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牢中相见
张龙带着雨妍进入开封府大牢，来到关押赵宸的牢房前。
“公主，属下告退。”张龙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识趣地离开了。
赵宸见到雨妍，心里百感交集。从天牢转到这里来的那一刻开始，就预料到雨妍会来见他，想了无数种开场白，可是现在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隔着冰冷的牢栏，雨妍深深地看着他，眼中似有一片云飘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含泪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没有杀人却要认罪，你以为死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赵宸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怅然道：“为了大宋……”
雨妍生气地截断他道：“不要这么迂腐愚忠好不好？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会有多少人为你难过？陈峰、卢易、汝南王爷，还有……”
“你呢？会不会为我难过？”赵宸突然插话问她，语气显得平淡而轻松，深邃的双眸却闪烁着无法言喻的感情。
雨妍一愣，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无措地垂下了眼帘，强忍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哽咽道：“何止难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国家大事离我很遥远，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为国牺牲，所以对你这种行为实在无法苟同。明知是傲天的阴谋，你却不为自己申辩，宁愿做个代罪羊，这就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大仁大义？简直是大错特错。如果你认为不告诉我，就是保护我的话，更是错得离谱。你以为你死了，宋辽就不会有战争？傲天就会善罢甘休？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笨得像头猪！”
赵宸没想到自己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之情，苦笑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若不认罪，恐怕宋辽已经开战了。”突然露出风流不羁的神色，半开玩笑道：“现在皇上和包大人为我们争取了三天的时间，雨妍，我的命在你手中，如果在三天之内找不到傲天，我必死无疑。”
雨妍惊恐地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要找傲天，比大海捞针还难！”
赵宸叹了口气，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说道：“那我等死好了。”
雨妍急道：“我们已经想好了对策。用偷梁换柱之计，把你从刑场上救下来，然后离开京城，去太康……或者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平淡地生活下去。”
赵宸心里很想和雨妍远走高飞，但是这个计策并不高明，雨妍能想到，傲天也一样能想到，问斩那天，傲天会采取什么行动实在难以预料，不能让雨妍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不！我是安逸王爷，不能苟且偷生，跟着你躲躲藏藏，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你不用去找傲天了，带着你的四神兽和式神们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赵宸的语调突然改变，变得毅然而严肃，甚至有些绝情。
雨妍惊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变得反复无常。是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还是他另有计谋，只是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
赵宸心里想些什么，要做什么，自己永远也猜不透。雨妍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抑郁难舒，不禁紧咬朱唇，双肩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任性地说道：“别忘了你的命是用我的血换回来的，没有我同意，你就不能死！给我记住了！”说完，气鼓鼓地离开了大牢。
刚刚走出大牢，黑猫和雪羽急忙迎了上来，神色凝重，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雨妍不悦地问道：“小龙，你跑哪里去了？我……”
尚未说完，黑猫急声打断道：“玄武来了，正在你房间里。朱雀可能出事了！”
“什么？！”雨妍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跑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有看清楚玄武在什么地方，就急躁地问道：“玄武，朱雀怎么了？”
玄武正坐在桌前等候，见雨妍回来，站起来说道：“前天，雨承明预见你和展昭在七月初七这天成亲，命朱雀赶回来阻止你们的婚事。我有些放心不下，跟来才知朱雀没有回到京城。朱雀虽然有些贪玩任性，但还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丢下不管，有可能在回京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雨妍大惊失色道：“会不会遇到了傲天，被他……”话说到一半，拼命地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朱雀不会有事！”
