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戒严
颜清妤回府的时候，先去了一趟隔壁的穆侯府。
正好冉先也在书房，她就简明扼要地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冉先多沉稳的一个人，也瞬间捏断了手中的笔杆。
应该是发火舞阳侯调戏他家桃花，又因为舞阳大长公主贼心不死而恼火。
他道：“你回去劝着点起哥儿，这事儿让陛下主导。你们夫妻俩，最近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当没事。”
颜清妤忙道：“是。”
冉先问：“皇后如何？”
颜清妤道：“有些伤心，不过陛下在。”
冉先略微松了口气，但还是道：“皇后身体不好，又临产。她怕是不能全心全意信任陛下。”
颜清妤一愣。
冉先含糊地道：“你们去德阳的时候，他们吵过几次。”
皇后从那时候开始腰疾愈发严重，然后就开始胡思乱想。
因为南疆战报如雪片般飞往京城，军中上下包括陛下都非常紧张。战况并不是一帆风顺，就在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冉先差点收拾东西去南疆。
得亏路上的信走得慢，他都要出发了，捷报才到，他才打消了念头。
连他都这么焦虑，更不提陛下了。
他看了颜清妤一眼，道：“你娘怕撑不过生孩子的生死关。”
这是他第一次把皇后这心思说出来，把颜清妤说得直接呆住了。
她心里其实也害怕过，但一直竭力把那个念头压下去。
没想到皇后自己也意识到了……她感觉皇后最近的情绪有些失控，还以为是孕期荷尔蒙失调。
冉先道：“陛下最近也是夜不能寐。”
说实话，事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还有对爱妻身体情况的恐慌，但凡是个人，也难扛住这个压力。
难怪陛下也暴躁得像更年期……
其实他也是好惨的一个中年男人。
如果皇后真的没撑住，恐怕他的紧绷着的那根弦会瞬间崩断。极度克制的人，如果理智一旦崩溃，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冉先又道：“你娘也知道最近陛下最近有些喜怒无常。她担心自己……她担心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测，陛下会就此消沉。”
……原来这才是她没办法全心全意信任陛下的原因。她不是怕陛下害她和她的家人，是怕自己要是没了，陛下会崩溃，到时候会连累她的家人。
颜清妤道：“舅舅，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冉先道：“你要每天进宫，把你所见所闻，尽数报给娘娘。”
若是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她反而会更操心。外甥媳妇说话是最有分寸的人，所以冉先觉得颜清妤是最适合传话的人。
颜清妤道：“是，我记下了。”
……
当天晚上颜清妤烧了一桌子冉起喜欢的菜等他回来，奈何他又加班了。
足等到月要下枝头了，冉起还是没回来。
牛婶看她披着衣服坐在院子里直打哈欠，无奈地道：“你先睡吧。”
颜清妤随手翻了一下手中的产科医书，叹道：“没事儿。”
她现在真恨自己不是个学医的了，又恨皇后不是生在现代。腰疾使生产变成了一大难关，即使生产的时候腰疾不发作，她也很难用力，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况，胎儿不小。如果是在现代，一个剖腹产手术就能解决问题。可是现在就……
正胡思乱想，却听牛婶又劝道：“他万一要是今晚都不回来呢，你就坐在这儿干等啊？”
眼看牛婶也被她弄得有些焦虑了起来，她只好站了起来，道：“我把这些饭菜搁小冰窖里，免得明天坏了。”
因为食满堂的冰块比较富裕，所以她在自家也挖了个小冰窖，主要是为了不浪费粮食。这种天气，吃食容易坏，必须得冷藏。
牛婶道：“你忙活什么啊，我去就是了，你赶紧回屋去睡觉。”
说着，不顾她反对，牛婶给她提了灯送她回房，又见她上了床，才肯走。
颜清妤没法，怕点了灯又把牛婶招来，她只好摸黑坐在床上。
可也许是实在太困了，她竟然就坐着睡着了……
冉起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摸黑进了屋，走到床边一摸，发现媳妇竟然坐着睡觉。
他伸手轻轻地把她抱下来，到底还是把她给吵醒了。
“嗯？你回来啦？”她含糊地道。
冉起道：“怎么坐着就睡了？”
说着把她抱着让她躺平了睡。
“没想到就睡着了……”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却感觉他掀开被子进了被窝，身子竟然很烫，一下就翻到了她身上。
“相公？”
他在她耳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委屈你。”
颜清妤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情绪的一种宣泄和释放。
“由你。”她道。
冉起似乎受到了鼓励，渐渐放肆大胆了起来，竟然不像从前那样简单直接了。
颜清妤显然有些吃惊，心想他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但她实在是被折腾得招架不住，也没力气去问了。
直到他都睡下了，颜清妤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只不过等她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就忘了。
……
隔天一早，颜清妤睡得稍微晚一些，冉起自是早就走了。
她打着哈欠和牛婶余妈交代了几句家务，看着桂儿在眼前跑来跑去地撒欢，琢磨着什么时候进宫去见皇后，不过有些心不在焉的。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忘了……
这时候，李识一路小跑了进来，道：“夫人，安县主来了。”
颜清妤忙道：“快请……”
话还没说完，安县主已经自己进来了。
她道：“外头像是翻天了那样，羽林军满城乱蹿，已经搜查了好几个侯爵府邸了。你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颜清妤愣了一下，道：“咱们到书房说。”
安县主跟她进了书房，又关上门，才道：“今天一早，连我府里也接到了搜查令，说是今天下午就要搜府。”
连忠勇侯府都搜？
“大理寺没个说法吗？”颜清妤问。
安县主道：“我已经亲自去问过了，顾大人说，是皇上亲自下旨，羽林军执行，大理寺都不知道就里。”
陛下竟然连自己的心腹宠臣顾砚浓都没用，直接用羽林军办事！难怪昨晚冉起到那个点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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