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画人像
沈白榆不经意看了眼,正要挪开目光,觉得那颗头有点熟悉,仔细一看,竟然就是昨晚拦住他的黄毛。
那黄毛踉跄着被公安大声呵斥推往问讯室,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那脑袋登时就甩了过来。
沈白榆忙往后撤了一步,身影藏在石柱子后面。
视线里,斜对角的门口站着位公安,地上还散落着几张白纸。
黄毛有些诧异的回了头,朝公安嬉皮笑脸道,“我那是捡的,怎么算是偷呢!”
公安将他推进问询室。
紧接着,沈白榆听到门“砰”一声关闭,那几个人的声音直接被隔绝在门后。
这时,她身后的门开了。
“小榆,维远有话和你说!”
林文眼眶红红的,显然在里面又哭了一场。
沈白榆收拾好白纸进去。
男人的脸色有些憔悴,精致的下颌线也潦草起来。
他看着沈白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在这屋里仔细捋了几遍,包括他欺负她这事儿,也想起来了。
他其实占这个小同志挺多便宜的,尤其是男女方面的。
脱人衣服、抱了、亲了、还乱摸……
沈白榆进来,男人就盯着她发愣。
她疑惑的看着他,目光清澈,“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我妈那里,你多照顾一些。”
陆维远手掌在裤腿上搓了搓,到嘴边的歉意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回去了。
昨晚上把人家姑娘压在墙上欺负的,一个干巴巴的道歉有点说不过去。
“没问题,你出来前,我陪着阿姨。”沈白榆一笑,爽快道。
小姑娘眼睛里带着光一样,亮晶晶的,陆维远错开视线,有些不敢直视她坦然的目光。
他勉强牵了牵嘴角,便听那姑娘又道,“陆营长,你能告诉我和你一起去的女同志长什么样吗?还有那个男罪犯!”
窗外的光照进来,打在陆维远高挺的鼻梁上,他闭了闭眼,“那个男的我没看清。”
当时他身体药性发作,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光线暗,那人又跑的快。
“没关系,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沈白榆清透的眼睛瞅着他。
男人好看的眉眼微拧,正疑惑她为什么也这样问,便见她拿出纸笔。
这屋里除了一扇带铁栅栏的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沈白榆只好把纸按在墙上,侧头催他,“说吧!”
陆维远心里很惊讶。
她竟然会画画,刘建设竟然连画画也教给了她!
见小姑娘又催促起来,他敛住心神,开始仔细回忆。
其实昨晚他们没来拘留室之前,公安带着画手已经来问过他了。
“那个男人大约一米七三左右,穿蓝色粗布夹克……”
男人边说,沈白榆边画。
同时让他仔细看看哪里不对,继续修改。
那个男罪犯他只能描述个大概轮廓,但那个女人,沈白榆素描出来的人脸却有七八分的相似。
“像,这个女的很像!”陆维远有些激动,看着沈白榆的目光熠熠。
他不会画画,有些人体的细节表述不准。
但即便这样,画出的画像也令人很惊讶,而且比昨晚公安那边画出来的更像。
陆维远看着她,眼中有震惊也有欣喜。
一个山里的小姑娘,跟着下牛棚的知识分子短短两年,竟然能学会英语和素描,这份功底没有个七八年是成不了的。
“陆营长——”沈白榆眼中光华潋滟,刚开口便被门外公安第三次的催促打断了。
“时间到了!”
这小姑娘进去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
碍于这屋里的人有上头人交代,门外的女人又给烟说好话,公安才没甩脸把人给揪出来。
沈白榆也不再说其他话,忙将两张画像卷起来,“你保重好自己,我和阿姨走了。”
清瘦的倩影带上门离开了。
陆维远望着门板,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说不清的满胀。
……
回到陆家,沈白榆便钻进了房间。
当年的案子,并没有提陆维远被人下药,也没有别人和他一起在案发现场。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被下药,还有一起去的目击证人,可人却不见了。
到头来,他还是被当做嫌疑人给拘留了。
事态反而更复杂了。
沈白榆敛了敛思绪,开始还原脑海中的那张脸……
当年翻案的报纸上,不仅有陆维远25岁的照片,也有杀人犯十几年后被捕的图片和头像。
她之所以要问陆维远那个杀人犯的特征,就是想和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对一对信息。
很明显信息对上了,身高、年纪、脸型。
沈白榆趴在桌子上,边回忆边一点点的描画、填充、修改。
画的时候,她尽量让杀人犯的面部年轻一些,少一些皱纹和垂态。
毕竟她在报纸上看到的是那人案发十几年后的照片。
期间,林文敲门叫她吃饭,她也顾不上。
后来林文把饭放在她桌子旁边,看到她画的人像,以及画好的女人素描,先是震惊她画画的技能,然后似乎猜到了什么。
怪不得她和儿子在屋里那么久。
见小姑娘眼神专注,那么认真,她不敢打扰,蹑手蹑脚的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等沈白榆搞好画像,标注好体型身高信息后,已经傍晚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客厅里有周红梅的声音。
“阿姨,这是我妈让我拿过来的腌的萝卜条,香辣味的,可下饭了。咦?维远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外面有一瞬间的安静,林文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语气平淡。
“他有事出去两天。”
“怪不得我今天来送萝卜条的时候,家里没人!”周红梅尽量让语气轻松,可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维远哥绝对出事了!
想起昨天她妈戳着她脑门骂,周红梅就后悔,应该死皮赖脸的跟着他的。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便宜哪个贱女人了。
沈白榆打开门,端着已经凉了的午饭去厨房。
林文看到她出来,忙喊道,“小榆,厨房里阿姨给你温了饭,别吃剩饭。”
“好!”
沈白榆点头,收回目光的时候,清楚捕捉到周红梅眼底对她一闪而过的惊诧和厌恶。
她怎么还在陆家?
周红梅看着沈白榆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不理解为什么林阿姨对沈白榆的态度突然变好了。
明明之前她也很讨厌沈白榆的。
“阿姨,沈同志啥时候回来的啊?”周红梅脸上笑的勉强,还要装作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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