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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妾身去买两个俊俏的贴身小厮回来伺候妾身!


三日后,紫藤府酒楼正式开张,张氏听从陆念锦的建议,在开业当日,印了不少的宣传图册发出,又下帖子请了京城中著名的几位老饕,噱头做得十足。

有人捧场,开业当日,大厅里说不上熙熙攘攘,但也不会太过冷清。六十多个包厢里能坐满一半。

张氏对此还算满意,毕竟一年多前孟清庭的紫藤府可是吃死过人。

安乐伯府,孟清庭也知道紫藤府今日重新开业,她的心里充满不甘,特意带了婢女,乔装打扮成普通人过来看热闹。

满堂春的包厢里,她面目冷清,指点着桌上比她那时候精致很多的菜谱,道,“佛跳墙,烧鹿尾,鸳鸯五珍烩,干梅菜烧丸子,肚丝汤,先上这几样罢!”

“得,姑娘请稍等,”跑堂的答应了一声,捡出菜单上挂着的五根竹筹往外退去。

孟清庭见他这就要走,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了一声“且慢”,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放在桌上,打量着跑堂问道,“紫藤府现在的主子是谁?”

跑堂的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又回道,“我们夫人是金陵第一首富万大官人的结发妻子。”说着,他伸手便去抓桌上的金镯子。

孟清庭冷笑一声,先一步探手,将金镯子又戴到了腕上,厌恶道,“下去吧!”

跑堂的:“……”

他目瞪口呆,天呐!这世界上竟然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还不快走!”孟清庭的贴身婢女容药察觉到主子眼中的不喜,厉声喝道。

跑堂的回过身来,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他离开包厢后,一转头就将孟清庭忽悠他的事说给了张氏听,张氏斟酌着属下的话,一下子就摸清了孟清庭的身份,她摆了摆手,让跑堂的退下。

包厢里,孟清庭也猜出紫藤府和上一世一样,又落到了陆念锦的手里,她的脸色很差,水葱般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小姐,”坐在她身边的容药紧张的叫了一声,惶恐不安的看着她道,“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孟清庭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

容药不放心,“您若是身子不舒服,不若我们还是回去吧。”

“也好,”孟清庭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容药上前扶起主子,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姑娘这是准备离开?”经过柜台的时候,张氏突然从桌案后绕出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孟清庭挑了挑眉,“怎么,夫人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这倒不是,”张氏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和气道,“只是姑娘既然点了菜,后厨也在准备了,就不好退了。姑娘可以走,但是走之前能否将账先结一下?”

孟清庭微恼,“从我进来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们酒楼的动作有这么快?”

张氏微微颔首,“若姑娘有疑虑,不妨去我们后厨看看,我但凡有一字说错,愿十倍赔付姑娘。”

孟清庭脸色更黑,她是重活过一遍的人,怎会不知陆念锦的紫藤府出菜效率有多快,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拧着秀气的眉头,道,“多少银子?”

张氏一抬手,月牙就递了个金算盘过来,张氏噼啪一阵打,道,“佛跳墙三百两,烧鹿尾二百两,鸳鸯五珍烩五十两,干梅菜烧丸子八两,肚丝汤二两,共计五百六十两!”

孟清庭一听要五百多两,一下子变了脸色,“这么贵?”

张氏笑了笑,她下巴一抬,看向周围用完了饭,意犹未尽过来看热闹的人,问,“诸位觉得紫藤府收费贵吗?”

一群锦衣玉带,奉萧轲之命前来捧场的公子哥儿立刻起哄道,“不贵不贵,那般美味新奇的菜色,就算翻个倍,也算不得贵!”

“对对对,尤其是那道佛跳墙,简直太鲜美了,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还有烧鹿尾,劲道极了,我到现在还齿颊留香……用来佐救,神仙也不换。”

所有人都向着紫藤府,将紫藤府夸上了天。

孟清庭眼底有恨意汹涌的燃烧,她很想掏出六百两银子砸在张氏的脸上,告诉她不用找了,但因为囊中羞涩,却连一百两都掏不出来。

“你们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吗?”容药看着自家小姐窘迫至极,忍不住叉了腰,开口替她解围。

张氏自然知道孟清庭的身份,但她却不怎么放在心上,当下只淡淡笑了笑,道,“不管你家小姐是什么身份,来吃饭都要付钱的。若是没有钱,留下来以工还账也是可以的。”

孟清庭:“……”

她极尽屈辱的拔下头上的玉簪,递给张氏,咬牙道,“这根白玉簪价值三千两,拿去,不用找了。”说完,带着容药转身就要走。

张氏却再次叫住了她,“姑娘,我们紫藤府做生意童叟无欺,说五百六十两,就是五百六十两,左右你也带了人,不如就劳烦你身边的姑娘去当铺换了银子,再过来接你。”

“不用!”

