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辨出了那一声,是齐淮。
我回身隔着门又叫了声,“大公子……”
依旧无人回应,我在门外踌躇片刻,终究舍不下一腔忧心,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酒气冲天,一片狼藉。
酒壶打翻在桌上,酒液顺着边缘淅淅沥沥淌下,玉白酒盏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片,而齐淮就垂首跌坐在那堆瓷片不远处。
我疾行过去,矮下身来,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大公子……”
齐淮动了下,许久才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勉强掀开眼看了我一眼,下一秒却支撑不住的整个人向一侧倒去。
我慌忙扶住他,情急之下自己左膝跪在碎瓷片上,一阵钻心的疼。
只是眼下我也顾不上这些,强忍着站起来,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齐淮摇摇晃晃地走去。
齐淮虽瞧着单薄到底是个男子,将他扶上床我几乎耗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坐在床边连连粗喘着。
片刻,待喘息平缓了些,我便想起身离去。只是,尚未来得及动作,就被人自身后揽住。
悬宕在身上的人双眸迷蒙像是笼着一层缭绕云雾,显然仍醉的厉害并不清醒,我忙提高了声音喊:“大公子,是我!是我!!”
齐淮没有说话也并无动作,只是迷着双眼凝视着我。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道:“是我,沈——不,芸香。”
这一次齐淮动了,他抬了抬身子,半垂着眼眸打量我,像是在辨认我是谁。
我只当他已经将自己认出,大着胆子拍了拍撑在自己耳侧的手臂,“大公子,我该走了。”
也不知这句话到底哪里出错,方才还一脸迷蒙之色的人听完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双眸中隐约透着几分狠厉。
齐淮为人清冷,本身可言全凭行事,更兼之他醉的厉害,我只觉这次,整个人都细细地打起战栗来,到最后竟再也难以支撑昏睡过去。
我向来浅眠,齐淮甫一动作我便醒了过来,我见着齐淮眉头皱紧一手撑在额际似是十分难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不敢轻易开口。
齐淮也因为这一动才觉出有人在身侧,他转头看过,目光从茫然渐渐变得惊愕不已。“你——”
我又羞又怕,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大公子,你昨晚喝醉了……”
“你扮成她的模样行如此下作之事,实在是令人憎恶至极!”
4.
两个月后。
我拿钱贿赂了角门守卫,借口买丝线央告对方为自己放了行。
出府后我却不曾往前市繁华的商街去,而是左躲右闪寻了条僻静小巷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大夫瞧着五十许,瘦脸长须,收了诊金才抬手把脉。不过须臾便做出诊断,“小娘子有喜了。”
我仍将手搭在桌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有喜?”
“正是。” 大夫捻了捻胡子,慢悠悠地道:“小娘子若是为难,老夫这自由解你烦忧的妙药,价钱公道,两吊钱便使得。”
“不、不……”我品出他话里的意思,猛地收回手,连连摇头。“我不要……”
说着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连退数步,转身疾行而去。
我魂不守舍的回了府,因着齐淮大婚在即,府中上下俱在忙着张罗此事,无人注意到她出过府。她刚走到松青院前,就有仆佣迎了上来,对她道:“芸香姑娘,大公子找你。”
我听得一怔,自从那夜之后齐淮避之不及,若是不巧碰见了,也是径直越过连眼神都不会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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