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牺牲宝儿救齐州
“吱嘎!”一声,玄冰迸裂开来,化成了无数的雪花飘散在空中。
冲破玄冰封印的蜈蚣精,发出狂怒的咆哮声,眼睛里泛起了血红的色泽,立时爆发出凛冽可怕的妖气,晃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凶狠地撞向青龙和雨妍。
青龙由于中毒太深而动弹不得,来不及放出神雷,硬生生地受了蜈蚣精的撞击,整个人离地拋飞。眼看就要撞到一堵断墙上,突然身后刮起一阵狂风,等回过神时,人已经落在了雪羽的怀里。
同一时间,雨妍被碧落救下,抱着她飞到了天上。
朱雀赫然出现在蜈蚣精面前,目露凶光,全身散发出绯红色的斗气,头发和衣服剧烈地飘动起来,手心托起一个不断翻腾的火球,突然化成了鸟的形态,展开燃着火焰的翅膀,伴随着朱雀的厉喝声,犹如离弦劲箭般朝蜈蚣精射去。
“砰!”炎鸟贯穿了蜈蚣精的身体,天地三绝火在它的体内爆炸燃烧,震得地动山摇,四分五裂的尸体残骸化为灰烬,点点火花随风飘散。
天地三绝火同时还净化了所有的妖气和瘴气,天空中的乌云也消失了,明媚的阳光重新洒照大地。
碧落抱着雨妍回到地上,这时浩月和宝儿也赶了过来。
宝儿正要为雨妍医治内伤,突然听到雪羽的惊叫声:“喂,青龙,你别晕啊!”
雨妍心里一惊,忙对宝儿说道:“小龙中了蜈蚣精的毒,你先给他驱毒!我只是灵力耗尽而已,没什么大碍!”
宝儿应了一声,跑过去为青龙驱毒疗伤,不一会儿又倒转了回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最近炼制了一颗百草还魂丹,不但能解天下奇毒,还可以百毒不侵。今天正好拿青龙试药,成功的话,我就多炼制一些出来。娘请放心,虽然我还不能肯定这药是否可以让青龙百毒不侵,但是解蜈蚣精的毒绝对没有问题!”
“这样就好!”雨妍顿时松了口气,扫视四周惨不忍睹的景象,胸口变得沉重难受,神色黯然道:“宝儿,帮我救救他们。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要你一个人去救全城的人,但是……”说到这里,雨妍已经悲痛得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宝儿紧皱眉头,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咬着嘴唇沉吟了半晌,沉声说道:“娘,要救全城的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我千年的道行,炼化成解毒剂为他们解毒。但是,只能解毒,其他受了外伤而生命垂危的人,我没有余力再救!”
雪羽失声道:“那你岂不是法力尽失?”
宝儿点了点头,深深望着雨妍,痛苦地说道:“如果我失去了法力,以后就再也帮不上娘的忙了。娘,我不想这么做!我怕以后娘受了伤,我无力再救!我怕……”
“宝儿!”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宝儿,雨妍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宝儿,我明白你心里害怕的是什么。可是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见死不救啊!”停顿一下,像放弃了什么似的说道:“我本不该强求你,好不容易修炼了千年道行,却要你用来救别人,我不配成为你的主人,我该还你自由!”
话音刚落,雨妍猛地扑向浩月,去夺他手中的长剑。
浩月吓得煞白了脸,手足无措地与她缠作一团,慌乱地叫道:“雨妍,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手!”
“让我死!我不配做宝儿的主人,我要解除与他的契约!把剑给我!让我死!”雨妍激动起来,奋力地争夺浩月的剑。
朱雀看得无名火起,正要出手阻止,却被碧落抢先用真水的结界困住了她。
“碧落,你也想反了吗?你是不是早就想雨妍死了?快放我出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只知道用真水困住我,有本事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你听见没有,耳朵聋了吗?放我出去!”朱雀愤怒地大吼起来,在结界中使不出天地三绝火,气得直跺脚。
碧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静如止水。
浩月急得满头大汗,向站在旁边旁观的两人求助道:“碧落、雪羽,你们快劝劝雨妍啊!她想寻死,快帮我拉开她!”
碧落无言的用目光表示拒绝,可是浩月只顾着应付雨妍的纠缠,哪有功夫去注意他的眼神。
雪羽非但不帮忙,还落井下石地笑说道:“雨妍,你可以用我的剑,虽是羽毛做的,但用来自杀的话绝对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浩月简直快要气疯了,第一次冲雪羽发了脾气,怒火冲天道:“雪羽,没想到你竟如此绝情,我浩月算是看错你了!”
“铿!”浩月一不留神,就被雨妍拔出了剑。
众人立时呼吸一滞,呆若木鸡。
雨妍茫然望着手中的长剑,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只是装样子吓唬宝儿,没想到真的把它拔了出来。为救齐州城的百姓,牺牲宝儿的千年道行,雨妍觉得自己很自私,出此下策也是形势所*,但是天意弄人,让她夺到了浩月的剑。
就在雨妍下定决心赌上性命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狞笑声。
“雨家的驱魔师,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小礼物吗?一只小小的蜈蚣精都对付不了,你还怎么跟我斗?”傲天嘴角勾起讥诮的冷笑,居高临下地睨视着雨妍。
这几句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雨妍的脑子里有一瞬间变成了空白,愤然抬头,饱含杀气的目光怨恨地瞪着傲天,声色俱厉地反驳道:“傲天,你残害无辜,天理难容,我雨妍定要替天行道消灭你!”
