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浩月的心
浩月在厅里苦等了一个多时辰,仍未见雨妍回来,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往外走。
两个壮汉忙抢前拦住去路,用毫无抑扬的语调说道:“请公子留步。”
浩月心知对方有意将他软禁在这里,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客气地说道:“麻烦两位行个方便,雨妍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想去看看。”
两人迟疑了一下,其中个子较高的硬生生说道:“当家的有令,不让公子离开这里半步,还是请公子回坐稍候片刻。”
浩月担心着雨妍的安危,决定硬闯出去。
“锵!”长剑出鞘,浩月露出了严峻的神色,肃然道:“我本不想动武,但是你们再要阻拦,莫怪我冒犯了!”
两人吓了一跳,失声道:“沈家剑?!”
浩月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义正词严地说道:“既然认得此剑,就请让开,我可不想用这把沈家铸造的剑,伤了沈家的人。”
两人脸上不由露出紧张的表情,被他*人的气势吓得开始慢慢后退。
浩月飞快地冲出了大厅,把刀架在路过的下人脖颈处,问出了藏剑阁的所在位置,一路挟持着人质到达藏剑阁。
因为浩月也算是沈泉请来的贵宾,沈家的护院自然不敢与他真的打起来,虽然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但在沈泉出现之后,很快平息了下来。
浩月放开了人质,还剑入鞘,双手抱拳道歉:“沈当家,请恕浩月无礼冒犯!雨妍迟迟未返,浩月心急如焚,不知沈当家让雨妍封印什么剑,竟要如此长的时间!”
沈泉避而不答,只是领着浩月进入了藏剑阁,微笑着说道:“传闻浩公子是用剑高手,不知道你对剑本身有何看法?”
浩月哪有心情聊天,扫视了藏剑阁一圈,一本正经地问道:“沈当家,雨妍呢?你不是让她封印剑吗?怎么人不在这里?”
沈泉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专注地望着面前的宝剑,自我感叹道:“这把剑名为巨阙,乃越国名匠欧冶子所铸,与干将、莫邪、辟闾齐名,号称四大剑。相传欧冶子平生只铸了五把宝剑,巨阙、纯钩、湛卢、磐郢、鱼肠,全都锋利无比,而以巨阙为最,虽然巨阙钝而厚重,挥动时却是剑气纵横,削铁如泥……”
沈泉滔滔不绝的解说,并未引起浩月的兴趣,甚至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不耐烦地打断道:“沈当家,我现在只想知道雨妍身在何处,请不要故意拖延时间,若是让我产生误会,大家动起手来就不太好了。”
沈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装傻反问道:“误会什么?”
浩月冷冷道:“误会沈当家委托封印邪剑是假,绑架雨妍是真。”
沈泉见他动了真怒,收敛笑容,眼中无意识地流露出了一丝悲伤,沉声道:“浩公子可否再等半个时辰?到时沈某一定据实相告。”
浩月猛然一惊,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厉声质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雨妍是不是有危险?还要等半个时辰?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快告诉我,雨妍在哪里?”
沈泉缄口不答一个字,浩月急了,愤然揪住他的衣襟,随手抓起一把宝剑,横在他的脖子上,狠狠道:“快说,雨妍在哪里?”
沈泉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呆呆地望着浩月,一副悉随尊便的样子。
浩月气得肩膀发颤,最终扔掉了剑,放开了他,闭目凄然道:“如果雨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放过了你,等到雪羽他们回来的时候,沈家铸剑坊恐怕一个也逃不掉。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死吗?”浩月并不是想吓唬他,作为雨妍的式神确实不能杀人,可是雨妍一死,契约自动解除,雪羽和碧落不再受任何的约束,别说是为了给雨妍报仇,就算没有理由的杀人,他们也不会犹豫一下。
沈泉浑身剧震,旋又恢复了平静,用异常沉重的语调缓缓地说道:“两个时辰。这是雨姑娘向我约定的时间,就算要牺牲沈家所有的人,我也不能违背她的约定。”
浩月胸口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感到一阵锥心的痛,眼角开始变得湿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为何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雨妍了?
