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步一步向前，朝着昔日回忆最深的地方走去。

看着萧条落败的皇长孙殿，我喃喃自语。

「阿宴，这里好像和过去不一样了。」

我转头盯向身旁神色不明的他。

「阿宴，你记得当初最困难的那段日子吗？」

「那个时候我们饿得饥肠辘辘，盯着角落里的死老鼠，你跟我说，有一天我们顿顿都要吃脆皮五花肉。」

他原本握着我的手有些僵硬，随后反应过来宠溺道，「凉月，可是想吃脆皮五花肉了，中午我让御膳房给你加。」

摇了摇头，从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剥离，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随口一说而已，不想吃的。」

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下一秒就被风吹散在空气里。

或许失望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死老鼠，也不曾说过什么脆皮五花肉。

在冷宫的这些日子，本来应该是我们都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是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了。

又或许被更好的回忆给替代了。

我走到秋千面前停留了片刻。

旁边倒地破烂不堪的木偶让我心尖震痛。

「阿宴，这里面的人偶原本是两个人吧。」

「你瞧，如今就只剩下这个雕像破碎在原地。」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眉头皱得老深。

「凉月，不就是一个木头雕像吗？你要是喜欢我让宫人再给你弄。」

他从身后将我抱在怀里。

但是这一刻我却没有觉得他的怀抱是温暖的。

「皇上，你是不是忘了这两尊雕像是你亲手做的？」

他身子有些僵硬，不忍为难他，我继续慢吞吞的挣开他向前走。

那一扇本就好像被尘封了一样，爬满了蜘蛛网。

我伸手想要将它推开。

然后却传来赵君宴为难的声音，「凉月，要不我们别进去了吧？里面全是灰尘。」

「可是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呀。」

我的手并没有冻住，反倒是将门用力推开，任由阳光照进里面。

「皇上，你瞧，闭上眼睛好像就能看见我们曾经在那里相互依偎。」

他脸色很不好，渐渐带上了不耐。

「凉月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

「如果皇上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去你的寝宫转悠吗？」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你忙你的，我就在一旁看书。」

我感受到了这一瞬间他眼里的慌乱。

但我假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样，天真地继续说。

「那个时候岁月静好，我们感情也很好不是嘛？」

「皇上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不想我吗？」

他盯了我许久，才点了点头。

「好，那我让人着手去准备。」

只是这一路上他走得越发慢吞吞地。

一路无话，两个人一前一后，气氛有些寂静得可怕。

拿现在跟以前对比，我恨不得自己死在回忆里。

他的寝宫没有想象中的奢侈，反倒清冷又低调。

只是栽种了大片大片的梨花，还有一些不曾开的梅花。

6

走了许久，我忍不住在那片梅林里面驻足。

梅花并未开，但是却有香气蔓延。

赵君宴愣在原地，脸色有些阴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总觉得阿宴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原来是宫中多了这么一大片梅林啊。」

我记得以前他并不爱这些。

他喜欢的一直是竹子，而不是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后面我喜欢梧桐树，所以我们的皇长孙宫里有大片大片的梧桐，包括我现在的当归殿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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