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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爷……慎行


第六章  二爷……慎行

空气凝滞。

婆子迟钝地尖叫出声,似是冷水滴入油锅,沸反盈天。

鸾栖后退两步,指着染素汐惊叫道:“你……你竟敢……来人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杖毙!”

染素汐不理会杀猪一般嚎叫的婆子,噙着浅笑,一步一步走向鸾栖,攥住她指着自己鼻尖的手。

“你做什么!放,放手!”

“姨娘不必言谢。此等有眼无珠的奴才,多留也是祸害。”

鸾栖吓得脸如纸色,只觉面前美人可怕得很。拼命地抽出被攥住的手,叫唤着跑走了。

不只是鸾栖,就连水霜都被刚刚的染素汐吓了一跳。

她吞了吞口水,颤声说:“姑……姑娘,鸾姨娘也算是个可怜人,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性子急些。您何苦逞一时畅快……”

染素汐略略扫过水霜,不停留,即刻投向天空,“我乏了,回去吧。”

没人发现,她抚在腹部的素手正在微微颤抖,掌心中赫然多了一个雕着并蒂莲的白玉镯子……

水霜担心染素汐再在晚膳上挑刺儿,没跟她回芙蓉榭,而是留在后厨探讨餐点。

染素汐没功夫管水霜,一门心思想要快些回去研究手里的东西。

她心中有事,步子就有些快,也有些散。

拐弯时,冷不丁撞到一堵人墙,身子向一侧歪去。

下一瞬,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细腕之上。

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像是精心雕刻的白玉,带着薄薄的凉意。

染素汐却好像被烫到一般,哆嗦着后退一步,垂眸颤声道:“二爷……慎行。”

鎏金似的阳光浇在她白嫩光滑的脸上,越发显得通红。

江聿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镯子,淡淡看了眼,重新递过去:“姑娘怎会来这里?”

小脸一白,随即涨得通红:“小女……”

唇瓣蠕动好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局促地接过镯子,死死地握在手里。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江聿谨明明记得,母亲选中染素汐之前,曾同他夸赞过染素汐“秀外慧中,较之高门贵女亦是不遑多让”。

可几次经历下来,如果不说她昨日跳水的果敢……其他的,除了怯懦,便是怯懦了。

忽然,江聿谨似乎想到什么。平静的眸底有墨色翻涌。转瞬,又被他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微微垂眸,他重新看向女子手中紧握的镯子。

这个镯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质地细腻滋润,光晕柔和,且微微泛黄。

虽然名贵,却不稀奇。

问题就出在,镯子上面的雕花是并蒂莲。

并蒂莲,又称同心芙蓉。象征着悱恻的爱情,永结同心。送与心上人,甚好。

只是江骍死了,谁会送染素汐这个?

温润的眸底划过一抹暗流。

“这是姑娘的镯子?”清冽的声音不辨喜怒。

“回二爷,这是……鸾姨娘的。”

鸾姨娘?原来如此。

卷翘的睫毛垂着,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声音里还是带着细微的颤音:“二爷过来,也是受了鸾姨娘之托来寻小女吧?”

阳光筛过怒放的琼花,轻笼在少女的身上。

她低垂着脑袋,长睫扑簌,两道颤抖的阴影落在莹白的面颊上,像是一对颤颤巍巍的蝶翅。

江聿谨微微点头,没有否认。

他刚与母亲讨论完骍哥儿的丧事,一走出寿康园就撞见鸾姨娘哭喊着跑来。未避免母亲烦忧,只能无奈拦下了这个调和的活计。

“姑娘不似蛮横无理之人,是有什么苦衷?”

“二爷,小女想先冒昧问一句,侯爷与侯夫人感情如何?”

江聿谨面上划过一抹了然,说:“兄长与嫂嫂感情甚笃,无论休息还是行军两人都黏在一起。只是兄长是个不懂得风花雪月的武夫,可怜了嫂嫂一辈子都没佩戴过几件钗环。”

闻言,染素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缩着脖子来来去去环顾几圈后,将手中的玉镯举到胸前,问:“二爷,您觉不觉得,鸾姨娘有它甚是奇怪?”

“哦?”江聿谨双手环胸,做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

染素汐一心想要快点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也就忘记了面前的人是“有洞悉世事之明达”的江家二爷。

“二爷您看啊,侯爷就连与他生死与共的侯夫人都没送过几件钗环,怎么可能对鸾姨娘如此费心?”

依照鸾栖在府中尴尬的境况来看,侯爷在世时似乎并没有很宠她。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人们捧高踩低,见风使舵。

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染素汐又说:“并蒂莲虽常有,都是一高一低,一旷达若君,一婉约若妾。可这只玉镯上所雕的是同心并头两朵、露匀香竞。”

“姑娘的意思是……”

“它是由女子相赠的。”

“据在下所知,鸾姨娘并无姊妹。”

“所以,小女觉得姨娘有这个甚是奇怪!”

江聿谨问:“姑娘今日匆匆一瞥便察觉出了端倪?”

染素汐摇头,声音很小:“小女是……是在世子出事那日发现的端倪。”

她惶惶地瞄去,见江聿谨面上没有不愉,呼了口气,再次弱弱地说:“师傅曾说,人在紧张激动时摸的,多是能慰藉她的东西。”

那日鸾栖想要出风头,却在咄咄逼人时,三番四次地摸着手腕。

当时她只以为是家传的镯子,没有多想,直到今日瞥到了并蒂莲的雕花。

“二爷,还有一事……小女想和二爷坦白……”

江聿谨眉梢微动,这回倒是真心好奇起来了。

染素汐依旧没有抬头,慢慢绞紧手指,怯生生地说:“小女折鸾姨娘身侧嬷嬷的手腕子,不止是因为要偷拿这玉镯,还……还为了私欲……想报一巴掌之……之仇。”

江聿谨不免一怔,片刻后,轻笑出声:“染姑娘还真是位坦诚的人。”

男子愉悦的轻笑声在耳畔无限地放大、回旋,然后与几日前梦中的声音重合。

染素汐记得,就在那场酣畅淋漓的欢愉过后,那人趴在她的颈窝处,也是这样,笑得温柔缱绻。

一霎那,染素汐好不容易平静的小脸再次被霞色添满。

她赶忙把手捂在胸口,生怕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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