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安
容城府衙。
赵墨城急匆匆赶出来，一只脚刚跨上马鞍，眉头一紧，又将脚收了回来。
他往军队驻扎的方向看了又看，满脸的欣喜，担忧，不安，一点点散了去。
“大人，还去吗？”
他摇摇头，目光还落在那个方向。
“秦商，你守在这，若是...看到她了，第一时间来报我。”
秦商急忙应下，“是，大人！”
赵墨城收回目光，轻叹口气，转身回了府衙。
秦商守在府衙外不到一个时辰，先是孔将军带了两队兵士去了牢狱。
片刻后，他看到两匹快马由远处驰来！
渐渐近了......
不等人勒马停下，秦商就大步朝府衙里跑去！
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自然落进了两人的眼里。
叶念勒住马，一个翻身利落跳下。
衙役急忙小跑过来接过两人的缰绳。
她还未抬步，赵墨城已经赶到了门口。
“阿念...”话音未落，已经红了眼，脸上是隐忍的笑意，眼里全是思念。
叶念朝他点头示意，笑笑：“赵大人可还好？”
一句赵大人，道不尽的疏离。
赵墨城神情一滞，垂了眉眼，勉强扯了扯嘴角：“还好，还好。”
萧瑾瞧得不耐烦，拉起叶念的手腕就大步朝里走去。
与赵墨城擦肩而过时，他语气微凉：“赵大人该忙忙去吧，本王和叶将军还有要事，没空叙旧。”
***
叶念和萧瑾从死牢里出来时，便看到孔瑞临和朱甫等在外面。
“朱将军怎么来了？”
朱甫抱拳回道：“末将刚巡视完城防就想过来看看这童阳平可有招供。”
萧瑾听此，脸上有些不屑：“哼！想跟本王谈交易真是愚不可及！”
他甩袖而去，朱甫眼神微闪，叶念在一旁淡然无语。
当晚，府衙正堂，萧瑾端坐其上，朱甫刚迈过门槛。
“拿下！”
孔瑞林上前将朱甫按倒在地！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朱甫大叫道，拼命挣扎。
“童阳平已经招供了，说是受你主使。”
朱甫冷笑道：“欲加之罪！本将要和他当面对质！”
萧瑾和叶念互相看了一眼，微蹙了眉头。
朱甫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不敢了吗？本将要禀明皇上，你和这个女人蓄谋陷害忠臣良将！”
孔瑞临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手中一紧，朱甫疼得惨叫了一声。
“你今日究竟为何去了死牢？”
朱甫喊道：“本将怀疑指使童阳平的是你，因为不放心才去的！”
孔瑞临气得手下加重了力度：“贼喊捉贼！”
“孔将军！”萧瑾责备地看了眼孔瑞临。
“放开他！”叶念说道。
朱甫揉着胳膊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童阳平招供的供词，上面详细供述了是如何受你指使延误军粮的！”
“哼！这是你伪造的！他明明...”
朱甫猛地停住了。
“他明明怎样？朱将军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是伪造的吗？”
朱甫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童阳平已死，这些人只是想诈自己罢了！
朱甫冷笑了一声：“本将军是清白的，伪造的供词有什么好看的？”
萧瑾支着头笑了起来，朱甫莫名后背冒出了冷汗。
“朱将军不是想跟童阳平当面对质吗？本王准了！”
朱甫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童阳平被季濯带到了堂上，朱甫才惊得脸色煞白！
叶念和萧瑾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得意：这招偷梁换柱真是屡试不爽啊！
童阳平跪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算计。
他本打算观望一二再决定如何保命：若萧瑾战中身死，那么他轻易可以全身而退，若他凯旋那么他就避重就轻交代幕后之人换家人一个平安！
可得知昨夜和他换了牢房的死囚中毒身死，他才恍然觉悟，朱甫早已舍了自己！
童阳平交代之后，“朱将军可还有话说？”
朱甫心如死灰，他解下腰中的佩刀扔在地上，“无话可说。”
“朱将军与本王有仇吗？”
朱甫摇摇头。
“既无私仇，为何不念皇恩，置家国安危不顾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朱甫静站无言。
萧瑾起身说道：“可是受人指使？若能说出幕后之人，本王可许你家人安然无虞！”
朱甫面上有些痛苦，想了片刻，垂眸说道：“无人指使，朱某一时鬼迷心窍，听凭处置。”
叶念冷声说道：“殿下，依军规此人可斩！上报朝廷，当诛九族！”
孔瑞临面上有些惋惜之意，却也没有开口求情。
萧瑾负手而立，片刻后开了口：“本王知道朱甫将军看不上本王，打心里不认可本王这一军之帅。”
朱甫面无表情，萧瑾走下去将他的佩刀捡起来。
“容城生死存亡之际，除了死囚，其余囚犯赦免后，大部分都自愿加入了城防军。连一个囚犯都有守护之心，守护之人，本王相信朱甫将军也是有的！”
朱甫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抬眸看了眼萧瑾。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裁，”
萧瑾说着将手中佩刀扔给朱甫，朱甫本能地抬手接住。
“二是杀敌，打退商辽之后，本王再斩了你！”
萧瑾看着朱甫：“无论你选哪种，本王都许你罪不及家人！”
朱甫脸上从惊诧到不可置信，最后是感激，他咬了咬牙，眼角微红，屈膝跪下：“罪将要选第二种！”
连孔瑞林此时，对萧瑾都有些刮目相看！
叶念脸上有了笑意，满是赞赏看向萧瑾：臭小子，有你的！
众人退去后，叶念刚起身准备和萧瑾离开，一直旁观无言的赵墨城拦下了她。
“阿念，不如你住在府衙吧，军营还是会有些不便。”
不等叶念开口，萧瑾不乐意了。
“哪里不方便了？她的营帐就在本王隔壁，方便得很！”
“楚王！”赵墨城冷眼看过去，“她是个女子，还已经嫁人了，请你顾及下她的名节！”
“哟！赵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去年她是怎么被你送去的龙峪关？那时她不是女子了？没有嫁人啦？”
赵墨城顿时无言。
“啪！”门外传来瓷器碎落的声音。
一个身影一晃，匆匆消失。
叶念只回眸瞧了一眼，就知道是谁。
她笑笑婉拒：“多谢赵大人好意，叶念身为将领住在府衙确实多有不便！天色不早了，赵大人和夫人也该歇息了，告辞！”
说完，她扫了萧瑾一眼，“走吧。”
萧瑾立马开开心心跟在她身边离开了府衙。
晨曦微露。
萧瑾与叶念并肩坐在容城的护城墙之上，看着关外绵延起伏的山脉壮阔肃静，两人都有些感动。
“三哥知道你来了容城吗？”
叶念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总会知道的吧。”
萧瑾看向她：“我能告诉他吗？”
叶念笑了笑：“随你。”
萧瑾看着她唇角微扬的侧脸，此生从没有像此刻觉得这么幸福过。
他侧头倚在她的肩上：阿念，谢谢你，此刻能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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