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卫大人的“绝望”
苏辛夷心里面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都看到这么多回了，怎么洗都洗不白了，爱咋咋地吧。
“明夏和明春是来监视我的，我嫌她们烦。”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可卫无渊却莫名地看着她：“那两丫鬟瞒着你偷偷买了只鸡给自己，我和浅溪是都看到的。”
苏辛夷默默抿了抿唇：“其实是我故意让她们给自己熬汤补身子的，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一次要了一只鸡。”
要知道，这次出门，老太君总共才给了五两银子的花销，还不是放在她身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她蹭卫浅溪的吃喝用度。
当真是抠门到了一定境界。
而这两个丫鬟竟然大胆到一次就将这花销用掉了一半，可以想见，在她们眼前，她根本算不得主子。
“所以，你为何要解释这件事？”卫无渊眉眼温润，可目光却莫名的咄咄逼人。
苏辛夷不明所以：“我给人下药，卫大人……不管？”
卫无渊：“大理寺只接人命案，这等小案，不归大理寺管。”
苏辛夷：“……”为什么感觉心目中铁面无私卫青天的形象有点崩？
也是，上次给陆光仪下蒙汗药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
可能实在讨厌端靖侯府的人，这两个丫鬟在身边，无疑也是给卫浅溪添堵。
所以，暂时不在官值上的少卿大人徇了点私。
可那他到底想让她解释什么？
疑惑，让她再次沉默下来，窄小的厨房已被烟雾气充斥，去方便的村长媳妇到现在还没回来。
空间莫名变得逼仄起来。
苏辛夷不自觉地朝着厨房门口靠了靠，想要呼吸一点外面夹着雨水的空气。
就在这时，厨房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哭声，正好打破了这种尴尬。
两人同时一愣，跟着相继出了厨房。
因为村长一家都暂时搬到了老人住的二进院子，而厨房就在那里。
所以，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了一间房门口，一对年轻的男女相对而立，女子正在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而男子站在女子旁边，皱着眉，看起来像是生气，但又时不时地偷看女子，似想要哄人，又拉不下面子的样子。
村长媳妇也在旁边，似正在劝女子。
这对年轻男女正是村长的儿子和新娶的媳妇儿，不知道小两口闹了什么矛盾，竟惹得新媳妇哭了起来。
本来苏辛夷和卫无渊是外人，不好去管人家的家务事，正想转身再进厨房避开。
谁知，不止他们，连其他人听到哭声也过来了。
周子规和齐岳严一起，卫浅溪本来没打算到后院，但意外地发现苏辛夷竟然在，便也走了过来。
见京城来的贵客都出来了，村长媳妇劝儿媳妇的语气坏了些：“差不多得了，进屋去。”
可儿媳妇却是个倔性子，就站在那不走：“今天他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让各位贵客评评理，他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对我发脾气。”
村长儿子见外人来了，也有些急了，伸手便推了媳妇一把：“你给我进屋去。”
结果这一下，一下子推得媳妇撞到了门上。
本来大家看是人家的家务事，都要转身离开了，这一下却让几人又停了下来。
苏辛夷和卫浅溪同时皱起了眉头，苏辛夷甚至往前迈了一步。
但被卫浅溪及时拉住了。
然后对她扬了扬下巴，原来周子规已经走了过去。
“小哥儿，女人娶回家就是用来宠，怎么能动手呢？”
村长儿子刚才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此时看向媳妇儿的目光有些心虚：“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媳妇儿的哭声更大了，竟直接绕过周子规，朝着苏辛夷和卫浅溪扑了过来。
“两位姑娘，你们快为我评评理，他刚刚在门口和李家的小寡妇，有说有笑，还帮着人家提东西，我见李寡妇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不止没跟他闹，还说邻里之间应多帮帮忙，他竟莫名其妙的就冲我发脾气，这可是什么理哟。”
说完，哭声越来越大，连周夫人都派人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苏辛夷和卫浅溪也面面相觑，这么听起来这村长儿子是有些莫名其妙。
按说，这么懂事体贴又大度的媳妇，难道不应该好好对待吗？
只有齐岳严这时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
在看到卫浅溪想要开口时，及时上前拦住了：“陆夫人，你刚刚不是说找苏小姐有急事吗？”
卫浅溪玲珑心思，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干脆抱歉地对村长家的儿媳妇笑道：“不好意思。”
说完，拉着有些不满村长儿子举动的苏辛夷就走了。
这时村长儿子也把媳妇拉回了自己的屋子。
做为客人，其他人也纷纷回到了前院儿。
不等卫浅溪问齐岳严为何不让她开口，齐岳严自己便解释了原因。
“之前我在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位村长的儿子帮忙一个女子提东西，那女子隐约间有些像是在勾引村长的儿子。”
其他人突然沉默了。
只有苏辛夷依然不满：“那他凭什么跟她媳妇发火？难道不是他在外面勾三搭四吗？”
四周一片沉默。
卫浅溪眉梢抖了抖：“辛夷，你难道忘了他媳妇儿说什么了？”
苏辛夷依然一脸愤懑：“她媳妇儿说的话没毛病啊，不是挺大度的吗？”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可是那个李寡妇不是好人。”
卫浅溪循循善诱：“那如果让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样？”
苏辛夷想了想：“给村长儿子一个大耳瓜子？我这么大方了，你还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是不是得要我把李寡妇送你床上才好？”
卫浅溪说不出话了。
周子规直接单手抚住了额头，拍了拍卫无渊。
齐岳严则摇了摇头。
卫无渊的神情更加复杂，薄唇微启，似有话要说。
最后，却只是轻轻地叹口气。
周子规这时的神情有些夸张：“苏小姐，你还是姑娘家吗？”
苏辛夷瞪他，刚要说“我不是，难道你是”，但发现周家的仆人就在不远处，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用这种眼神看她。
特别是卫无渊，怎么感觉他深渊一般的眼底，有种绝望的气息？
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绝望什么啊？
这时，和卫浅溪一起过来的青月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粗神经的姑娘家。
“表小姐，你还不懂吗？那新媳妇儿明明看到自家相公和别的女子有说有笑，甚至那女子还想勾引自家相公，她却一点醋都不吃，这分明就是不在乎自家相公，她相公能不生气吗？”
那一瞬间，苏辛夷感觉挡在自家门口的大山被瞬间移开，醍醐灌顶般的眼前一片清明。
“啊？竟是这样吗？”
可随后，她又疑惑了——
就算是这样，卫无渊他绝望什么啊？
好像和他也没啥关系吧？
这时，旁边的人只能抚额摇头，这情商，恐怕已经没救了。
卫浅溪看向兄长，突然明白，为何故意让她看了那扇屏风，两人之间好像还是没半点进步的原因了。
卫无渊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绝望的事。
他现在明白了，就算让她解释，为何她能与齐岳严都能那么熟稔地开玩笑，却不能在他面前自在说话的原因，她也未必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看来，想要让她自己明白，只能换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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