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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香炉


宁怀璧的法子其实挺简单的。

大家不是都想争土地爷跟前的头香么?那好,他干脆把那只大香炉给熔了,重新铸成大大小小不等数十个香炉。

界时桃县所有的大小果园都可以来公开竞价,花银子把香炉“请”回去。从此以后,你在自己家就可以供奉香炉,而不必到土地庙跟前打个头破血流了。

当张书吏把这个法子讲完,在场所有围观的百姓,包括那些大小果园的家丁管事们纷纷倒吸了口冷气。

这法子,这法子虽然简单,但真的很妙啊!

就算他们有权有势,可谁愿意没事跟人真刀真枪的干仗来着?万一不小心遇到谁下了黑手,打死打残什么的,不也得认命?

如果能请个香炉回家,从此在自己家里供奉,一来不必耽误好时辰,二来自家诚心多供奉着些,说不定土地爷爷就更保佑自家了呢?

所以听张书吏一讲完,先前那些气势汹汹的管事们顿时就问了,“那这大小香炉各有多少,怎么个请法?”

听了这话,张书吏心里松了老大口气。瞧这意思,看来今天这事能办成了。

“大香炉共有十个,一个五百两,二等香炉二十个,各一百两,三等香炉五十个,各二十两。这钱也不白收大家的,除了重修土地庙,替土地爷爷镀个金身,剩下的银子,宁大人说会用来把咱们县的路给修修,日后也方便果子运输买卖。”

这么一听,大家更加心动了。

因果园多用水,修渠打井乃是重中之重,这么些年各家各户早建得相当完备了,但公用道路却没什么人管。

有钱人家自有好车好马,也不在乎这些,但穷人家住在路边的好说,离着远的只好肩挑手扛,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运送得着实艰难。更别提有时因为天气不好运不出来,白白烂在枝头上了。

可能买得起香炉的皆是有钱人家,听说要给穷人修路,他们不乐意了。

当下便有管事站出来道,“这钱我们倒是愿意出,若修的路跟我们无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另一家更是道,“既是我们出的钱,那么修的路也该依着我们的果园才行!”

豪门管事们纷纷附合,旁边有百姓不服,大着胆子道,“既然都说了是给县里修路,自然得听县太爷的。那个,宁大人,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什么叫做偏心了?老子出的钱,老子愿意怎么修就怎么修,要你这穷鬼管什么?”

“对,就该修到出钱的果园来!”

眼看众人又要争吵,张书吏慌了,倒是宁怀璧灵机一动,道,“都住嘴,住嘴!你们是没听明白,本官说的要修路,并不单指一家一户,而是在全县规划出一条新路。”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要修怎样的新路?”

宁怀璧笑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指着土地庙前的青石子路道,“你们看,庙前这段路,听说是由本县许多善男信女,肩挑手提了碎石来铺就的,砸得极是瓷实,所以就算人来车往,但路面却极是安好。晴天不起灰,雨天不沾泥。但我在县里几个村子转转,却发现许多路都被运送果子的车马踩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遇着天气不好,稍有不慎便要翻车,伤了人和牲口不说,果子一摔,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这是实情。

更有人道,“都别说摔了,那桃子最怕磕碰,每年装车的时候好好的,运到京城就得损伤三成不止。卖相一差,价钱就上不去了。”

宁怀璧道,“所以,我想修条路,并不为了解决一家一户的问题,而是想解决大多数人的问题。象这些大果园,人家出的钱多,果子多,自然要照顾。可小老百姓呢,可能就指着这几棵树的果子钱娶媳妇嫁闺女,能不管么?自然不能!”

这也是宁怀璧在桐安县任职多年,甚有和百姓打交道的经验,这样的大白话,可是说到众人心坎上了。

“那宁大人您说吧,这路到底要怎么修?”

宁怀璧道,“我的意思是,根据到时能收到的银钱情况和全县的果园分布,来制订修路的路线。譬如有些地方挨着大果园,自然要离他们近些,但有些地方百姓多,也得考虑到人家出行便利。所以这条路,我说句大实话,不可能兼顾到每家每户,但一定要兼顾到全县每一个村,每一个大小果园,从咱们县打通一条去京城最平整的路。

具体路线图纸,回头我会亲自带着人到各村各园走访,跟各村的村长及家主们商议制定。待确定后,还希望诸位父老乡亲跟修这土地庙前的路一样心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象这些大果园,你们请了大香炉,靠近你们果园的路可能就要修得好些,能多用些石料。但寻常百姓也不怕,你们就算请不起香炉,去捡几块略平整的石头,同样也可以填着你们村前的路啊!”

乡亲们听得纷纷赞同,连那些果园的大管事们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来。

然后有些同村百姓商议一番后,便说,“宁大人,那我们一时出不起大钱,能不能容我们回村商量商量,大伙儿合着捐些小钱,您也给我们个香炉,再把路修好一点?”

宁怀璧倒是早想过这事,他做这么多香炉,远远超过本地果园数,就是备着众人要来合请。

但张书吏却眼珠子一转,生了个更好的主意,悄悄把他一拉,低低道,“大人,若是一村或数人共同供奉,只怕日后又出现争执。倒不如请个画师,画了土地公公的像,只略收个十来文的,由衙门便宜卖给众人,岂不更好?”

哎,这主意不错,宁怀璧顿时采纳。跟乡亲们一说,又道,“你们愿意多出点钱,把路修好,这也使得。但也无需强迫,多少随心吧。到时我到各村来走访时,便把你们各家出的钱记下,到时这钱一定用在你们各村门前的路上就是。”

这话听得大家都很高兴。

只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听说有画,生怕少占了便宜,忙道,“宁大人,既然要做土地爷爷的画像,那我们出了这么多银子的,是不是也该给一张画得好些的?”

宁怀璧挺反感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但此时为了先把事情解决,暂且忍气答应了下来。

“区区一张画不足挂齿,只这钱收了终归是要用在修路积德的善事上。你们也别跟本官计较,寻常百姓用的便宜,雕块木板印刷即可,你们若想要好的,自然得请画师另制。到时也无非是多破上十来两银子,待土地庙重新修缮后,本官再在这外墙上立一块功德碑,记下各个大户和各村捐的银钱,也让土地爷日日夜夜瞧着,岂不是好?”

这,这可实在是让人不敢说出不好。

土地公公就在庙里看着呢,谁敢反对?就算再心疼银子,也只得挨了宁怀璧这刀宰。

人群后头,有个头发花白的青衫长者全程瞧完此事,不觉微微点头。只是在看到张书吏记录各家认捐的银子时,又微露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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