孟清庭头也不回的说。

张氏一副极有耐心,绝不贪便宜的样子,“那姑娘可否留下贵府的名号?等我让下人换了银子,也好将多余的送去给你!”

“我说了不用!”

孟清庭声音越发冰冷。

张氏无法,只好转向大厅里的客人,道,“诸位也都听见了,是那位姑娘不要剩下的银子,并非我们紫藤府贪财。”顿了顿,又道,“那位姑娘是个大方的,我们紫藤府也不是个小气的,不如这样,今日我就将这余下的银子反馈给今日来捧场的所有客人,每人赠送一碗佛跳墙。”

“那敢情好!”

“多谢夫人!”

“多谢夫人!”

她这话一落,整个大厅里都沸腾起来。

张氏满意的笑了笑,将玉簪子给了月牙,让她拿去当铺当了。

另一边,孟清庭离开紫藤府,一上孟家的马车,她就用力的砸了一套茶具,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恨道,“陆念锦!她简直就是我的克星!”两辈子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容药心疼的看了主子一眼,正要开口相劝,这时,马车忽然一震,急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容药顾不上安抚主子,她侧过头冲着外面不悦喝道。

车夫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奴才刚刚好像看到二小姐了。”

他说的是孟清灵。

孟清庭闻言,脸色一变,她当机立断的撩开帘子,朝左右望了望。

可外面人潮如织,哪里还能找得到孟清灵的踪影。

“说不定是老韩看错了,”容药知道自家主子对二小姐的心结,温声开口劝道。

孟清庭没有作声,她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摆手道,“回府罢。”

容药点了点头,吩咐了车夫一声。

马车很快离开,但孟清庭的心情却更加不平静起来。

当晚,紫藤府一直到亥时才打烊,张氏瞧着晚了,便没有让人去叨扰陆念锦。

直到三日后,她才亲自带着这几天的账本去了国师府。

陆念锦倚在榻上,看过账本后,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可以的,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一点。”

张氏,顿了片刻,又说起孟清庭那日的寒酸局促来。

陆念锦对此倒是不意外,据蔡浥所说,孟家本来就没多少家底,孟清庭建紫藤府时,不但掏空了孟家,就连四皇子府都掏空了,后来的生意虽然也有些进账,但跟紫藤府的亏空比起来,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等紫藤府稳定下来后,成药铺子和衣料铺子也开起来吧。”

“另外,我想了想,紫藤府还可以再加一个噱头,告诉那些食客,一个月在紫藤府消费最多的,可以品尝神秘大厨亲手做的一道菜。”

张氏睁大了眼睛,意外道,“太子妃这是打算亲自下厨?”

陆念锦点了点头,“到下个月月末,我的身子就调养的差不多了,偶尔做一道菜,不影响的。”

“那太子那边呢?”

陆念锦抿嘴笑了笑,“他听我的。”

张氏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可真好。”

陆念锦听张氏这么一说,也想到了她家里那一堆糟心的事,缓了口气,问,“你就没想过和万重做个了断吗?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张氏苦涩的摇了摇头,“那边,谢氏也诊出了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估摸着,万重和我那婆婆是想等着这个孩子呱呱坠地了,再说别的。”

说白了,她和她的平儿、安儿就是个备胎。

谢氏生不出来,她的两个孩子就是万家的嫡长子、嫡长女,谢氏要是生的出来,她的两个孩子就是弃妇长子、长女。

陆念锦也明白张氏的无奈,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那你就任由他们拖着你?”