傲天仰天大笑:“消灭我?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你想要杀我,就凭天地四宝和这几个无能的式神?别不自量力了!人间马上就要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齐州城只不过是个小演习。雨妍,就算你来自千年以后,拥有无与伦比的灵力,也一样斗不过我!很快,你就能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雪羽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用羽毛化成了一把长剑,直冲云霄,全身卷起妖气的旋涡,举剑狠狠地刺向傲天。
“雪羽……”雨妍来不及阻止,雪羽已经从傲天的幻影中穿了过去。
幻影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雪羽这才发现自己受了骗,心有不甘地回到地面,怒骂道:“可恶的傲天,竟然使用幻影术,躲在暗处的缩头乌龟!”
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预感涌上心头,雨妍禁不住全身发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开始自我暗示:“不会有事的!一定可以阻止他!一定可以!邪不能胜正……”
宝儿的犹豫被傲天的话击成了粉碎,义愤填膺地说道:“娘,傲天以为他可以把齐州城变成人间地狱,我绝不会让他如愿!我现在就用自己千年的道行,来救醒城内所有的人!”
说到这里,宝儿扑进雨妍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眼角不由一阵滚热,沉声说道:“娘,你保重!宝儿去了!”
宝儿松开雨妍,退后几步,缓缓升到了天空中,依依不舍地盯着她,浑身散发出嫩绿色的光芒。一股不同于风的波动涌起来,在他周围出现了无数的绿叶。绿叶越来越多,而他的身体渐渐地消失,慢慢变得透明。
雨妍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慌乱地喊道:“不要!宝儿,不要!我不要你死!”拼命地朝宝儿伸出手,在地上又蹦又跳,又喊又叫,可是怎么也抓不到他。
永远的失去宝儿。雨妍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不停地回响着,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被谁狠狠地攥紧一样,无法呼吸。
“阻止他!快阻止他!”雨妍发了疯似地抓住雪羽三人求救,然而他们只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他们不愿意救,而是太晚了,从宝儿升上天空,将自己化成绿叶时就已经晚了。宝儿用自己的生命变成了解药。
漫天的绿叶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进入中毒者的体内,不但化解了毒素,还把他们身上的伤都治好了。
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开始还很茫然,看着四周遭到严重的破坏,才回想起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立时欢呼成一片。
人类就是这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家园毁了还可以重建。
宝儿牺牲自己救了整个齐州城,可是齐州城的百姓又有谁知道这件事呢?雨妍颓然跪倒在地上,双目紧缩,欲哭无泪。
浩月心如刀割般难受,想要去扶起雨妍,雪羽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黯然道:“你过去劝她,只会令她更伤心,让她独自冷静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城内的百姓慢慢向雨妍等人围拢过来,不约而同地跪下,最前面的一位老者声音出奇的洪亮:“齐州全城百姓叩谢九天娘娘的救命之恩,为齐州消灭了蜈蚣精!”言罢率先行起五体投地大礼,其他人跟着毕恭毕敬地磕头。
原来,九天玄女乘丹凤,御景龙,到人间降妖除魔的传说,早在民间广为流传开来。而雨妍跨着龙出现在齐州城,消灭蜈蚣精,已被城内很多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把她当成了九天玄女。事实上,雨妍就是九天玄女转世。
雨妍回过神来,看着全城百姓都在给她磕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一幕是多么的讽刺可笑。救他们的人明明是宝儿,却对着一个自私的人叩头谢恩。牺牲了自己的式神,来换取所谓的大仁大义,这不是可笑又是什么?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雨妍一阵悲怆的大笑。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心里发紧,莫名的悲伤和沉重。
这时,展昭骑马赶到了现场,经过多番的打探,终于找到了雨妍。只是被全城百姓簇拥膜拜的她,样子很奇怪,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
碧落心知雨妍悲伤过度,倘若继续留在这里,很有可能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神色一凛,打开结界放出了朱雀,严肃地说道:“雪羽,带上青龙,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浩月,展昭在人群的后面,你负责把他带到竹屋与我们汇合。”
碧落浑身放出庞大的妖气,形成一股强烈的龙卷风,立时尘土飞扬,吹得人们睁不开眼睛。一个闪身到雨妍身后,点中睡穴,将她打横抱起来,张开自己背上的翅膀,飞上了天空。
雪羽扶起仍昏迷不醒的青龙,扛到肩上,轻快地跃起,跟着碧落飞走了。
浩月趁着龙卷风尚未消失,纵身一跳,在半空中变成白马,掠过黑压压的人群,落到展昭的面前,急声说道:“展昭,我是浩月,跟我走!”
展昭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掉转马头,追着白马而去。
风停了。只有朱雀还站在原地,一脸的怒气和郁闷。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
雨妍突然的消失,让全城百姓更加深信她就是九天玄女,下凡消灭蜈蚣精,解救世人,于是不停地朝着天空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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