一时间笼罩在心头的绝望,使泪水溃堤般涌了出来。浩月拼命地咬紧了嘴唇,不让那悲痛的声音发出来。
沈泉的心里亦不好受,好像在胸中塞满了铅块一样沉重,无力地说道:“沈家有一把弑神剑,其实是把噬血成性的魔剑,用童男童女的血肉所铸,以沈家七十多人的鲜血开锋,而后又有三百无辜村民惨死剑下,因此变得怨念很深,邪气极重,凡是使用弑神剑的人,都会失去心智发狂乱杀人。只有雨家的驱魔师才能将弑神剑封印起来,但是非常危险,雨姑娘没有把握将它封印,所以约定两个时辰。雨姑娘让我转告你,如果她没有成功封印弑神剑,就会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净化它,能暂时压住它的魔性,但只有半年的时间,希望你能尽快找到雨承明,再想办法封印。”
浩月本来已经怒火滔天,听完他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发了疯似的吼道:“什么剑不好铸,为什么要铸把魔剑?你们简直就是泯灭人性!丧尽天良!雨妍在哪里?这是你们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不应该由雨妍来为你们承担!”
沈泉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动摇的神色,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最终打开了通往地下密室的门,颓然道:“她在下面。”
浩月闪电般冲了下去,却被眼前的一道铁门挡住,着急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呼唤道:“雨妍!雨妍,我是浩月,快回答我啊!”
沈泉尾随而至,伸手按下右侧石壁上的机关,打开了铁门。
密室很小,一览无余。浩月惊见雨妍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心慌意乱地把她扶进怀里:“雨妍,醒醒!你要坚持住啊!雨妍,你不要吓我!”
沈泉最关心的是弑神剑是否成功封印,见它贴上了新的符咒,好好的插在剑架中,顿时松了口气。放心下来之后,自然比浩月冷静多了,正色道:“浩公子,她伤得不轻,先把她带出去,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
浩月一记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吓得他不由后退半步,强作镇定道:“浩公子,目前最重要的是为她疗伤,沈某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去。”
浩月抱起了雨妍,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眼神中的愤怒早已被冷漠所覆盖,冷冷地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家铸剑坊。
回到逍遥居,把雨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匆匆跑去找宝儿,却发现他和赵宸都不在家,一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沈泉和妙济堂的王大夫赶到逍遥居,让浩月感到非常吃惊和意外,忙把王大夫迎进屋内给雨妍诊治,并向沈泉道了歉。
沈泉表示并不介意,还引咎自责了一番。
两人在前厅你一言我一语,全是道歉之类的话,说到最后竟变成了好朋友。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已到未时。
因为担心雨妍的病情,一直紧绷着神经,两人都不觉得肚饿。
王大夫满头大汗走进前厅,脸色略显苍白,沉声说道:“雨妍姑娘全身被利刃割伤,老夫已经替她上了金创药,止了血,身体已无大碍。虽未伤及五脏六腑,但是流血过多,加之体力耗损过度,经脉阻滞不畅,气血两虚,需要用药调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注意多休息,不宜劳累。”
浩月暗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王大夫!”
王大夫马上开好药方,递给浩月道:“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服用十天半个月。如果在此期间不见好转,老夫再根据病情改药方。”
浩月收好了药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微笑着说道:“王大夫,这是诊金,如果不够,我再去拿。”
王大夫连连摆手道:“诊金沈当家早已付过了。没其他事,老夫还要回家吃饭呢!”言罢,对两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去了。
浩月大感尴尬,向沈泉躬身一礼,歉然笑道:“实在很抱歉!自己太过紧张雨妍的伤势,竟把做饭的事情给忘了,还怠慢了沈兄。请沈兄在这里稍候片刻,我马上去做饭!”
沈泉连忙拉住了他,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了,我回去吃,你还是照顾雨姑娘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我都成朋友了,还跟我客气什么?雨姑娘现在需要你照顾,快去吧!我先回去了!”
浩月再不强求,送走了沈泉。
浩月拿着药方去抓了药,然后煎药,做青菜粥,喂雨妍喝药吃粥,收拾房间,做起照顾人的事来干净利落,体贴入微。
忙完所有的事,天色已近黄昏。
这时,赵宸和宝儿玩了一天才回来,知道雨妍出了事,吓得脸色大变,衣不解带的陪在雨妍身边。由于雨妍灵力消耗过度,身体变得极其虚弱,即使宝儿每天使用法术为她疗伤,也足足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完全康复。
从此以后,两人再也不敢随意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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