“不然还能怎么样?以后我还想让平儿考科举,我和他的身上都不能背负恶名,闹得太难看了,最后吃亏的总归还是我们娘儿三。”

“那就先拖着罢。”陆念锦皱着眉道,“等谢氏生了孩子再说。”

张氏嗯了一声,没再提这茬,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紫藤府,张氏就起身离开了。

陆念锦陪张氏坐了一会儿,也累了,她正要扶着芸姜的手去床上躺一会儿。

这时,阿苑端着一盅炖品进来了,上前道,“太子妃,这是吴婶特意给您炖的鸡汤,您喝点儿补补身子吧。”

总归是吴婶的一片好意,陆念锦让芸姜给她盛了一碗,鸡汤煮的时间长,又放了不少补身的药材,味道难免腻了一些,她只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端下去吧!”她吩咐阿苑。

阿苑也不敢多问,端起托盘就朝外退去。

晚上,萧询回来的有些迟。

陆念锦已经睡了。

次日休沐,两人用膳时,他才提起昨日的事,道,“和亲的事宜已经定下,再过五日就要开始秋闱,父皇已经定了今年的考官。”

“嗯?”陆念锦挑起眉,看向她。

萧询笑了笑,接着道,“主考官是杨太傅,他向来讲究经世致用,不喜辞藻华丽,倒是和黄伦的文风如出一辙。”

陆念锦听到这里,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筷子,惊喜道,“太子是说,我大哥这次十拿九稳了?”

萧询点了点头,“若是运气再好一些,中个解元也不是不可能。”

陆念锦更加欢喜了,“那我得赶紧给大哥准备些东西!”

“给他准备什么?”两人毕竟没什么血缘关系,萧询有些吃味了。

陆念锦思量着道,“八月中旬天气已经凉起来了,大哥在号舍里要待上多日,我得为他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雨伞,还有食物,最好是能加热的。”

萧询挑眉,疑惑道,“你还想在号舍里加热食物?”

“不行吗?”

萧询:“号舍里不能生火。”

“我也没说要生火啊?”

“……”萧询看着她,沉吟了片刻,而后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突然一亮,道,“你的意思是用生石灰来加热?”

陆念锦抿唇一笑,“太子睿智。”

萧询抬起食指,敲了敲额头,“你提醒过本宫的。”在虎冥镇制冰的时候。

“既然太子都知道了,那这事就交给太子了。”

“嗯,”萧询点了点头。

陆念锦想了想,又补充,“连着九天都要待在号舍里,里面的味道想必也不好闻,太子记得再给大哥准备几只鼻塞子。”

萧询哼了一声,“你对你大哥倒是细心急了!”

陆念锦知道这男人醋性大,忙握住他的手,讨好的笑道,“那不是因为太子不必参加科考嘛,要是太子也参加,我肯定想的更加周到!”

萧询看着她,眯眼一笑,“等你身子好了,再给本宫做几套寝衣。”

陆念锦咬了咬唇,不情不愿道,“好吧!”

萧询用力的在她发心揉了揉,一脸宠溺道,“早膳都快凉了,快吃吧。”

陆念锦点了点头,正要动筷,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芸姜和一个男子便争执了起来。

陆念锦听出来,男子是萧询身边的死士,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太子要不要出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闯了进来,窜到萧询面前后,他单膝跪下道,“太子,孟大小姐要自尽!”

这死士正是萧询之前送到孟清庭身边的。

萧询听到死士的话,下意识的朝陆念锦看去,见她瞬间白了脸色,他心中一恼,抬脚就朝死士踹了过去,冷声道,“太子妃的寝房你也敢闯,还不滚出去!”

死士被踹了也不动,只梗着脖子倔强道,“太子,求您救救孟大小姐。”

萧询还从没见过如此不开眼的死士,一时间,他真恨不得杀了他。

陆念锦瞧着这一幕,只是冷笑,她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萧询见她要走,忙拽住了她,急声道,“锦儿,你要去哪里?”

陆念锦被他拽住了也不恼,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也不做什么,不过是想出去买两个俊俏的贴身小厮回来。”

“你要俊俏的贴身小厮做什么!”萧询攥紧她的手腕,黑了脸质问。

陆念锦嘲讽的挑唇,“怎么,就许太子与白月光勾勾搭搭,藕断丝连,我就不能买两个俊俏的小厮回来赏心悦目,日久生情?”

“锦儿,你不要气我!”萧询气的连自称“本宫”都忘了。

陆念锦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那孟清庭呢?”

