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副狱卢建成

伴随着一轮红日，崭新的一天再次开启。随着李乘勖被加封襄王，其相应的待遇也随之提升。皇宫送来大量的仆役，皇帝更是破天荒的拨给了李乘勖三百人的侍卫，可以说一时之间王府内多了许多热闹的气息。

打点完府中的一切，王卓就来到了杜盛的府上。今天杜盛没有当值，正好给了二人交谈的机会。

听完王卓讲述的春狩经过，杜盛打心里为这个朋友欢喜。随后，他拿出三万两的银票硬是交在了王卓的手里。按照杜盛所言，现在王府的开销大了，而且王卓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有银子可不行。

在杜府吃了午饭，王卓就告辞离开了。不过他并未回到王府，而是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京城郊外。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郊外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客官，前面不远处就是苍山了。”

听到马夫所言，王卓点了点头随后打开帘子向外看去。

苍山，位于京城南郊。虽然山并不高，但山中美景数不胜收。王卓此行的目的，正是苍山深处的悬空寺。

入山的路并不难走，大概半个时辰后王卓就来到了悬空寺外。

此时已近黄昏，但寺外信徒仍然络绎不绝。这也印证了这悬空寺香火的鼎盛。

“有劳老哥在此等候，大概一个时辰后我们再回去。”

给了马夫二两银子，王卓交代一番后就进入了悬空寺中。

悬空寺始建于前场德宗时期。相传，德宗三年苍山之中出现一只大妖为非作歹，害了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尽管朝廷多次派兵灭妖，但损兵折将之下也没有半分收获。

后来，德宗皇帝派人前往大金光寺请来高僧度空降服了苍山之中的大妖。而这悬空寺就是在灭了大妖之后所修建，成为了度空高僧的道场。

二百年间沧海桑田风云变幻，王朝更迭之下，悬空寺却一直香火鼎盛，成为了善男信女拜佛求愿的圣地。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不知施主是来上香还是还愿？”刚一走进寺庙，就见一个小沙弥迎了上来。

“大师有礼。我是来上香的，还请大师指点迷津。”王卓行礼回道。

“施主言重了。施主与我佛有缘，此时方丈大师正在讲经，如果施主有空，可前往大雄宝殿求得方丈解惑。阿弥陀佛。”

向小沙弥行了一礼，王卓迈步来到大雄宝殿之内。此时的大殿内到处都是人，就在正中间的一尊佛像下，有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为众人讲经。

王卓仔细看了看，随后认准方向来到了一名男子的身边盘膝而坐。

那男人正在听大师讲经，听到身边的声音，看了一眼王卓后不再理会。

过了一会，随着一道悠扬的钟声传来，讲经的老和尚口颂佛号道：“世间纷争皆为虚幻。须知，心若不异，万法无碍。无碍无著，一切自在。阿弥陀佛。”

方丈言罢殿内之人有的明悟有的彷徨，而王卓身边的男子则是喃喃自语道：“无碍无著一切自在……人生一世又有何人能做到无碍无著那。”

在自语了一番后，那男子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走出了殿外。

见男子离开，王卓坐了片刻，随后也站起身循着男子的足迹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王卓来到了寺庙的后院，在一片清脆的树林当中看到了刚刚那位男子的身影。

此时的男子正跪在一处墓前上香，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分明能看到他耸动的双肩，显然是在哭泣。

走到那男子身边，王卓叹了一口气，随后也点燃几炷清香插在了墓前。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显然，王卓的出现让男子很警惕。他擦了擦眼泪，目光之中透露出几许凶恶。

“吴公公死的冤枉，难道我就不能给他上几炷香吗？”

王卓提到了吴公公三个字，让男子更加警惕。男子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忽然架在了王卓的脖颈之上。

“不想死的就老实回话，否则这匕首可不认人！”

感受着脖颈处的寒意王卓并未惊慌，而是叹了一口气道：“卢建成卢副狱，我叫王卓，襄王王府长史。我有办法能帮你报仇。”

一听王卓竟然是襄王王府长史，卢建成先是一愣，随后将匕首收好冷声道：“王大人说的什么咱家不懂。我劝你不要故弄玄虚否则……”

