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瘦马，你跑什么？
第一十三章 小瘦马，你跑什么？
染素汐不打算再和紫娟掰扯，转身往回走去……
她边走，边思考着。
刚刚紫娟说鸾栖身子不适的时候，还没看见她呢。所以，应该不是假话。
可是，昨夜鸾栖在草丛里明明还精神劲儿十足呢，怎么今天忽然就变成了神色恹恹？
总不能是脱得太光滑，受寒了吧？
走着走着，染素汐忽然觉得她若是光待在院子里头，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得出去看看，寻些其他的思路才行。
但，她要怎么出府才好呢？
江骍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像只笼中鸟一般，出不去。现在的她要想出去逛逛，更是难于登天了。
除非有个不管不顾的人，强行带她出去……
染素汐抬头，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
今日儿个春意正好，三公子的心情是否也能跟这天色一样，比往常好一些？
随即想起昨夜被江韶抵在门边的事情，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那种阴晴不定的人，她有多远躲多远才是。
倏地，腰间的流苏被人扯住。
染素汐被拉得趔趄两步，回眸，立时撞上了一双黑如幽潭的眼。
染素汐条件反射地想要退后。
奈何拉着流苏的手没有收回。
退无可退，她只能扯出个乖顺的笑，福身道：“见过三公子。”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她越想躲，越躲不开？
染素汐肠子都快晦青了，若能重来一次，当初她一定不去找江韶投诚。
她投诚的这一举动，非但没将自己救出于水火，反倒让她招惹了更多麻烦。
“小瘦马，你跑什么？”目光幽幽，“你是不是瞧见了我，所以才跑的？”
今日的江韶穿了件缁色缂丝的袍子，身上难得没有熏人的酒气，仍旧让人害怕。
“不……不是。”染素汐揪着衣襟，瑟瑟地说，“小女只是步子急了些。”
“着急去哪儿？”
“去……小女早膳吃得有些多，想着去后花园溜溜食。”
“想溜食儿？”眼眸眯出几分不怀好意，“我帮你啊。”
帮？
染素汐头皮一跳。
可使不得！
连连摇头：“就不劳烦三公子了，小女随意走走就好。”
江韶勾唇，笑得格外的亲切：“帮‘小嫂嫂’排忧解难，怎么会烦呢？”
……
老天似乎听到了染素汐的愿望，她出府了！
只是，染素汐开心不起来。
她不止不开心，还十分焦虑，简直是如坐针毡。
马车宽敞，奈何男人坐没坐相，双腿伸得笔直。
染素汐便只能委屈巴巴地缩在角落。
犹豫了许久，终是没忍住，她大着胆子问：“三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乱葬岗。”
骇。
“！！去，去那里作甚？”
“杀人，抛尸。”
身子狠狠地震了震：“……呵……呵呵，三公子您在说笑吧……”
江韶掀开眼皮，睨着她：“你猜。”
……
江韶确实是在开玩笑。
他们没有去乱葬岗，而是去了刑场观看鞭尸。
日晖下，飞溅的血水，泥泞的骨肉，环绕的蛾蝇都似染了光……
“呕——”
江韶斜靠在树上，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不停地在鼻前挥舞：“吐完没有？臭死了。”
染素汐：“三公子若是嫌臭，不如换一棵树来靠？”
或许是被鞭尸的场景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染素汐的所有心神都用来抚平胃里的翻涌，一时间就没心思惧怕江韶了。
江韶：“少废话，专心吐。记得吐准一点儿，别溅到本公子青缎粉底的鹿皮靴。”
或许是没喝酒，又或许见染素汐的脸色白得赛冬日的初雪，像是半条命都被吓没了，江韶的心情好极了。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幽冷。
……
又过了一会儿，江韶闻得久了，自己也开始反胃。
他踢了踢染素汐的脚，烦躁地催促：“胆汁都吐干净了，完事儿了吧？”
染素汐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说：“三公子，小女有点儿头晕。能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那边有个石墩。”
“小女想喝茶，压压恶心。”
浓眉微挑：“你要喝茶？”
染素汐吞吞口水，可怜巴巴地点头：“小女想喝茶，想喝雅庭阁的茶。”
卒然间，她的下半张脸猛地被人捏住。
“小瘦马，你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是谁的人？”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染素汐有些发蒙，再加上下巴处骨碎般的疼，脑袋更是转不过弯来。
“三公子这话是何意？小女先是云淮的瘦马。而后被大长公主买来，成了世子的人、宣平侯府的人啊！”
江韶凝睇她半晌，轻蔑地哼了声：“料你这瘦马也没本事偷听。”
她偷听？
江韶松开染素汐，接过白芨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你带她去吧。”
白芨应“是”，而后道：“染姑娘，小的带您去雅庭阁吧。”
染素汐扶着树干站好，揉着下巴问：“白芨，三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
“三公子带我出来之前，本就想到要去雅庭阁了？”
白芨不料染素汐一猜就猜出了五分，瞄了眼江韶消失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姑娘今日看完鞭尸，上次您害三公子落水的事情，也算过了。”
所答非所问，但染素汐瞬间明白过来：罚她看鞭尸是江韶的主意，却也是幌子。
有人让江韶护她去雅庭阁。
染素汐试探性地问：“是二爷吗？”
“姑娘别问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
白芨将染素汐送到雅庭阁的附近，便止住了脚步：“雅庭阁到了。姑娘您先慢慢喝着，小的未时后再来接您回府。”
染素汐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只道了声谢，独自踏入了雅庭阁。
雅庭阁装修得很雅致，红木雕花的栏杆，竹条编织的席子，杏黄色的灯笼。四面墙壁上各挂着山、水、竹、松的画。各色的茶具，各类的茶香，还有一缕缕悠扬的琴声。
染素汐一出现，便引得大厅内人们纷纷侧目。
京城虽大，容貌出色之人却不多。尤其是如染素汐这样一个独具江南风韵、容色清艳的美人儿，更是屈指可数。
有不安分的目光从染素汐的杨柳细腰，游移到她圆润挺翘的屁股：“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这般惹人？”
“说不定是哪个高门的外室找上门来咯。”
“啧啧，真不知道谁这么有艳福。”
“收起你的歪心思吧。就你这身子骨儿，若真是得了这般美人儿，不出两日就得死在床榻之上。”
“那又如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一阵龌龊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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