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消息
当青晗得知青逾明和简亦浚的殿试成绩时，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一方面，她自己的父亲中了进士，一下完成了祖父的遗愿，补足了自己前世今生的缺憾，青晗惊喜、兴奋、更激动。
另一方面，她也为简亦浚可惜。
她的表哥就是状元之材，看他能连中前面五元便可见实力，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差了一步之遥。
知道她在简亦浚惋惜，言旨开导她，“其实没中状元，对子文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初入朝堂，锋芒太盛，难免惹人嫉妒。”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这么多状元出身的，到最后混出头没几个的其中原因之一。
“其实能得探花已是不错，至少也在一甲之内，可以直接进翰林院，担任编修。你看岳父想进的话，还得先考过了才有资格。”
翰林院虽是清水衙门，主要就是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等事务，几乎没什么油水。但这里却也是离天子最近的一个衙门，比起同级别官员，翰林院的官员更容易了解朝事，对积攒人脉文脉，对未来的升迁都有极大的帮助。
更重要的是，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做官若想做到最高位，不入翰林院是永远没有机会。由此，足见翰林院地位之特殊。
像这样的地方想要进入当然不容易，如青逾明这样的二甲进士想要进入就必须通过翰林院掌院的考核才有资格，考不过就能担任其他官职甚至外派地方了。
青晗听了觉得有理，颔首。
一忽而，她又忍不住调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未来老泰山开涮，看我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言旨垂眸睨着她笑得极为开心的样子，剑眉微挑，“你舍得？”
“当然……”
青晗故意拖着长音，一双眸子闪过慧黠的光芒，好一会儿才接道：“……不舍得！”
言旨满意，轻轻在她唇角上吻了一记，“还有一百零七日。”
青晗知道他数的是距离两人成婚的日子，脸上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祖母跟娘亲盼这殿试结果盼得脖子都长了，我得赶紧告诉她们去！”
说着，她转身要走，柔荑被言旨更快一步抓住。
青晗回眸看他。
“一起。”
言旨笑得温柔，眸色微闪，如同平静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涟漪阵阵。
青晗看着两人十指相交的手，樱唇跟着上翘，“好。”
……
正德堂
听闻孙女说自己的儿子中了进士，顾氏喜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晗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爹真的考中进士了？”
简氏也是一脸惊喜，腾地一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晗儿你没有在开玩笑？”
瞧见两人这般反应，青晗不由失笑，“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孙女还能骗你们不成？不信可以问言旨。”
闻言，婆媳俩立即将殷切的目光转向言旨。
言旨满脸诚恳，“祖母，娘，是真的。这是才从京城传来的消息，顶多过几天，官府衙门也会有喜报传来。”
“真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相公他总算是等到了！”简氏顿时红了眼。
“我儿真的考中进士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顾氏又喜又泪地双手合十，感激不已。
她忍不住啜泣，“要是老太爷还活着，他得有多高兴啊！”
十几年里，她一直忘不掉丈夫临终前那副牵挂遗憾的样子。丈夫盼了一辈子，就盼着家声重振，却最终也没有等到。
现在一切终于实现了，却迟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顾氏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见祖母哭得伤心，青晗立马就慌了神，抱着她一个劲地安慰着，“祖母，您别这样，仔细自己的身子。祖父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安慰的。”
言旨也开解她，“祖母，青晗说的是。您别难过了，祖父在天有灵，都会明了的。”
简氏也忙擦了泪，“娘，您别伤心了。相公中进士了是喜事，咱们应该欢喜，应该笑才是。”
一屋子丫鬟婆子也跟着安慰着。
在众人的轮番安慰下，顾氏这才止了哭泣，未再感伤。
青晗和言旨小心地将她扶回位置上坐好。
顾氏将面上的狼狈擦去，半晌感慨道：“唉，这人一上了年纪就是没用，心绪一时没控制住。吓到我的乖乖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青晗说的。
听着祖母用哽咽的声音说着关切的话，青晗不由鼻间发酸，原本抱着地方手臂的手抱得更紧，“吓坏了都，祖母，您以后可别这样了。”
上了年纪的人，最是忌讳大喜大悲，这要是出什么事可叫她怎么办！
青晗不由地怪责自己，一下太过直截，没有考虑祖母一时能不能消化。
“好，祖母都听你的，再也不这样了！”
顾氏伸出另外那只自由的手，慈爱地在孙女的发上轻抚，一下一下，抚去她的歉疚不安。
见顾氏神色慢慢恢复如常，简氏与言旨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这时，青逸明一脸兴奋地进了大厅，“母亲，有消息了！这是孩儿从门房那里拿来的信，长宁伯府的人刚刚快马送到的，应该是逾明他们的消息！”
青逸明欢欣不已地说完，这才注意到顾氏双目红肿，一副哭过的样子。
他顿时紧张不已，“母亲，您怎么哭了？可是身体有何不试适？”
“先别管这些，这些不重要，你先把京城来的信给我看看！”顾氏都着急了。
哪怕她已经提前知道消息，但她还是想亲眼看到儿子亲手写的喜讯。
闻言如此，青逸明当然只能答应。他忙将手里封得严实的信封撕开一个口子，将里头的书信取出展开送到顾氏面前。
顾氏接过书信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其他人也连忙凑过去一块儿看。
“大宣成元十七年殿试第二甲第七十名，祁州青逾明，赐进士出身！”顾氏用手指抚摸着信件上的这一行字，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祖母。”瞧见祖母又泪落的样子，青晗不由担忧。
顾氏摇头笑着，“别担心，我这是喜悦的泪水，无碍的。”
她这是欢喜，流的是喜悦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是甜的。
儿媳说得对，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真是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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