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拆穿的感觉很不好!
眼前之人,虽是已脱外套,但仍旧夹带一丝寒风。
飒沓流星的步伐,沉稳有力向我走来,他气色稍显憔悴,但眉宇间凛冽不凡的气势倒是分毫不减。他慢条斯理拉开我对面的餐椅,优雅落座。
我不免一阵错愕:“除夕不在家共享天伦,高总怎么过来了?”
“这不就是我家么?”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轻车熟路地指派我,“去,给我拿副碗筷。”
我低眉轻皱,但想想没错,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他的家,我反倒像是个外客,弄了这桌子菜,尤显唐突。
心下不由一阵怆然,但训练有素的笑容已经蔓至眼底,掩去苍凉之色,起身为他备好。
他拿起筷子,望着眼前大餐,似是迟疑不知从何下手,只好在半空笔画,开口:“都是你做的?”
我不疑有他,风情万种朝他眨眨眼睛表示肯定。
他默然沉吟,旋即随意挑了块腊肉放入碗内预备下嘴。
我不由阻住:“高总,我得先问清楚,您胃好些了没?腊肉可比较咸哦。”
“你是在关心我么?”
忽地一句,深邃黑眸朝我瞥来,四目相对间,我居然有丝被抓现行的懊恼。
我尴尬一笑:“我当然关心您了,我怕您再出事嘛!”
高焰冷冷嗤声:“宁愿声称是我老婆偷偷问医生,也不愿亲自来见我,你的关心真特别。”
“我……”一时语塞,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之前在医院,高焰的主治医生态度谨慎不大想透露情况,我临时心生一计,就说是高焰老婆想了解他的病状以后好多多注意,却不料现在被他捅破。
高焰吃了块腊肉,慢慢咀嚼,不知怎么,我觉得他神色间居然有些得意。
他边吃边反问我:“你之前不是挺放得开么?现在连关心我,都不敢当着我的面了?”
被拆穿的感觉很不好!
我压下心底那丝不快,笑靥如花:“高总,看您说笑的,俗话说,欲擒故纵,您进一步,我当然适当退一步咯。偶尔矜持,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我如果一直主动,还怎么寻求您的珍惜?”
“呵,所以这几天不找我不联系我,反而是以退为进?”
“正是。”我顺水推舟,边给他夹菜,边笑,“这不,我终于等你回来了。”
高焰深眸幽暗,盯着我看了半晌,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遂低下头去。
他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将桌上菜肴一一品尝,待落筷,我递给他餐后手帕。
他抹完嘴,下颌指了指残羹:“这些菜倒有些像是靖城菜系,你籍贯不是云东么?”
突然的问话,令我措手不及,的确,我所做之菜,全都是按照靖城风俗所做。云东菜偏清淡,汤点小食会多一些,炒菜略少。
若高焰不提,我都没意料自己犯了如此严重的地域错误。
但还好我随机应变,脑筋一转,立马装无辜:“靖城是哪里啊?南方么?”
高焰语滞。
我又补充:“我也不知我这做的是哪个地方的菜,在国外待太久了,就按网上找的除夕食谱瞎做了几个。”
他的眸子亮了又暗,自嘲一笑:“光看食材和制作方式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味道是否正宗……其实以前我从不吃南方菜,现在想吃,也尝不出来了。”
“高总味觉怎么坏的?”
我顺口一问,高焰嘴唇微启,有要说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我见他不会再想说了,借机起身收拾碗筷,他却没有离桌的意思,一双眼睛跟随我的动作,明明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目光,我却无端觉得毛骨悚然。
他说:“我味觉虽没了,但其余感觉不会错,何好……”
我站在流理台前背对着他,听到这意有所指的呼唤,顿时针芒在背,不敢轻易回头。
要拆穿了吗……
洗碗的手不停颤抖,水龙头都忘记关,池中水快溢出来也不知道。
蓦地,颀长挺拔的身影风一般出现在我身旁,关掉一直落水的水龙头。
“想什么呢。”
我语塞:“没、没想什么……”
他重重叹口气:“你心不在焉的毛病得改改,以后进组也这蠢脑子,我真怕自己感觉失误。我跟云池打赌了,这部剧你完全能红,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我一怔,顿悟,他说的感觉,是觉得我能红么?
高大爷,你特么吓死我了……
我暗暗舒口气,只好继续洗碗掩饰自己的情绪,言语中却多有奉承:“高总,那就多多仰仗你这句话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我:“赶紧收拾完,新剧本我给你带回来了,初八回组里熟悉环境,初十正式上场。”
我一听,十分高兴:“嗯!我会好好演,不会丢你脸。”
高焰敲我头:“丢了就扒你皮。”
说完,兀自回楼上了。
他离开,我伪装的笑容才逐渐消失,一抹疲累缠上眉头。
高焰的心思,我始终未摸清楚,以致于时刻要注意心理战术,真是太消耗精力了。
过完大年初七,时隔一月,我重回剧组,高焰忙于处理新年重新开市,有很多事要忙,并不会前往横店,这对我而言,虽是去拍戏,我却暗自开心就像度假一样。
这些日子以来,跟高焰生活在一起,他不仅床上折磨人,说出的话有时候会让我错觉他是不是早已发现了我的身份。
偏偏韩哥说,他之所以一直话语暧昧不肯挑明,要么就是没有最终确认,要么就是把我当成了“替身”。
据我分析,自回到云东以来,除了除夕夜不小心做了一大桌家乡菜之外,要从我思维方式、习惯动作上挑我跟以前的相似点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家乡菜之事,他味觉本就有问题,并不能尝出个所以然,我也巧妙化解他的疑问,他更不会以此就说我是何好。
所以,以韩哥的意思,倒觉得后者说法比较有道理,高焰把我当成了“何好”替身。
呵呵,一想到我成了自己的“替身”,我就觉得可当成21世纪十大奇事来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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