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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遗腹子


魏老夫人又叫一声,是惨叫。

“那女子是谁?王上请告诉臣妇!我不管她是谁,她为我魏家生下儿女,臣妇和魏家亏欠她,哪怕是牌位,也是娶进家门,与我儿合葬。”说完,咚咚磕头。

高闯手掌一僵,肖绛会意,连忙上前把魏老夫人拉起来。

还搬过椅子,按魏氏夫妇坐下。

现在老两口好像行尸走肉一样,一心在高闯所说的秘密上,完全感受不到外界似的。

王上不会编这种瞎话,那么这一切就是真的。

他们夫妇对视,在对方眼里都到了惶恐和些许疑惑。

不是怀疑高闯的话,是怀疑自已在做梦。

但肖绛的心还是有点冷意:魏老夫人到现在也并不是彻底悔过,是听说自已还有后代,又不想让儿子在那个世界也是孤魂野鬼而高兴。

迎牌位什么的,不过是MING亲。

高闯摇了摇头,“告诉你们此事,我已经违背的誓言,不会再告诉你们那女子的名子身份,因为胜景不许。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把那女子和胜景的衣冠也合葬一冢了,同样是他们二人的遗愿。”

“逝者已矣。”肖绛见二老还要说什么就插口道,“魏老夫人,不必再执着于形式,让他们在天之灵开心是最重要的。魏小将军英灵在魏家祖坟,也在英雄纪念碑,更加衣冠冢,让他自由自在的岂不是好吗?”

魏老夫人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魏老将军却落泪道,“谢谢王妃提点,老臣倒觉得,王妃这番话……您虽然没有见过小犬,却有他知己之感。自由自在,不正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吗?”

儿子从小叛逆,不愿意背负忠臣家庭的使命,不是不够勇敢和担当,是不愿意被束缚。

为此,父子之间常有罅隙,如此悔之莫及。

但念及王妃的话,想着儿子想去哪儿去哪,不会连灵魂也困在魏家之中,居然有几分欣慰。

说完,恭恭敬敬向肖绛施了一礼。

肖绛客气的还礼,心中却想:魏老将军果然比魏老夫人更明显事理。

看魏老夫人的样子,明显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似的。

但高闯既然发了话,表示不会吐露那女子和魏胜景的衣冠冢在哪里,她自然也不敢多问。

在民间,至少在燕北有这样的习俗。

去世的人有自已的坟墓,但不方便祭扫的人可能在别处再置一个衣冠冢。说白了就当在那个世界有几个住处吧,并不冲突。

“那孩子……”魏老夫人终究忍不住问。

魏老将军狠狠瞪了老妻一眼。

他何尝不急于知道?可就是不能主动提。王上既然来了,难不成还要把消息藏着掖着吗?早晚会说的。不然为什么要宁愿违誓也要提起这个秘密呢?

而王上此来的目的,最主要是处理这个糊涂的老婆子差点谋害了王上子嗣的事。虽然正事没提却转到自个儿儿子的事情上有点怪异,他一时想不明白,但怎么可以催促呢?

悄悄看向王上的面容,果然见他虽然面色平静,眼中却有怒气以及冷意。

老婆子太自私了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一心只有自家人,自家事,却不知道王上为大,国事为大。而且这她还是有错、有大错在先的。

这样看,哪怕他负荆请罪,哪怕老婆子已经依着家法被重责了二十大板,却仍然透着毫无悔意,难怪王上失望。

他忽然觉得脖子后头有点疼,感觉都要撑不住脑袋了。

都是因为儿子,如果不是儿子,他们夫妻,整个魏家,只怕都……

心里又急又气又悲凉,却见高闯沉吟了好久,似乎要说出来的话比山还要重。

就连肖绛也屏住了呼吸,因为知道那将是个天大的秘密,而且她隐隐约约之间有了些猜测。

“你们可还记得……”好半天,高闯才开口,声音发干,带着些许苦涩,比之前说起挚友之死时还要艰难。

“世子世女是我从外头抱回来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对孩子们的亲娘是谁,绝口不提。”

魏老将军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坐不稳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肖绛尽管敏锐的猜测到了什么,此时听高闯真正说出来,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是非常汹涌。

真的是如此!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魏老夫人却似乎连心窍都什么堵住了,呆愣在当场。

有道是听话听音儿,她却完成没听出来。只是看到自家老将军和那个年轻的王妃都脸色雪白,仿佛被雷劈了似,不禁纳闷无比,求助似地看向魏老将军。

“胜景……胜景……什么时候没的?”魏老将军哆嗦着开口,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时候却有点语不成句,“王上又是……又是什么时候……抱回来的世子和……世女……”

魏老夫人扳着指头算,“那是……那是……”

忽然算明白,前后没差了一个月!

王上说起胜景的死,还有胜景留有遗腹子的事,然后再对照下时间。

魏老夫人猛然看向丈夫,又猛然看向高闯。

见高闯微微点头,整个人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却嗷地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肖绛连忙上前,和魏老将军一通手忙脚乱。

这时候应该让手下人来处理,搬回房间的床上,让她休息下,但现在这情形哪来得及,也不能有外人在场。

折腾了半天,魏老夫人终于悠悠醒转。

可才醒过来,她就不管不顾的推开身边人,几乎哭着爬着到高闯的面前,“王上,这可是真的?您没有骗我?胜景……胜景他有儿子。不不,是儿女双全。世子和世女……是我魏家的人吗?王上?王上!”

说着,还狠狠拧了自已腿侧一把。

为了那件事,老将军以家法,赏了她二十板子。若非手下人留情,她这把年纪只怕要交待了。不是不怨的,毕竟这样面子礼子都没了。

但她也知道这是对王上表明态度,为了保住魏家。

她每挪动一向,双腿和后股就疼得钻心,却还得到二门花园那里跪迎。

若不是倔强,死死咬着牙不吭声,早就疼得哭叫起来了。

可此时对自已的伤处下了重手,却觉得越疼越好,疼得越清晰,才越证明这不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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