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趣吗？

莲华玩儿的不亦乐乎，将事情都抛到了脑后。直到玄景帝尊一脸冷漠的站在了湖心亭中，莲华才反应过来。

“师父。”莲华走上了湖心亭，期期艾艾的唤道。

玄景帝尊什么都没说，只是坐了下来，捧起了一卷桌子上的书卷。

“师父，我只是梳洗一下，真的不是贪玩。”莲华就差举起手发誓了。

“嗯。”玄景帝尊十分高冷的应了一声。

莲华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了。

“师父，我真的只是……”

“何为正，何为邪？”玄景帝尊突然问道。

莲华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道：“正即是正道，邪即歪门邪道。”

“是吗？”玄景帝尊听到莲华的回答，神色之中有一瞬间的怔松。

“是啊。”莲华不知玄景帝尊的怔松兀自说的欢快。“师父，正邪不两立，九重诸仙都明白啊，而且，正便是正，邪便是邪啊！”

说完，莲华还笑了一下，那笑容，干净清澈，是在如今的这种时候见不到的那种纯净。

“你说得对。”玄景帝尊抬手，抚上了莲华的头顶。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玄景帝尊收回了手。莲华并没有注意到玄景帝尊的异样，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果子便开始吃。

“好吃吗？”玄景帝尊鬼事神差的问道。

“好吃啊！”莲华欢快的点头，“师父你要尝尝吗？”

莲华顺手又从桌子上拿起来了另外一枚果子，递到了玄景帝尊的嘴边。

玄景帝尊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咬了一口。

满口生津，玄景帝尊神色带了几分慵懒。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生在九重，他素来不喜沾染那些红尘之中的东西，避居太玄峰紫宸宫，不过是想要图个清净。

于是，避居避居着，他便忘了许多当年的师父说过的事情。

师父说过，这凡尘世间，凡人才是活的最为有滋有味的，

凡人需要担忧生老病死，而且凡人太过柔弱，在九重仙人的眼中，凡人不过是弱小的尘埃，而他们，庇护着那些弱小的尘埃。玄景帝尊当初不明白，为什么说凡人才是活的最为有滋有味的，可是，看着莲华吃的有滋有味的模样，玄景帝尊突然觉得，也许，师父说的是对的。

凡人，虽然如同尘埃一般渺小，可是，他们有喜怒哀乐，有担忧，有烦恼，他们有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他们也有柴米油盐和酱醋茶，他们将他们的生活打点的有滋有味，就如同莲华是那么的执着于想要做出来凡间的吃食一般，她只是，想要让自己的生活有滋有味吧？

毕竟，九重天上的生活，的确是太过……无趣了。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的玄景帝尊，愣了。九重天，无趣吗？他在这里生活了这无尽岁月，竟然也会觉出来这里的无趣吗？

素来高冷淡漠的脸上，竟然缓缓的绽出了一个笑容。

“师父，你竟然笑了诶！”莲华偶然之间的扭头，竟然看到了玄景帝尊大大的笑容！

如同冰山消融一般的笑容，虽然还带着冷漠与那高高在上的高不可攀，可是到底是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气。

“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就应该多笑笑！”莲华一边吃一边说道。

“嗯。”玄景帝尊极其高冷的应声。

莲华吃了几颗果子，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拿出来了九莲剑。

“师父，弟子昨日突然悟出来了几招剑式，师父可要看看？”莲华问道。

玄景帝尊点了点头，道：“那你便让为师看看。”

莲华手执九莲剑，随着自己所悟出来的招式舞动。

举手投足之间，不见杀意，可是若是仔细去感受，便能够发现，那一招一式之中，尽是杀意凛然！

玄景帝尊细细的观摩着莲华的剑式，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莲华悟性极高，加上她自己又肯用功，她的资质，怕是这九重天上下最好的。

莲华心性纯良，哪怕是杀招，也是给人留了后路。那些招式之中，虽然杀机凛然，可是玄景帝尊还是发现，那杀机背后，是一条生路。只要能够躲过那杀机，便能够求生而去，脱身远扬。

莲华停手，执着九莲剑走到了玄景帝尊的面前，说道：“还请师父指正。”

玄景帝尊右手食指扣着桌面，“叩叩叩”的声音响个不停。

“你心性纯良，于杀机背后，给人留了足够的生路。”玄景帝尊开口说道。

莲华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弟子以为，不论是人，还是仙，亦或是妖，亦或是魔，他们生来为善，若是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从此悟道，比直接取了他们性命更好。”

玄景帝尊微微颔首，道：“你这么说，本尊也能明白，可是你也要知道，有时候，不能心软。”

“弟子明白。”莲华抿唇，说道。

玄景帝尊也知道一时之间无法让莲华想通，她生性纯良，是这世间最为纯净的莲花所化，生在太玄峰这没有污浊沾染过的地方，心性更加的简单纯粹。这是好事，能够一心一意的悟道，可这也是坏事，她不懂世间险恶，不止是人心难测，神仙的心，有时候也是难测。

莲华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有很多不懂的，所以，师父说的便是对的，没错，就是这样。

玄景帝尊手中拿着莲华的九莲剑，重新按照她的剑招示范。

玄景帝尊不像莲华的那般柔弱，九莲剑在他的手中，将自身所有的锋芒尽皆展露！

“这才是真正的九莲剑吗？”莲华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

九莲剑在她的手中，固然能够发挥出威力，可是，那威力也不过是十之二三罢了，九莲剑并没有发挥出来所有的威力。而在帝尊大人的手中，九莲剑杀机凛然，剑气交织组成密不可分的一张网，将胆敢冒犯的人困在网中，斩尽杀绝。

莲华突然之间悟了。

能够在天地之间得了一声“帝尊”尊称的师父，从来都不是慈眉善目心慈手软的。他的仁慈，只是修身养性才出现的，而在这之前，他的身上，是凛然杀意，是手中紧紧的握着利剑，将所有胆敢冒犯的人斩于剑下的！

他从来都不是如同西天梵意一般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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