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共度良宵
傅公馆门口。
吱呀一声锐响,阿祥打开缠枝大铁门。
廊顶上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散发柔和的光芒。
王副官长停稳汽车,稳稳当当坐在上面等候。
傅安安和厉枭一起下了车。
两人都穿着笔直挺括的军装,一前一后往里走。
朦胧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般配得犹如一对璧人。
“督军。”
阿祥赶紧跑过去,毕恭毕敬弯下腰伸出手,要去接厉枭两手满满当当的盒子。
被厉枭冷下脸回绝了。
傅安安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微微转头看向阿祥,吩咐道,“你先去泡壶龙井,上几碟小点心,咖啡也泡上。”
厉枭既然踏进了傅公馆,来者就是客,礼节上不能怠慢了。
阿祥点头称是,转身飞快地跑向厨房。
傅安安把厉枭引进正厅时,就闻到茶香扑鼻,又混合着咖啡的浓香,令人心旷神怡。
阿祥做完这些事情,就机灵地退下去了。
厉枭把所有盒子堆放在桌上,自然而然找了个软椅坐下去。
傅安安含笑问他,“厉大哥,你喝咖啡还是喝茶?”
“茶吧。”厉枭道。
傅安安便端了杯西湖龙井,递给他。
茶香袅袅,清甘香醇的叶片,在茶杯里翻滚。
厉枭品尝了两口,赞叹道,“好茶。”
一句“好茶”,让傅安安不由自主想起了阿爸和大哥,眼神黯了黯。
“以前我阿爸和大哥在世时,都喜欢喝茶。库房里除了龙井,还有碧螺春,君山银针,安溪铁观音。”
“厉大哥,明天我整理出来,全部给你带去督办处。”
厉枭确实酷爱好茶胜过咖啡,不急不缓点头道,“那就先谢谢安安了。”
“举手之劳。”傅安安回道。
她低头端起醇香的咖啡,小口小口喝着。
直到她喝完了一杯咖啡,厉枭手里的茶水也刚刚喝完。
傅安安心想,这么晚了,他该告辞了吧。
然而,厉枭并没有提出告辞。
而是轻声问道,“你上次交给我的那封恐吓信是在恩师的书房里找到,能带我进去看看吗?”
“安安,以我对恩师的了解,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既然收到了来自南城军政府高层官员,也可能是日国间谍的恐吓信,他就一定会采取必要的措施来防范,或者反击回去。”
“所以,我觉得,恩师的书房里,再仔细查找一遍,可能会找到点线索。”
这番话,分析的很有道理。
傅安安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
阿爸和大哥确实了是死于乔曼手中。
但深藏在乔曼背后的幕后黑手,却毫无任何蛛丝马迹。
久而久之,已经成了她心头最大的心病。
强忍着悲痛没有一枪崩掉乔曼,也是为了留乔曼一条残命,引出背后真正的罪魁祸首。
既然厉枭觉得阿爸书房里,很有可能继续找到一丝线索,那就再翻找翻找,只是多费点时间罢了。
“厉大哥,请跟我来。”
傅安安走在前面,把厉枭带进了阿爸的书房。
“那封恐吓信是从哪里找到的?”厉枭轻声问。
“好像是这边。”傅安安指了指左边的书柜顶层。
“当时我正在翻找最上面的书籍资料,突然就掉了个黄色封口的信封在我脚下。”
说完,她的手指,又沿着顶层往下划拉,“顺着这一排书籍,都有可能。”
厉枭轻轻颔首,“那就重点翻阅这排书籍。”
两个小时后,厉枭和傅安安的手里,各自多了两份巴掌大小不起眼的纸片。
当成书签,夹在厚厚的资治通鉴全四册里面。
可惜,纸片上都是看不懂的梵文。
厉枭把四张纸片折叠整齐,放进军服口袋里,“明天我让逸风去找个精通梵文的学者,把这些文字都翻译出来。”
傅安安嗯了声,“谢谢厉大哥。”
“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傅安安微微一笑。
然后开始把铺陈在地板上和书桌上的书籍资料,都按照原来的位置全部放回去。
厉枭没有歇息,也跟着她一起忙。
完事后,厉枭掏出怀表看了眼,五点三刻钟。
天快亮了,晨曦微露。
东方的朝阳带着温暖冉冉升起,挥洒一片绯艳色霞光。
两人走出书房。
傅安安把厉枭送到傅公馆大门口,目送他上了车。
王副官长调转车头,径直驶往军政府办公大楼的方向。
傅安安困倦极了,伸手掩着唇瓣,打了个呵欠。
一夜未睡,娇艳的脸庞带上了憔悴之色。
一对眼圈下面有抹淡淡的青黑色。
在书房爬上爬下搬动书籍翻找资料,把身上的军装弄得到处都是褶皱,衣衫凌乱。
看上去就像是她与厉枭孤男寡女的,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做了男女间不可言喻的那件事。
傅安安再次掩唇打了个呵欠,眼圈发红,眸子里隐隐含了点点泪水。
仿佛她被厉枭欺负狠了,欺负哭了似的。
她站了会儿,呼吸了几息新鲜空气,就上楼回到自己的闺房,一头倒在床榻上补眠。
没多久,那辆一直跟在厉枭汽车后面,又隐藏在傅公馆角落里的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出来。
靠近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下来大半。
晨曦的霞光,如薄透的红色纱幔,洒进车厢内,把每个角落,辉映得亮堂堂。
也把驾驶位上年轻男人的眉眼,照耀得纤毫毕现。
他满脸阴沉地坐在座椅上抽着烟,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傅公馆的缠枝大门。
又好像是要透过它,穿透所有墙壁,穿透到傅安安的心里。
他从傅安安走进厉枭办公室以后,就没有离开。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像狩猎的猎人,耐心十足地蹲守她。
蹲守到了厉枭抱着熟睡的她上车。
也蹲守到了厉枭带她去东海咖啡厅吃豪华晚膳,去大新百货购买华服美衣珠宝首饰。
更蹲守到厉枭随意进出傅公馆,与她共度良宵。
他坐在车内,腰侧的伤口痛到发抖,却没有想过离开此处。
自虐似的,从凌晨等到天亮,抽了一根接一根的烟。
烟碟里积满了烟头,傅安安才满脸柔情似水把厉枭送出门。
以厉枭冷淡禁欲的性子,靠近他的女郎,不是被踹断肋骨,就是做成了人皮灯笼,却对傅安安另眼相看,各种亲密照顾。
他早该想到的。
“安安,你是我的,这辈子不论生死,只能是我的。”
朱乾川眸子狠狠泛起厉色,将指间的香烟碾碎扔进烟碟中,拉开车门跳下车,直扑傅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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