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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叫你滚


别墅里并没有因为九魍离开而松懈,反而觉得九魍不在,更不能让时欢病情加重。

之前时欢出了大量的汗,烧是退了一些,眼下又有高热趋势,正好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擦遍全身,也让她身上舒服一些。

房间里栾薇和金灵照顾着,时欢已经醒来,只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任凭两个女生给她擦身体。

“时欢,你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九哥知道你身上疼,一直抱着你让你睡,他自己两天都没合眼。”

时欢知道,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明明忍耐力那么强,从得知易飞的消息到现在,她只哭过一次。

仅有的一次,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哭着说疼。

心疼,任凭再强大的意志也维持不住的心疼。

心疼易飞被杀死后连尸骨都没能留下,拉去狗场剁碎了喂狗。

她不敢想,又控制不了自己去想。

所以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用身体的病痛作为掩饰,她哭着说疼,心疼的疼。

“九哥对欢姐是真的很痴情呢,连我看了都想流泪的那种。”金灵也附和着。

是啊,在别墅的每个人都被九魍的痴情所感动。

只有被痴情对待的时欢,觉得他罪不可恕。

他每触碰自己一下,时欢都恶心得想吐,她躲不开也不能躲,只能拼命的忍耐。

“真想象不到,像九哥这样的人,也有内心柔软的一面。”

这句话对时欢来说,是多么的可笑。

那个人杀死了她的男朋友。

那个人下令把她死去的男朋友拉去喂狗。

如果真的内心柔软,那些死在他刀枪下的亡魂,又算什么。

“时欢,你现在醒着,要不要吃点东西?”栾薇见她没什么反应,尝试着询问。

时欢闭上眼睛深呼吸,终于开口:“我想再睡一会,中午我想吃点西红柿面汤,做好了叫醒我。”

“好嘞。”金灵十分高兴,“我这就去告诉癞哥,让他提前准备着。”

金灵走出房间,和正准备进来的白景升打了照面。

“我先把盐水给你挂上再睡,你一直不吃不喝,很容易脱水。”

白景升说着,走到时欢面前把盐水瓶挂上,在触碰时欢的手背时,又和前两天一样,不配合地把手抽回去。

“滚。”时欢压着声音,小声说道。

离她很近的白景升和栾薇都听到。

两人均是一愣,白景升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不想看见你。”

“时欢……”栾薇慌张地站起身,“你怎么了?”

“没事。”时欢翻了个身,“换个医生来。”

白景升甚至都没觉得这句滚,是对他说的。

可他听见时欢让换个医生之后,他可以确定,时欢的确是对他不满。

不,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这种骂人的字眼,算得上是厌恶和憎恨了。

可白景升又想不起来,他这几天哪里得罪了时欢。

中午的确如时欢所说,她起来去餐厅吃了些东西。

可是吃不多,刚吃了半碗,她就把咽下肚的面汤全吐出来。

无法进食,还是要靠补液维持。

“时欢,要不你再去睡一会吧,补充体力。”栾薇一边擦着呕吐物,一边担心地对她说。

她担心的是,时欢在生病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

“好不容易起床,我想去外面通通风。”她在房间里憋了四天,也忍耐了四天。

十分盼望能看一看外面的天空。

“可……”栾薇扭头去看客厅里的大夫,见他们点点头,这才放下拖把,“那我陪你去。”

“不用,我就在外面呆一会马上就进来,我现在精神很好,你们也休息一会吧。”

时欢说完站起身,可体力不支的她,还是摇晃了一下。

一旁的栾薇想扶,还是被她拒绝:“外面有棵大树有树荫,要不你们帮我搬一把椅子过去。”

栾薇答应着忙去搬椅子,还顺便去卧室拿了一件衣服,怕她在外面受风。

慢慢走出别墅,她抬头看了眼正午阳光。

很热,正好可以温暖一下她冰冷的身心。

坐在树下的椅子上,时欢依然抬头看着天空。

微微吹过的风都是那么自由,可她却被困在牢笼里。

易飞已经不在了,她已经找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

不,应该说,她已经找不到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了。

她在外面坐了许久,久到汗流浃背而不自知。

“时欢。”

白景升走到她面前,见时欢的状态和她平时完全不一样,他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齐乐风生日那天之前,她还好好的。

只是后几天她病得严重,除了昏睡就是精神不济,九魍也一直陪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到今天九魍才刚离开,时欢立刻就变了脸。

如此反常,肯定是这几天出了问题。

“中午气温过高,即便有树荫也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外面。”

白景升的提醒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甚至连动作都没做出改变。

“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很想直白地去问那句让他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看时欢的状态,又问不出口。

时欢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转向白景升。

然后又缓缓地说出那个字:“滚。”

“时欢,你到底怎么了?”

“我让你滚,听不明白吗?”时欢站起身,“不想滚是吗?”

在白景升还想再询问时,一个巴掌突然就落在他的脸上。

这下,他彻底懵了。

不可思议地看着时欢,完全想象不到她愤怒的点究竟为何。

“还不滚吗?”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巴掌抽在他脸上。

“不知道易飞的下落,对吗?”

第三个巴掌。

“易飞在狗场,对吗?”

第四个巴掌,时欢用上所有的力气:“你一早就知道易飞已经不在了,却一直骗我瞒我,对吗!”

戴在白景升脸上的眼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白景升一声不吭,在她打自己第二个巴掌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是时欢病着,又几天食水未尽,这四个巴掌,一定会把他打倒在地。

时欢双手抓住白景升衣领,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枉我一直相信你,听信你,你到底什么居心,从一开始就骗我,让我留在这生不如死的地方,被你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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