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静待时机
第二天一早，小雀儿做好了红枣粥和鸡蛋卷饼，配上几个爽口的小菜，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上。
有慕容雪陪着用早膳，卫岚的胃口也好上了许多，多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半个卷饼。
饭后，小雀儿伶俐地收拾着碗筷，小小的身影像陀螺一样忙碌着……
慕容雪的目光落在小雀儿的身上，问卫岚道：“她只是不会说话呢，还是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呢？”
卫岚答道：“她天生就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是个苦命的聋哑孩子。但是她眼睛水亮亮的，眼里总是能看到活儿，人也聪明。重明哥怕我在这里住得不自在，特意找小雀儿来陪我。”
卫岚的言下之意，是姜重明为了让卫岚有种不被监听的感觉，特地找了个不用防着的聋哑女孩。
可小院外头来来去去、明里暗里藏了那么多人，卫岚和慕容雪也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不过也好，贴身伺候的人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总算是还有一点儿舒心的地方。
从安排小雀儿来陪卫岚这一点也能看出，姜重明不是什么完全没有心眼的人，他也有深思熟虑的一面。
趁着小雀儿出去洗碗，慕容雪压低声音道：“岚儿，你就不怕这个小丫头看不见听不见是装的？实际上就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卧底？”
自从昨天夜里，卫岚提醒了慕容雪，关于姜重明是不是也跟城主一样不信任他们、暗地里悄悄试探他们，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后，慕容雪便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姜重明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眸光冰冷，用一种看透一切的、嘲弄的眼神睥睨着她。就这么看着她，看了一晚上，既没有拆穿她，也没有杀了她，只是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
那个梦里，她开始怀疑姜重明人畜无害的面容之下，是不是就藏着这么一张阴森森的、冰冷的脸。
她恍惚间又觉得，那个冷冷看着她的人并不是姜重明，只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
慕容雪从未经历过男女之间微妙的拉扯，更何况是这种互相试探的、处于对立面的关系。她无法想象，若是她反过来被姜重明利用了，她该会有多挫败……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的愧疚感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晦的胜负欲。回忆起与姜重明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恍然大悟了，其实姜重明何尝不想套她的话？
卫岚好像看穿了慕容雪的心思，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笑道：“小雀儿是值得我信赖的小姑娘，既然我愿意把她留在身边，就不会怀疑她。重明哥虽然也有自己的盘算，但未必是他的意思。唉，其实你们对对方的心意都是真的，无奈立场不同，一直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
“我才不对姜重明有什么心意呢！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若是一对男女心意相通，何苦你拉我扯互相试探，岂不是累得慌？”慕容雪赌气一般红了脸，眸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卫岚笑了：“雪姐姐，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心意变得这样快？我的好嫂子！”
“岚儿，不要胡说了。我本以为他是个单纯老实的受害者，心里才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同情和愧疚……只是我不懂，才误以为是什么男女之意……经过你那么一分析，我才知道，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任务罢了，一个看起来简单实则复杂的任务。”慕容雪将双手抱在胸前，满脸都是不服气。
不管做什么事，她总有那么强的胜负欲。
可她还不知道，感情的事是没有输赢可言的。
“真的吗？要是莲舟醒过来就好了，她最聪明，一眼就能看透你的真实心意，看你往哪儿藏……其实就连我也能感觉到，雪姐姐好像只是在嘴硬呢！”卫岚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慕容雪并不急于否认了，只是将头扭到窗外去，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那棵枇杷树上的一对鸟雀身上，苦笑一声：“真心也好，做戏也罢，都是不会有结果的。鸟雀尚且出双入对，人却这样弯弯绕绕，最后都落得一个形单影只的下场，怎么能叫人不唏嘘呢！”
卫岚也叹了口气，顺着慕容雪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对依偎在一起的小鸟，淡淡说道：“所以说，珍惜当下所拥有的时光吧。其实我从前总想着和萧叹在一起，不问世事，就在这样一方小院里长相厮守，多好。打打杀杀、明争暗斗，或许并不适合我。”
慕容雪摸了摸卫岚的头，笑道：“可惜现在和你守在一方小院里的是我。”
“和雪姐姐守在一处也好，日子就这么静静地过着，就好像不会有腥风血雨一样，多好。”卫岚笑道。
她自然知道城主为什么在明知萧叹是她未婚夫的情况下，还将他们的房间隔得那么远。巫族民风并不保守，男女之间尚未婚配也可同住一处。
可是，她身上留着一半的巫族血脉。
她还是巫族人眼里的怪物。
一个怪物，不管是和什么人，都不该有子嗣。她生的孩子，是怪物中的怪物。
城主每天送来地药里，有一份便是绝子汤。
卫岚不傻，她没有喝，总是找到机会就偷偷洒到枇杷树下。
她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她总有一天可以同萧叹生儿育女，尽享天伦……
她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巫族人始终无法接受她，明里暗里残害她……
可后来她也想明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没有这点戒心，巫族早就覆灭了。她本就是觊觎万灵令才来的姜城，又何须一副清高的无辜的样子？
“傻瓜，傻岚儿，他们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难道你还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慕容雪打心眼里为卫岚抱不平。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几个月，你为着我们此行的任务四处奔走，而我和萧哥哥却过着不咸不淡的养病生活，雪姐姐，你心里可曾怨我？”卫岚的目光对上慕容雪清澈的眼神，语气恳切。
慕容雪忙道：“傻岚儿，你和萧叹伤得那么重，几乎去了半条命，能养好伤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别想那么多，快把身体养好。”
“那你一个人在姜城四处奔走，一定会感到很孤立无援吧？”卫岚的目光柔软，语气中略带歉疚。
“其实别的倒还有限，就是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开始着急了。我怕我一时沉不住气，反而露了端倪。”慕容雪道。
卫岚小道：“别这样想。你要相信，大国师难道会不知道这个任务有多艰巨吗？他一定会把天都所有事安排好的，放心吧。这样的难事，费个三五年也不稀奇。”
慕容雪还是有些心浮气躁。
“我们需要静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卫岚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缕阳光上，淡淡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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