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两个小卒
原来，王卓压根就没有去过北汉，又哪里学到过什么神通。这一切不过是王卓的计谋罢了。
鳜鱼是生活在湖中的淡水鱼，王卓让赵子旭准备的黑布之所以会湿漉漉的，是因为提前在盐水之中浸泡过的。盐放入水中，会改变水的性质，导致鳜鱼无法呼吸，所以王卓才会在不凭借外物的情况下杀死了鳜鱼。
当然，之所以将黑布打湿，也是担心不蒙克力看出里面的蹊跷罢了。
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二人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不提李乘勖如何准备明日商议的细则，却说此时的盛京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任谁都没有注意到，无论在何地，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总是会有几个面露凶相的人。
位于南城的城隍庙内前来祭祀的百姓很多，百姓的交谈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城隍庙的一处角落里，一名身材雄伟的青年看向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头，咱们在这盯了十多天了。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要我说上面要找的人是不是压根就没来盛京啊。”
那中年男子身材也很挺拔，左脸上有一个刀疤甚是显眼。听到青年的话，中年男子冷冷道：“少废话，掌狱大人可是下了死令，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人。
不是我没提醒你，把眼睛放亮了，要是在咱们兄弟的一亩三分地上放走了那个人，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会有好下场。”
仿佛是感受到中年男子话里的冷意，年轻男子连忙一拍胸脯：“头你放心，我这双眼睛可亮着那。但凡那个人要是在这里出现，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就在二人还在交谈之际，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黑衣之人。那人来到二人的面前，拿出一块牙牌递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
看到牙牌，中年男子脸上一惊刚要行礼却被黑衣男人一把按在了手腕上。
“无需行礼。传掌狱大人令，你二人火速赶往盛京府衙门大牢，将今日假扮北汉商人的几个人送到该去的地方。记住，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差池。这里会有其他兄弟接替你们的。这是地图你收好。”
黑衣男子声音冰冷，中年汉子脸色一变，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年轻人一同离开了城隍庙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二人速度很快，在距离盛京府衙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中年男子忽然止步，竟然带着青年来到了一家酒楼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丰盛的酒菜已经准备完毕，也不管青年男子如何，中年男子就已经大快朵颐起来。
“头，上差不是交代我们去杀人吗。您怎么带我来这里吃饭啊。”
青年言罢，中年男子笑了笑，为其倒满一杯酒苦笑道：“老三啊，你来咱们刑狱司的时间不长，这里面的事情有一些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顿饭你一定要吃好了，要不然做一个饿死鬼在阎王老爷那可就要遭罪了。”
老三一听这话，脑瓜子瞬间就蒙了，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追问道：“头，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活的好好的为啥又是饿死鬼又是阎王老爷的。您可不要吓唬我啊。”
说实话，中年汉子打心眼里还是比较喜欢老三的。这小子聪明机灵，关键的还会来事。而且老三今年刚二十二岁，去年刚娶了媳妇。要是让他现在死了的话，着实有一些不讲情面。
刑狱司虽然归属周友延管理，像副狱卢建成，以及他下面的十二位掌班，二十六位领班以及四十八位私房都是由宫中的宦官担任外，剩下的一众爪牙都是健全的人。
被中年男子的话语所惊吓，老三苦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头，您可别吓唬我。我去年刚娶的媳妇，现在还怀着身孕。您老可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哎！”喝了一杯酒，中年男子叹息一声。
“老三啊，别多想。自打你进了刑狱司应该就会预想到这一天。刚才上差拿出来的可不是身份牙牌，那是阎王令。至少打我在刑狱司当差以来，可还没见过有拿着阎王令办差还能活命的。”
中年男子的解释非但没有让老三安心，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激动。他跪在中年男子面前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头儿，咱们不是去盛京府衙拿人吗，为啥要死啊。我想不明白啊。”