尽管受到了卢建成的威胁，但王卓并未害怕反而笑道：“卢公公不必如此。我说过，咱们不是敌人，相反我还能助你报仇。难道吴淼的仇你不想报了吗？”

“休要胡言乱语！咱家还有要事就不想和你废话，告辞了！”

显然，卢建成是不想与王卓有半分的纠葛。他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就打算离去。

望着卢建成离去的身影王卓并未阻拦，而是朗声道：“周友延已经对你起了疑心，难道你想步吴淼的后尘吗？”

王卓话音落下，卢建成猛地停下脚步，过了片刻后他转身走了回来有些无奈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了要帮你复仇。而且我可以帮你取代周友延成为刑狱司的掌狱。”

“帮我取代周友延？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王府长史吗？笑话！”

别看卢建成表现出一副不相信王卓的模样，但其实王卓心里明白，此时的卢建成比谁都着急，不为别的，就因为王卓刚刚提到周友延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大晋谁人不知，周友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猎场为了帮助曹峥脱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逼迫吴淼以死顶罪。卢建成也是人，更是刑狱司的副狱，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周友延的手段。

“对，就凭我。你现在除了我还能相信别人吗？”

王卓言罢就见卢建成的表情十分复杂，显然他现在十分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卢建成陷入为难之际，忽然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人。那人步伐急促来到卢建成身边耳语一番后，就见卢建成脸色一变，扔下王卓就与那人一同离去。

这一次，王卓没有在阻拦而是望着卢建成离去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回到王府之时夜已经深了，出于对王卓的信任，李乘勖并未询问王卓白天去做了什么。

在房间内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王卓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赵子旭的声音。

得到允许进入房间赵子旭点了点头，随后王卓放下手中的书卷道：“赵侍卫辛苦了，还得有劳你辛苦与我走一趟。”

李乘勖早就在府内下了令，王卓要干什么府内之人必须听从。作为李乘勖最为忠诚的手下，赵子旭自然不会违逆他的命令。

二人来到王府后门，刚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身穿长衣头戴斗笠之人。

“卢公公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王卓所言，卢建成点了点头，随后也不言语带着王卓与赵子旭来到了京城的一处赌坊。

尽管已经是深夜，赌坊之内仍旧人声鼎沸。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显然已经输红了眼，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把菜刀，显然是要把自己的命都要赌上。

跟随卢建成一路来到了赌坊二楼的一间雅间内，他才放心摘去了斗笠。

“二位坐吧。这是咱家为王大人准备的酒菜，我们不如边喝边聊？”

与白天不同，显然卢建成改变了对王卓的态度。

“既然卢公公盛情难却，我与子旭就却之不恭了。子旭坐吧，一同尝尝这的酒菜如何。”

酒过三巡，见王卓不再提及白天愿意相助之事，卢建成到先开了口。

“王大人，难道你不想和咱家说些什么？”

听到卢建成所言，王卓笑了笑，随后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该说的王某白天都说了。信不信就要看卢公公的了。”

王卓言罢，卢建成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道：“今日在悬空寺，咱家听方丈大师讲经颇有一番感悟。这世上纷乱都是源自私信而已。佛说，只要心无旁骛怀有佛心，就能看破世间烦恼。不过这花花世界何其美丽，又有几人能够看破？

就拿这猎场发生的事情来说，王大人既然已经得罪了干爹，与其说帮助咱家倒不如说帮助王大人自己吧？”

卢建成话中之意王卓明白，就见王卓笑了笑：“无论帮谁，只要拿到我们各自想要的就够了。”

“好！咱家就喜欢和王大人这样痛快的人交流。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既然大家都已经达成共识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王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卢公公，周友延掌管刑狱司已经十载有余，期间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恐怕连周友延自己都数不清了。

周友延的权利都是陛下赐予的，也就是说如果陛下感觉到威胁，那么这个权利一定会被赐予权利之人拿走。

想必春狩的经过卢公公这样手眼通天之人早已知晓。卢公公想一想，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内臣竟然与拥有着庞大势力的外臣集团相勾结，这是不是对皇权最大的威胁那？”

王卓言罢，卢建成并未言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王大人说的不错，干爹这些年确实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王大人，周公公是咱家的干爹，你想要咱家出手对付干爹，这么做岂不是让咱家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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