玄武浑身一震，难以置信道：“傲天再次出现了吗？青龙，你怎么不告诉我？”
黑猫立时惊怔在原地。从安逸王府出来后，发觉有妖魔的气息，于是一路追到了城外，可惜还是被对方逃走了，后来在回城的途中遇到了玄武，得知玄武的来意后，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但并没有向他提起傲天，就是担心玄武告诉雨妍。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雨妍竟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傲天，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一切。是赵宸告诉了她，还是陈峰？事到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黑猫回过神来，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诧异地反问道：“雨妍，你怎么会想到傲天？自从他被轩辕剑刺伤失踪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啊。”
雨妍知它是为了自己好，原本不想计较，却见它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一股无名火起，脸色阴沉了下来，怒道：“小龙，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撒谎了？你明明去天牢见过赵宸，为什么不告诉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疯卖傻，你以为纸能包住火吗？”
气氛突然变得充满了火药味，在场的雪羽、浩月和玄武都被震住了。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黑猫心里直叫委屈，大发脾气道：“赵宸怀疑是傲天，又没有真凭实据，万一弄错了，害大家白担心紧张一场，值得吗？我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提心吊胆，心绪不宁罢了，难道也错了吗？”
雨妍愕然语塞，呆呆地看着黑猫。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莫名的对它发了火。
雪羽打圆场道：“现在不是吵架怄气的时候，应该尽快把朱雀找回来。”
玄武担心朱雀的安危，立即附和道：“雪羽说得对。雨妍，我们分头去找。”
看着雨妍一副伤心的表情，黑猫有些后悔自己说了气话，却又不想马上跟她道歉，毕竟双方都有错，冷淡地说道：“我去城东一带找。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还要救赵宸，后天晚上不管有没有找到，大家都回这里汇合。”说完，独自走出了房间。
“好，我去城西。”玄武跟着消失了。
雨妍正要说自己去城南，雪羽笑着抢话道：“雨妍，天快亮了，你累了一天，又一夜没睡，人都憔悴了许多，找人的事就让我和浩月去做。你好好休息，等碧落回来了再说。”
“没关系，找朱雀要紧，我还挺得住。”雨妍坚持道。
雪羽无奈，只好点了雨妍的睡穴，打横抱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并替她盖好被子。
浩月吓了一跳，明白雪羽的用意后，这才松了口气。
雪羽正容道：“浩月，你去城北。如果发现傲天，不管朱雀有没有在他手上，你都必须马上回来，不要和他硬拼，然后用这个通知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铁制的小哨子，递给了浩月。
浩月明白地点点头，接过小哨子纳入怀内。
两人一起出了开封府，分头行事。
……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只有插在墙上的火把勉强照亮周围，整个山洞弥漫着浓厚的、有毒的瘴气。洞口设有肉眼看不见的结界，断绝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
山洞的深处，朱雀背靠着石壁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紧皱眉头，难受地喘息着，由于身中瘴气之毒，浑身无力，没办法施展天地三绝火，更别说打破傲天设下的结界逃出去。
被关在这里两天了，恐怕雨妍和展昭已经成亲了吧。朱雀很郁闷地想，痛苦地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意识渐渐地模糊了。
突然，一个黑影穿过结界进入了山洞，来到朱雀的面前，显露出他的真面目。
朱雀感受到一股妖气如锐刺般扎进肌肤，忍不住痛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带着恨意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面前的人，咬牙切齿道：“傲天，我就知道是你。我要杀了你！”
朱雀拼命地挣扎，扶着石壁想要站起来，可是虚弱的身体却承受不住傲天的妖气，犹如被万斤巨石压着，动弹不得。
傲天阴森的眼中透出嘲讽的笑意，勾起嘴角，高傲地说道：“你落在我的手上，我要杀你易如反掌，现在留你一条小命，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朱雀倔强不屈地说道：“想用我来换雨妍，别做梦了……”
傲天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以前我确实想要得到她的灵力，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接着，指着自己的胸口，阴狠地说道：“这一剑之仇，用她一条命来还，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朱雀骇然大震，强作镇定道：“我朱雀在此立下重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伤害雨妍和她身边任何一个人！”说着，猛提一口气，将身体里仅存的用来维持生命的神气释放出来，借助石壁反手一推，纵身跃出，直接将天地三绝火打进傲天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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