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中年男子叹息一声：“哎，你这孩子怎么还想不明白那。
咱们去拿人的地方那是盛京府衙大牢，上差之所以搬出阎王令，那就是让咱们不能以刑狱司的名义拿人。
你想想，如果没有刑狱司的头衔，就凭咱们爷俩去大牢拿人，你想想管理大牢的人会让咱们拿人吗？
上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咱们硬闯，无论如何都要杀了牢里那几个人。那可是盛京府衙大牢，就算咱们爷们有三头六臂想要安全脱身你说可能吗？”
中年男子言罢，老三已经谈坐在地上。正如男子所言，想要硬闯大牢杀人，就算成功他们两个估计也会落得一个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为什么是我们啊。这是为什么啊……”
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的老三，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想开点。在刑狱司这几年你小子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已经都享受了。
咱们这种人啊，在上面人的眼里就是小虾米。他们让咱们今天死，咱们就绝对活不过五更。算了，别想那么多，先吃饱肚子吧。”
将老三拉起来，中年男子继续狼吞虎咽起来。擦了擦眼泪，老三忽然双眼流露出一丝期盼之色：“头，要不，要不我们逃吧。”
听到老三所言，中年男子并没有气恼，反倒是掰了一支鸡腿边吃边说：“逃？往哪里逃！天下虽大，但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逃跑是什么下场你小子不会不知道。算了，虽然死了，但好歹还能给家人留下一笔丰厚的钱财，逃跑这种小心思还是不要在想了。”
中年汉子的话犹如凉水般剿灭了老三刚刚燃起的火苗，老三的头又低了下去。过了片刻，老三猛地抬起头，抢过一盘肘子狼吞虎咽起来。
“对喽，想开了就没有烦恼了。来喝酒！”
两人推杯换盏吃了一个多时辰。见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中年男子拉起老三。
“老三，酒喝的差不多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
扔下二两银子，中年男子带着老三离开了酒楼。此时已经是深夜十分，大街上早已经没有行人。
中年男子与老三以黑布蒙面后，就将二人的身份牙牌找了一个地方埋了起来。
远远的看了一眼盛京衙门大牢，就见门外站着四名官差正在把守。或许是夜已经深了的缘故，那四名官差靠在衙门的石柱上，显然已经在打瞌睡了。
“头儿，我去弄死这几个家伙。”抽出腰间的匕首，老三就打算趁夜色杀了这几个把守的官差。
见老三要行动，中年男子连忙拉住了他：“不要冲动。这么杀进去别说是杀人，恐怕咱们还没彻底进入大牢，就已经被人弄死了。
这是上差拿来的地图，依地图所示，那几个人应该被关在这里。我知道大牢东南的围墙有一个狗洞，咱们可以从狗洞进去。”
能不硬闯成功的几率自然更高。刑狱司的规矩二人明白，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是死了家属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二人观察了一会儿，趁着夜色溜到了中年男子的提到的狗洞旁，在四下观察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二人就自狗洞爬进了大牢之中。
不仅有地图相助，中年男子对于盛京府衙大牢的情况也了若指掌。二人小心翼翼的向着关押犯人的牢房行进，沿途虽然碰到了好几拨巡逻的官差，但还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一处区域外。
望了一眼不远处书写着“畜生道”的牌匾，中年男子看向老三点了点头。
这盛京府衙大牢一共有三个区域，位于最前面的称为“天道”。关押的都是一些犯法的普通官员。位于“天道”之后的叫作“人间道”，收押的都是盛京中拥有名籍的百姓。
至于这最后一个区域就是二人眼前的“畜生道”。关押的都是外来的百姓。
“畜生道。咱爷俩今天就在这畜生道杀了这几个畜生！”
看了一眼前方，老三把心一横，手握匕首就打算冲进牢房。
不过，就在老三想要动手之际，一旁的中年男子忽然脸伸手一把拉住了老三。
“且慢，不对啊。”
见中年男子拉住自己，老三不禁疑问道：“头儿，那几个小子就在里面，在迟疑片刻恐怕有变啊。”
老三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中年男子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对。老三你注意到没有，在穿过天道和人间道的时候，我们遇到了过好几拨巡逻的官差。
但是你注意到没有，这畜生道为何如此安静，竟然连一个官差的身影都看不到？这太奇怪了。”
听到中年那字所言，老三不禁摇了摇头：“头儿，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管他前面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只能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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