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调换的真相
“张巧娘，你别再狡辩了，你看看这个人，是谁？”安王妃如此说道，就看向四皇子周景和：“殿下，我可以容许我找到的证人上堂作证吗？”
周景和对安王妃很是和气，微微含笑颔首：“自然可以。”随即，他发号施令道：“把人证带上来。”
官差很快带上了一个个头不高的村妇，头上戴着绒布堆的假花，穿的颜色俗艳的绸袄，举止畏畏缩缩，一双腿因为紧张连迈步都不知道迈左脚还是右脚，要不是两个官差不客气地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拉着，她一步都不敢走进门来。
“民妇，民妇给大人磕头。”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砰砰地磕起头来。
“行了，报上名来，你是何人？”周景和审案子审了大半天也已经有些累了，只是眼看着这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迷案被一个个揭开，他人累了，可心里依旧兴致勃勃。
那仆妇话语都带着畏惧的哭腔：“民妇，民妇从前是沈家的丫头，我的主人是张巧娘，我做的事情都是她叫我的做的，我就是养了孩子，不知道这孩子是王爷的儿子啊，大人，大人，民妇是冤枉的。”
她快要吓死了，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棍棒底下养大，给一家人做牛马的孩子“黄大牛”，竟然是个王府的世子爷秦博宗，这真是要了她一家子的老命了。
“呜呜，官老爷，民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仆妇双手趴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已经吓哭了。
周景和不禁皱起眉头，在他审理的案子中，少有接触到这种市井小民的案子，因此并不常见到这种脑子都不清楚的民妇。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旁边低阶官员立刻上前喝止她。
民妇当即就吓住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景和，先就被他英俊贵气不凡的气势给镇住了，这，这就是当今天子的儿子，四皇子吗？
面对眼神犀利的周景和，她又胆战心惊地低下头来。
周景和继续审案：“黄大牛这个人，是你抚养长大的吗？”
民妇立刻低头：“是，是是，大人。”
“黄大牛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他继续问道。
民妇立刻抬头下意识看向张巧娘，张巧娘顿时脸色大变：“你老实回答大人的问题，看我做什么！”
她咬牙切齿，当初自己只顾着找愚蠢听话的，现在愚蠢也显出它的弊害来，现在看她干什么！
民妇当即低头，慌忙地说道：“是是，不是。”
说是，那是撒谎，说不是，夫人会不会要杀了她？她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是，还是不是？老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周景和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结满寒冰。
民妇当即腿一哆嗦，差点就吓尿了，她眼泪汪汪起来：“回，回大人的话，不是民妇亲生的，是，是有人把这孩子抱给我，叫我当自己生的孩子养大的。”
来时王府的人都说了，她要是不老实听话，张巧娘被判死刑，她名下的仆婢都会被重新发卖，王府就会买下他们全家，把男的都卖去煤窑子里挖煤去，把女眷都卖去穷乡僻壤的地方给人生儿子去。
她吓坏了，害怕的不得了，也才知道，张巧娘说她已经放还她身契的话，是假的，她不识字，当初她给她的身契原来是假的，她分明还是个奴婢。
奴婢嫁人生的孩子，依旧是主人的东西，全家子都是奴才啊。
想到这里，她心都在滴血，全都是下人。
她自己当过下人，还能不知道下人的苦吗，她是死契，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想到自己现在才三岁的大孙子，也要变成下人被人朝夕打骂，她就受不了。
都怪张巧娘，她这样害她，就不要怪她背叛她。
黄大牛那小子也说了，只要自己如实告知官府张巧娘当年把孩子交给她的事情，他就会念及这多年的“母子”养育之恩，在张巧娘的下人被卖掉的时候，就把他们全家都买下来，真正还给他们自由。
这小子，她是懂得的，从前她不管如何打骂他，明显区别对待与自己亲生的几个孩子，他都老老实实就像他的名字老黄牛一样给他们黄家卖命挣钱干活，现在他都当世子爷，还愿意念及这么多年一家人的亲情，那不等于从此以后自己全家人都可以跟着他这位未来的安王爷飞黄腾达了吗？
她是世子爷的养母，自己以后也可以当奴仆伺候的老太太呢，这条件她如何不心动。
张巧娘目眦尽裂，狠狠地瞪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可不认识你。”
安王妃一声冷笑，周景和也看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拿起一张身契：“既然你认识她，那你身边的牛嬷嬷为何在二十年之间总会给她银钱花用，而且，这张身契，又是怎么回事？”
张巧娘看着这黄大牛养母的那张身契，登时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当年她只是为了控制好这贱婢，才将她的身契藏起来，若是她不听话，自己就可以收拾她，现在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柳侧妃懵了，忽地转头看向张巧娘，这个事，可没人告诉她，她心里慌乱的不行，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要是张巧娘脱身不了，她们身后的那位就会被牵连出来，那还有谁能继续护着她儿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周景和冷下脸来。
张巧娘想要狡辩，可柳侧妃这头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这贱婢也把她出卖个干干净净，就连牛嬷嬷，此时也哆哆嗦嗦地被拖了上来，跪在一边，死到临头，她也害怕。
还能说什么。
张巧娘觉得自己这次兵败如山倒，就算皇上开口要救她，也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蒙蔽世人的眼睛。
她毒害张家八口人，她故意给安王妃下毒再拿解药充当自己开的救命药方换取她的信任，她还趁她生产的时候偷换她的孩子，让他们母子分离二十多年，她还······
后堂里，那些官家女眷也相继走上来，一个个都是证据确凿，张巧娘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
沈清姝看着眼前这些被蒙骗过的官家女眷们，她们可能一开始愚蠢，但是后来出于曾经有过“皇帝的新衣”那种心理，她们在心里明知张巧娘医术其实一般的时候，生怕别人其实都知道，自己还自作聪明地说出来，被人嘲笑，所以她们也都说她医术高明。
等事实真相暴露出来，她们才承认，都是被张巧娘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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