”
“老奴会的。”
秦嬷嬷认真的说道。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郑重道,“老奴也会拼了命的护着姑娘。”
……
秦嬷嬷在入夜后,提着一只小包袱出了国师府的门。
陆念锦舍不得她,一直将她送到了门口,又看着秦嬷嬷乘坐的马车,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夜色里,她才扶着浣溪的手往回走。
路过前院书房时,主仆几个刚好跟从书房出来的萧询撞上。
萧询眼神好,哪怕有夜色掩盖,他还是一眼看见了陆念锦红肿的眼眶。
“既然不舍得,又为何放秦嬷嬷走?”他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沉声问道。
陆念锦抬头对上面前男人清清冷冷的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望着。
最后,到底还是萧询妥协了,他单手负在身后,朝她道,“我送你回去。”
陆念锦想到秦嬷嬷走的时候跟她说的那些话,思索片刻,没有拒绝他。
两人踏着月色,缓缓的朝洛神苑的方向走去。
浣溪是个有眼色的,立刻带着小丫鬟退到了一丈外,远远的跟着。
陆念锦感觉到了浣溪的小动作,但是并没有拆穿她,也没有生气,只是一步一步的继续朝前走着。
“你有话想跟本宫说?”萧询打量她的侧颜,瞧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此间无第六耳,但说无妨!”
“我是想问问,太子和皇上的感情好吗?”
陆念锦转头朝他看去,又停顿了片刻,才试探着沉声问道。
萧询没想到陆念锦会问的这么直接,他目光深了深,“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念锦笑笑,“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太子今日午膳时敲打宁昭仪的话,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觉得太子僭越。”
“所以,你才忍痛将秦嬷嬷送进宫?”
萧询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她冷声问道。
陆念锦连忙摇头,“自然不是,秦嬷嬷进宫,是她自己选择的。”
萧询听陆念锦这般说,又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眼,确定她说的不是违心之话,才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陆念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洛神苑外。
“那,我就先回去了。”陆念锦冲着萧询说道。
萧询注视着她的发心,却没有应声。
陆念锦抬起头朝他看去,狐疑道,“太子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萧询闻言,突然抬起手,在她乌黑柔软,手感极好的发心上揉了揉,道,“猜忌不猜忌的,本宫其实不在乎,本宫在乎的,是本宫的妻子会不会受辱。”
陆念锦:“……”
他口中的妻子是在说她吗?
可萧询却没有给她答案,他收回手,便带着她的一缕幽香离开了。
陆念锦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坠在一丈外的浣溪上前提醒,她才回了神,朝洛神苑里走去。
这一晚,陆念锦睡的很不好,因为秦嬷嬷的离开,也因为萧询的那句“妻子”。
旁人总是称她太子妃,她几乎都要忘了,除了太子妃,她还是他的妻子。
哪怕她一万个不愿意做他的妻子。
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次日,一直到了辰时末,陆念锦才幽幽的醒过来。
她醒过神后,叫了一声。
进来伺候的人是芸姜。
陆念锦由芸姜服侍着穿了衣裳,才想起秦嬷嬷已经进宫去了,她的脸上不由浮起一抹神伤来。
芸姜是从坤宁宫里出来的,也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一看陆念锦走神感伤,就知道她又想起了秦嬷嬷。
“太子妃……”她开口,正要相劝。
陆念锦却摆手打断了她,道,“以后别叫我太子妃了。”
“那叫您什么?”
“叫我姑娘吧。”陆念锦如是说道。
说完,她又吩咐,“这几日我想进宫看看母后,你等下帮我给宫里递句话,看看娘娘哪日方便吧!”
“是,太……姑娘!”芸姜临时改了称呼,之后,又服侍陆念锦去用早膳。
陆念锦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就停了下来。
“姑娘要不要去园子里散散?”芸姜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怎么好,她试着提议道。
陆念锦想了想,却是看着她道,“上次进宫,我是不是答应过皇后,要去江家看看溶溶?”
经陆念锦一提,芸姜也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主子今天是想去江家?”
陆念锦点了点头,“答应了母后的事自然是要做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去江家罢!”
“那奴婢这就让人送了拜帖过去?”芸姜询问。
陆念锦点了点头。
芸姜便退了下去,她去书房写了张拜帖,又用最快的速度让人送去江家。
江家门房得了消息,又立刻送去了江溶月的院子里。
江溶月自从落水后就被全家人拘了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出门,差点就别憋死了,如今听闻陆念锦奉皇后的懿旨去看她,可激动坏了,当即撑着身子下了床,亲自给陆念锦回了拜帖,描红加粗写道:“不拘日子,不拘时辰!还请表嫂速来!速来!速来!”
