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猎鹰冷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会接到那样的恐吓信?写信的人不但熟悉你我的恩怨,分明连我的底细也相当的清楚,不是你泄漏出去的,还会有谁?”
岳影舞正色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如何泄漏出去的,但绝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我从来为对任何人提起过,以及你现在的身份,我不知道写恐吓信的人是从何得知你的身份,也许你们该检讨一下你们的保密措施。”
猎鹰陷入了沉思,若不是岳影舞无意间泄漏了他的身份,那又会是谁?
“你不相信我吗?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她无奈地低语,浓浓的愁绪牵动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那一点,他以为自己早已绝情冷血,再也没有什么能撼动他一分一毫,如今怎么会被她黯然的神情,哀伤的语气,牵动了心魂?
他低头继续手边的工作边说道:“这个不重要,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这阵子我会暗中保护你,会不定时的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不要没被人暗杀,却先被我吓死。”
岳影舞吃惊的说道:“你说什么?你来保护我?”
猎鹰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放心,我不会故意失手让你遇害的。”
岳影舞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猎鹰恶声恶气地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怕我乘机一枪崩了你?”
岳影舞瞬间白了脸,她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没---没有,随---随便你---我去休息了。”
她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一栋双脚走会卧房,才一关上房门,她就不由自主地背靠着门扉。顺势虚软地坐在地上。
怎么还会这样?
她明明花了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不再害怕看到枪,或是听到枪声的,她甚至逼迫自己接受短期的枪击训练,即使是面对沾染了鲜血的凶器,仍旧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如今---怎么他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冷静自持,她多年的自我训练到哪里去了?
她几乎是从自家的客厅中落荒而逃,多可笑啊!她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再度面对他,当他再度在她的面前掏出枪来时,她会不会再度的崩溃?为什么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带回噩梦的深渊?
当天晚上她果然又做噩梦了,她梦见自己又被绑了起来,面对猎鹰的冷酷无情,看着他的视线越过自己紧盯着她深厚的狙击目标,手中的枪口无视她的存在,透过她的身体对准了他的目标,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扣下扳机。
“啊---”好痛,像烧红的铁条刺穿了她的胸口,剧痛在她的胸膛爆裂开来,而她的喉咙又被某种力量扼住,让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不---”她听到喉咙中咯咯作响,某种炽热的液体从她的咽喉涌上来,灼烫了她的喉咙,奇怪的是,她却觉得越来越冷,冷得她直打颤。
深陷在梦魇中的她,像是被巨大的黑色漩涡卷入地狱中,她已虚弱得无法挣脱,在地狱的边缘载浮载沉之际,一阵低沉醇厚的嗓音安抚了她的恐惧,给予她意想不到的安全感。
“嘘!没事了,你恨安全,没事了!”
冰冷的寒气逐渐温暖了起来,温柔坚强的气息包围着她,给予她所需要的温暖与安全,蓦然间,她突然放声大哭,像个婴儿般哭泣着在母亲安全温暖的怀抱寻求慰籍,宣泄着她的委屈与不安。
猎鹰看着她哭的歇斯底里,哭到几乎断气,他从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的眼泪,也不知道她的泪水竟然是滚烫的,热腾腾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紧贴着他的肌肤,灼烫了他的心口,炽热的温度烫的他直打颤。
好烫!
猎鹰握住纤弱的肩膀直觉就想推开怀中的女子,但她脸上脆弱无助的神情,却在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脆弱柔软的地方,她灼烫的泪水也跟着流入他心底最坚硬冰冷的地方,头感觉到心底深处那块万年不化的寒冰逐渐融化了,明知道再不推开她,他不但会融了,连水分都会蒸发,但他就是无法推开她,任凭她的泪水烫痛了他的胸膛,滴穿了他的心口。
放在她左肩上的手轻轻打开了她的衣襟,看到她心脏上方的疤痕,那圆形的疤痕,手又绕到她的背部摸到了一个同样的疤痕,他的胸口更痛了。
这险些害她送命的伤口正是他的杰作,想起当年的情形,胃部就起来一阵可怕的翻搅。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扣下扳机的一刹那,完全没有顾虑到岳影舞是否也会因此而死在他的枪下,他甚至准备随时再补上几枪,只为了杀死站在她深厚的猎杀目标---夜枭。他知道他真的会,就连撤退时他也是先完成夜枭的请托,在别墅中放火,才去照料伤重垂死的岳影舞,若不是火狐及时赶到,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殒了。
她险些死在自己的手上!这份深刻的体认撼动了他,是他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入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梦魇里,他就是她梦中的恶魔,如今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扬言要保护她,保护她这个险些成为他枪下亡魂的女子。
抱着差点被自己杀害的女子,这种感觉竟让他感到恐惧,他是在害怕什么?害怕她险些死在自己的手中?害怕他再也无法这样抱着她?还是害怕终有一天她会真的死在自己的手中?
他真的有能力保护她吗?
向来溢满胸口的自信与勇气,竟也一点一滴的消逝了,反之,逐渐凝聚的竟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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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保护她,你还是找别人吧!”
火狐诧异于在猎鹰的身上所显露出来的脆弱,还有恐惧!
恐惧?猎鹰?从不知恐惧为何物,每次出任务都像是在自杀的猎鹰?
火狐不觉讶异地问道:“你在害怕?”
是的他在害怕!猎鹰清楚的感觉到恐惧感一波波的从心底涌上来,他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岳影舞,他更害怕自己会不自觉地伤了她。
他想起今天早晨,她在自己的臂弯中苏醒的模样,螓首还恋恋不舍的在他的胸膛上磨蹭着,红通通的脸蛋,像是香甜诱人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她毫无防备的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婴儿般地撅着嘴,他忍不住轻啄她的红唇,她张开眼睛看到了他,睡糊涂了的她,竟还冲着自己笑开了天真甜美的笑靥,他竟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突然间,她的笑容冻结了,在她看见他身上的配枪时,她的笑容迅速转变成恐惧,她直勾勾的瞪着他的配枪发抖,两年前的那一枪必然是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否则她不会抖得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听得这么清楚。
而他,正是她梦中的恶魔!
“要一名杀手改行当保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何况我根本就是她的噩梦!”猎鹰下意识地抚摸那把几乎已经跟他合为一体的配枪。
火狐沉吟道:“当年的事件让影舞足足做了一年的心理治疗,我以为她已经不再害怕枪支了。”
“她怕的也许不是枪,而是我。”猎鹰自嘲着说道:“说不定她会因为对我的恐惧而先活活吓死。”
火狐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损影舞还是在褒奖你自己?影舞若真的有那么不济又怎么敢向陈家挑衅?”
“因为我是唯一真正伤害过她的人。”猎鹰低声说道:“我不仅将她送给一个嗜杀成性,必须以杀人来得到平静的杀人狂,还险些螓首杀了她,我是当着她的面扣下扳机的,她亲眼看着我对她开枪,那幕真实的面临死亡的恐惧,是她至今为止仍忘不了的梦魇。”
火狐摇摇头:“不,影舞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甚至以她拼命向恶势力挑衅的程度,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她是否想借由办案之便,让自己早点死于非命?”
猎鹰回过头来紧盯着火狐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火狐喃喃道:“如果她只是为了赎罪才活着,如果生死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她还会怕你?”
猎鹰急切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她有意让自己身陷险境,好早点让自己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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