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坏的不是程川
药水输完了。
程川去叫老医师来拔针。
拔针的时候，段小鱼害怕地躲到了男人的怀里。
开了药回家去吃，程川付了钱，背着段小鱼离开了熙攘宛若菜市场的小小诊所。
推开院门，小黑立刻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但看见是程川，并未靠太近，只围着他打转。
它似乎也意识到段小鱼生病了，所以没像平日那样瞎叫唤。
老医师开的药需要饭后服用，段小鱼还不饿，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被子摆弄程川送她的木雕。
程川清楚，不饿只是段小鱼逃避吃药的托词。
在诊所的时候，段小鱼说自己想吃豆沙包，程川中午就煮的稀饭，蒸了一屉包子。
段小鱼早上起来还没洗漱呢，她非要洗漱过后再吃东西。
程川依了她，等着她洗漱好，才把灶台上的午饭端到堂屋。
相比早上，段小鱼这会儿的胃口好了一些，吃完了一个豆沙包和半碗稀饭。
程川把碗筷收拾了，然后去倒热水，让段小鱼吃药。
段小鱼看着桌上的药，可怜巴巴的：“可以不吃药吗？”
程川很冷酷无情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段小鱼不吭声，低头盯着自己输液的那只手背。
程川捧起女孩的脸，果然瞧见眼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儿。
生病的人本来心理就比平时要脆弱得多，更何况段小鱼还是个爱哭的小笨蛋。
程川用手掌抹掉她脸上的泪珠，缓和了语气：“吃完药，给你喂糖吃。”
段小鱼抬起那双睫毛打湿的眼睛看他，似乎是在问：真的吗？
“嗯。”程川将冲泡好的冲剂递给她，“还有蜜枣。”
蜜枣也甜呢。
可程川总不让她多吃，说是怕坏牙。
前面有根胡萝卜吊着，段小鱼犹豫半天，最终还是眼睛一闭把药给吃了。
吃药片的时候，她舌头不小心舔到了，当即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程川忙给她塞了个蜜枣。
苦味被甜味取代，段小鱼不皱眉了。
只是眼巴巴看着程川，还想吃。
程川看了眼还没吃完的药，示意她吃完再说。
段小鱼扁扁嘴，但还是乖乖把药给吃完了。
程川信守承诺地给了她一颗糖还有两个蜜枣。
夜里入睡前，程川摸了摸段小鱼的额头。
已经不烫了，大概是退烧了。
但程川却没有因此放松神经，时不时就会醒过来试探段小鱼的体温。
好在这一晚上，段小鱼额头都没有再发烫。
第二天早上还得再去挂两瓶水。
段小鱼说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再打针了。
程川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没说什么，只是将人背到了诊所。
段小鱼蹬蹬脚，有些生气。
被放下后，将头扭到一旁不理男人。
照例先量体温。
段小鱼伸出手去，自己把体温计夹在腋下。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看就是在闹别扭。
老医师看向程川：“咋了这是？惹你媳妇生气了？”
程川沉默不言。
老医师将他的沉默当做是默认，不由得数落道：“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知道让着人家小姑娘一点？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病人，欺负个病人，你就是这样当人家丈夫的？”
段小鱼听着老医师的话，一头雾水，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医师在指责程川的不是。
她顿时就有些急了，慌里慌张地解释：“不是，程川没欺负我。”
两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来。
“是我怕打针。”段小鱼声音小小的。
她觉得坏的不是程川，是她。
程川背她来诊所打针是希望小鱼的病能够赶快好，可她却生程川的气。
段小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站着的男人的手背。
程川低下头。
对上了一双带着愧疚，乌溜溜的眼睛。
程川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没怪你。”
知道是自己怪罪错人了，老医师轻咳一声。
人小两口的事。
他这个老头子多什么嘴？
到时间了，老医师让段小鱼把体温计拿出来。
还有点轻微发烧。
要是完全退烧了，其实这两瓶水挂不挂也无所谓了，但既然还烧着，那就必须得挂了。
段小鱼将脸埋在程川的怀里，紧张忐忑地等着扎针。
程川亲了亲她的额角：“很快就好了。”
针头扎进皮肤的那刻，即便段小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珠子。
程川只能又拿糖哄人。
这两天吃的糖，比段小鱼一个月吃的还多。
她忽然觉得生病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糖吃呢。
程川甚至还给她做了个糖人。
段小鱼举着这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半天都不舍得吃。
郑峰下午从镇上回来，在苗夏的催促下， 拎着东西来了程家。
“弟妹怎么样？好点没？”郑峰问道。
程川淡淡颔首：“嗯。”
“这只老母鸡你拿去，给弟妹炖点鸡汤补补。”
除了母鸡，郑峰带来的还有些当季的蔬菜，都不算是多贵重的东西，但胜在心意。
郑小朝知道漂亮姐姐病了，还让郑峰帮他带了一本故事书给段小鱼解闷。
退烧后，段小鱼开始流清鼻涕和咳嗽。
程川让郑峰在镇上给他带了些梨子回来，晚上给段小鱼炖冰糖雪梨。
堂屋烧着火炉，段小鱼就坐在小马扎上，鼻尖红红的，是擦鼻涕的次数太多，被纸巾磨的。
小黑趴在她脚边，时不时甩甩尾巴，正打瞌睡呢。
“啊湫！”
段小鱼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把小黑吓得一个激灵。
吸了吸鼻子，段小鱼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吧唧的。
程川端着煮好的冰糖雪梨进来，喂她吃下。
吃到一半，段小鱼就困得不行了。
但还是坚持到了洗漱完。
程川一手揽着她，一手给她抹宝宝霜，期间，咳嗽声断断续续响起。
段小鱼这一病，就差不多病了一个星期。
嗓子疼，打喷嚏等症状都消失了，只稍微还有点咳嗽。
程川每天都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尽量不让她出门。
段小鱼发现了一件事。
她病得很严重的时候，程川每天都会给她吃三颗糖。
随着她病逐渐好转，每天就只能吃一颗糖了。
那她病好了以后，会不会就没糖吃了？
用自己迟钝的脑子推理出这个结果的段小鱼宛如晴天霹雳。
她盘腿坐在床上，小脸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鱼还想吃糖的话。
就必须生病。
可是，小鱼的病已经好了呀。
段小鱼绞尽脑汁地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装病。
只要小鱼假装还在生病，就还能每天都吃糖。
想到以后每天都能吃糖的日子，段小鱼美得快要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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