萧询深吸了一口气,“本宫不会理会她。”

“这个死士呢?”

“逐出国师府,以后再也不得以东宫死士自居。”

“太子!”死士没想到主子会将他除名,顿时变了脸色,“你——”

萧询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你最后一次擅闯国师府,再有下一次,国师府的死士不会再容你。”

死士感觉到前主子的生死威胁,后背顿时湿透。

“你走罢!”萧询冷情逐客,“回去告诉孟清庭,本宫跟她之间的情分早已断绝,她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本宫无关!”

“是,太子!”死士凄怆的应了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朝外走去。

经过陆念锦身边时,他寒气森森的看了她一眼。

陆念锦眉头一挑,“慢着!”

死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一拱手,冰声道,“不知太子妃还有什么吩咐?”

“我改变主意了,”陆念锦看着他道,“你今日可以走出国师府,不过你这一身功夫是托了太子的福才训练成的罢?”

“留下吧!”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死士却因此变了脸色。

陆念锦朝萧询看去,淡淡道,“他能不顾尊卑,强闯进洛神苑来,很明显,他对孟大小姐已经不是简单的守护,而是动了男女之情。”

“太子今日仁慈,放他离开,说不得明日孟大小姐一求,他又会将刀指向太子。”

“还不如现在就废了他的功夫,省得夜长梦多。”

死士刚才跟陆念锦擦身而过时,的确动了杀心。

此刻听她头头是道的说着,他只觉得后脊冰寒,良久,才缓过来,望向萧询,试探道,“太子真要废了属下吗?”

萧询没有理会他,他直接朝外面喊了声,“青一!”

青一很快现身。

萧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墨十三带下去,废其武功,除名,逐出国师府!”

“是,太子!”青一答应了一声,单手按住墨十三朝外走去。

墨十三眼底有幽光闪现,他面上一片哀戚,仿佛已经认命,但是前脚刚出洛神苑,他后脚就一反手,挣脱了青一,拔腿就要逃脱。

青一将他眼中的狠意看得分明,哪里肯纵容他脱逃,当即追了上去。

两人的轻功相差无几,一直追到城外的金水桥边,青一才追上墨十三。

墨十三拔刀,狠厉的看着青一,“我们相识多年,青一你非要逼死我吗?”

“没有人想要逼死你!”青一道,他向来冷清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失望,“若是在离开洛神苑的时候,你没有反抗,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全须全尾,安全离开了国师府。”

“什么?”墨十三大惊,“你的意思是……”

青一慢慢的拔出刀,一字一句,嘲讽道,“太子妃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可太子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能不了解?他从小在大慈恩寺长大,心肠最是慈悲为怀,你以为他真的想废了你的武功!”

“说到底,不过是试探罢了!”

“你若是不反抗,太子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哪怕将你逐出国师府,也不会亏待了你!”

“可偏偏,你太让太子失望了!”

“事到如今,留着也是个祸害,倒不如斩草除根了!”

他说着,身形忽然掠动,似游龙一般缠向了墨十三。

墨十三挥刀格挡,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过了上千招!

一个是奉命惩治叛徒,一个是为了活命和心爱的女子,两人都使出了十分的全力。

半个时辰后,才勉强分出了胜负,青一一剑刺穿了墨十三的锁骨。

死死的捏着他的肩胛骨,废了他全身的武功。

做完这一切,他也没有多留,拧身便朝着城内的方向掠去。

墨十三嘴角挂着一抹血线,跪在地上,他低垂着阴暗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久后,他才站起身来,用凝了鲜血的朴刀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往城内走去。

到内城后,他就近找了家药铺,包扎了下身子。

等入夜后,艰难的朝安乐伯府走去。

他在孟府守了孟清庭十几年,对孟家比对国师府还要了解。

他按着熟悉的路线,不动声色的摸去了孟清庭的院子。

到了门口,却见下人都守在外面。

他失了武功,不敢上前,只好在暗处守着。

不知守了多久,忽然,他只觉喉间一痒,跟着,弯下腰,弓着身子难以抑制的咳嗽起来……

动静闹出,只听一个丫鬟惊叫了一声,下一刻,就有人举着灯笼朝他围攻过来。

墨十三看着那些人逼近,紧紧的按住手中的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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