国师府,洛神苑。
陆念锦看到最后三行速来时,忍不住弯起唇角来,她笑盈盈的将拜帖递回给芸姜道,“既然溶溶让速去,那我们便即刻前去罢。”
芸姜答应了一声,又道,“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奴婢服侍姑娘换了衣裳就可以出发了。”
陆念锦点了点头,由芸娘伺候着又换了一身出门穿的衣裳。
因为是出去看诊,所以她并没有带太多的人,只带了芸姜和浣溪两个。
上了马车后,马车就汩汩的往江家所在的方向行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下。
赶车的侍卫将车梯搬了出来,请陆念锦下车。
陆念锦扶着芸姜的手下车后,才发现马车外还有江家的人恭迎她。
她朝芸姜看去。
芸姜福了下身,看着面前年轻的妇人与她介绍道,“太子妃,这位是江家的大少奶奶,也是江五小姐的嫡亲嫂子。”
陆念锦弄懂了面前妇人的身份,她朝妇人淡淡一笑,妇人则向她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陆念锦示意浣溪将人扶了起来,复又看向妇人,淡淡道,“表嫂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年轻妇人笑了笑,然后便引着她往里面走去……
江家的老夫人,夫人们则是在二院处迎她。
陆念锦被引去了花厅,好一阵子寒暄,才摆脱老夫人和几位夫人的热情,跟着最开始露面打的大少奶奶元氏往江溶月所在的院子而去。
江溶月因为是长房嫡女的缘故,她住的院子是江家小一辈中最好的,名唤映雪园。
陆念锦跟着元氏没走多少路程,就到了映雪园。
许是因为江溶月被家人看的紧的缘故,她一直到了屋里边才见到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她。
“表嫂!”
江溶月一见陆念锦,眼眶都激动的红了,她张开手臂,从床上跳下来,打着赤脚,就朝陆念锦扑来。
陆念锦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就知道她的身子没有休养好,她心肝一颤,一面伸出手将她稳稳接住,一面吩咐她房里伺候的丫鬟,“快将你们小姐的绣鞋拿过来,不然等会儿又要着凉!”
丫鬟一听,提着一双粉色的绣鞋就跑了过来,两个丫鬟一人一边,蹲在地上帮江溶月穿了鞋。
江溶月也是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太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陆念锦看去,吐了吐舌头道,“表嫂,我就是看见你太激动了,你可别被我吓到啊,下一次你一定还要来看我,不然我会被活活闷死的。”
“知道了!”陆念锦轻轻的点头,话落,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抬起手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说,“现在先跟我去罗汉床那边坐,我帮你把把脉……”
江溶月是知道陆念锦的医术的,听她要给自己把脉,立刻握着她的手,乖乖巧巧的跟了上去。
陆念锦今日来的本意就是替江溶月调理身子,所以是带了药箱来的。
她从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在江溶月的面前。
江溶月会意,立刻将雪白又纤瘦的手腕搭了上来。
陆念锦捏住她的手腕,细细的感受着,直到一刻钟后才松开。
她一松开,一旁的元氏立立刻上前问道,“太子妃,五妹妹她的病情如何,还要再将养多久?”
陆念锦听元氏这般问,抬起头来朝她看了看,道,“没什么大问题,我帮她针灸一番,再留点药,开几个食单,养上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元氏听陆念锦这般说,有点意外,她一脸狐疑的追问,“这、这么快就能好?”
陆念锦一听元氏这话,就知道她对自己有所怀疑,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的年纪太小了,瞧着就像只会背几本医术,便敢充神医的骗子。
她缓缓的开了口,试图将江溶月现在的情况跟她讲清楚。
其实江溶月的病早就该好了,之所以没有好,是因为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习惯了稳扎稳打,他们开的药都太过温补。
那样的药也是能治病,不过就是药效差了些。
原本三五日就能好的病,愣是被他们拖到一个月,两个月。
元氏听陆念锦说着,才知道她误会人了。
一张脸顿时窘的通红。
不过陆念锦并不在乎,她只是给了江溶月一个眼神,江溶月便自告奋勇的将她嫂子哄好了……
说完病情,她便开始为江溶月针灸,针灸的过程有些漫长,等陆念锦将所有的针拔下来,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这个身体的体力到底还是有些不行。
芸姜看出陆念锦的疲惫,她给浣溪使了个眼色,浣溪颠颠的去拿换洗的衣裳。
芸姜则叫了映雪园里的嬷嬷去帮陆念锦准备热水香汤。
陆念锦浑身黏腻腻的,确实不舒服,芸姜提出带她沐浴时,她便没有拒绝。
一刻钟后,她从浴房走了出来。
芸姜一面帮她擦头发,一面问她等会去哪里。
陆念锦没有安排,再加上怀孕了也不宜颠簸,便笑着说,“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回国师府罢。”
芸姜答应了一声,继续帮陆念锦擦头发。
头发快擦干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念锦听着那脚步声,心里就是一紧,她朝芸姜看去,还未来得及吩咐什么,外面,元氏就带着梅氏走了进来。
陆念锦一脸惊讶的朝梅氏看去,只见她煞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一般。
“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她站起身来,望向梅氏,担心的问道。
梅氏直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嗓音哆嗦道,“神医,不,太子妃,求您快跟臣妇去侯府看看,骁哥儿他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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