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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幌子


宸王离开不久,淑贵妃从隔壁小屋中出来。

瞧见元帝面色阴郁,她忍不住问道:“圣上,宸王未肯答应?”

元帝本就烦躁,一听这话更是来气,怒道:“混账!朕才是一国天子,做什么决定难道还需要区区一个王爷同意吗?”

淑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面色一紧忙屈跪下,“臣妾一时失言,求皇上恕罪!”

无论是不是事实,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出口,尤其是在元帝这等心狭的人面前,更是如此。

元帝冷哼了声,“起来吧。”

自己身边已无可用之人,姚家是他唯一得用的,他不能对淑贵妃太过严苛。

淑贵妃默默地起身,不敢多言。

元帝面色依旧难看,不过不是对淑贵妃,而是针对才走的宸王,“朕早料到他会反对,说什么勤王救驾,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心!”

他早知道宸王居心不良。

宸王迟迟没有动作,不是故念什么兄弟亲情,而是为了自己名声考虑,不想天下人说他弑兄夺位,别有用心!

正是如此,他才不愿意看到自己继嗣。这样一来,自己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也就轮不到他这从兄弟来抢位了。

闻言,皇甫讳安抚道:“父皇何必上火,您才是大宣至尊,您想为之事,宸王也拦不住,难不成他真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任宸王再强,面上还是得也无法越过元帝。

“皇儿说得有理。”元帝听见这话,心里顿时熨贴不少。

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轻时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他越看越觉得满意。

天无绝人之路,这话真是半点不假。

元帝收起躁闷,反过来安慰道:“过嗣之事关系重大,需得徐徐图之,费上些工夫,皇儿也不必着急。”

皇甫讳顺服,“父皇放心,这些道理儿臣都明白。”

淑贵妃沉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目光不自觉落在皇甫讳身上。

这就是元帝给自己安排的继子,年龄只比自己小几岁!

淑贵妃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膈应别扭,可形势所逼,必须如此。

这么多年,因为自己嫡兄姚承业之死,姚家没少和宸王过不起,要是宸王真的登基做了皇帝,姚家定也是到头了。

她一个后宫女人,眼下叫得好听,贵妃娘娘,后宫第一人!可是等元帝一旦伸腿去了,自己无儿无女,还能有什么指望?

命好的话,顶多当个太妃凄风苦雨老死宫中,要是命歹,只有殉葬到地底下再伺候君王了!

无论哪种结果,淑贵妃都不甘心,不想就这么认命。

是以思来想去,为了家族好,也为了自己好,她同意让皇甫讳记在自己名下,举姚家全力帮助元帝将权力从宸王手里夺过来。

元帝活不了多少日子了,等到时皇甫继位,自己便能“母凭子贵”,成为真正的后宫之主!

一想到这儿,淑贵妃就想起压在自己头上多年,最后逼宫失败下场惨烈的废后李氏!

李姝萩,我终究会赢过你!等着看吧!

*

听完手下查到的东西,宸王眸色深深,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帝无子,从宗室里头挑选优秀子弟过继接位,这样的事情古来便有,何况元帝一心想压制自己,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一点也不出奇。

事情奇就奇在,元帝选择的皇甫讳这个人,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以元帝的多疑谨慎,真要选也会选一个年岁小不知事的。将孩子放在自己身边养大,才更容易收服养得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此才不需要担心对方反水,逼宫夺位。

像皇甫讳这样已经长成有自己主意的,根本不好控制,一个不小心便是养虎为患,成为第二个懿太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元帝哪里可能看中?

但是观元帝的模样,分明是对皇甫讳极为满意,这里有必有猫腻。

果然,皇甫讳根本不是什么定山伯之孙,一切都只是幌子,他就是元帝自己的血脉!

这还要从元帝登基之前说起,当时他还在吏部任职。

当时的吏部侍郎卢金,卢金此人办事能力极强,极帮得上元帝,因此颇得元帝的器重。

卢金有一夫人柳氏,生得是美貌婀娜,窈窕多姿。

元帝这人天性风流好淫,一次偶然瞧见姿容出众的柳氏,顿时见色起意,寻了机会抢占了柳氏的身子。

柳氏被污了身子,一来担心丈夫厌弃自己,二来担心得罪元帝,便将事情偷偷瞒下谁也不敢告诉。

谁料元帝一见如此,更是食髓知味,变本加厉,更与柳氏纠缠不清。一来二去,柳氏也就屈服了,甘心成为元帝的玩物。

自己被戴了绿帽,卢金一开始还被蒙在鼓里,时日久长,当然就藏不住了。对此,卢金是敢怒不敢言,心底恨得牙痒,面上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后来,柳氏就怀孕了,卢金也终于等来了报复的机会。他偷偷地给柳氏下药,这药无色无味,伤不了身子,只会让产妇在生产之时使不出力气,难产而死。

可惜,他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柳氏确实死了,可她这孩子却异常命大,居然还是被生了出来!

卢金恨,但是他自己下不去手。便让下人动手,将孩子直接找个荒郊野外活埋了。

下人听命去了,可事到临头,他也不忍心到底,便直接将孩子丢弃在荒郊野地,任他自身自灭。

注定这孩子命不该绝,竟然被一行商的商人经过救下。那商户一见是个男孩,而自己正巧无子,便将孩子收留养大,长成现在的皇甫讳。

再说回元帝,那时的他已厌倦了柳氏,自己正年轻力壮,也不在意柳氏怀的是否是自己的骨肉,听闻她“难产一尸两命”,连个怜悯的眼神都舍不得给,直接没当一回事。

至于卢金,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

宸王双眉拢紧,指出问题,“皇甫讳在外流落多年,根本无从知道自己的身世,皇兄对此也是毫无之情,着两人怎么可能骤然就凑到了一起,这中间肯定有人在操弄!”

影七颔首,坚定地道:“属下明白,这就加紧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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