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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只是有更爱的东西


在那场爆炸中,段韶言差不多是丢了半条命。

段之淮把人从海里救上来后不久,也跟着病倒了。

段韶言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医生还让段之淮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在昏迷了几个月,段韶言就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居然是被那个他本该叫父亲的男人救了,段韶言心里是憋闷的。

同时也有些许复杂的情绪。

醒来的第二天,段韶言就想要回国,但段之淮说他的身体还没好,不能离开医院。

觉得自己生龙活虎,好得不能再好的段大少爷当然不听——他和段之淮一向都是针锋相对的。

然后段之淮就让人把他看管起来了。

直到半个月以后,段韶言联系上助理,才成功从医院离开,回了国。

段之淮没有让人去阻拦,只说随他去。

舒管家出去了。

偌大的琴房里便只剩下段之淮一个人。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待在这里。

就像曾经的秦嘉稚一样。

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拉琴后,她就时常待在琴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段家老宅静谧得像是屹立在黑夜里的孤独老人。

小别墅里却热闹又温馨。

电视里播放的春晚没人看,家里的四个人正围坐在桌前打牌。

由于段小鱼不会玩儿,所以程川坐在她身旁当“军师”。

输的人会被在身上贴纸条。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段韶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赢了谁都不太好。

起初大少爷还放水,但贺老很快就掌握了游戏规则,而段小鱼有了程川当军师,也犹如开了挂。

所以,中途大少爷就认真起来了。

段小鱼有输也有赢,纸条基本都是贴在她身上,只有段韶言坏心眼地贴了张在她脸颊上。

几人正玩着,一道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程川起身去开门。

站在院门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程先生,您好。”中年男人礼貌地微笑,“我是段董身边的管家。”

对方的到来,程川是意外的。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少爷和二小姐送新年礼物的。”

程川没让人进来,而是回屋去把段韶言叫了出来。

舒管家在院外等了会儿,才看到面色冷淡的段韶言。

段韶言直接问:“那个人让你来的?”

舒管家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擅自过来的。”

对方从兜里拿出了两个红包,“这是先生给您和二小姐的压岁钱。”

段韶言微微挑眉。

这话可真是前后矛盾。

擅自过来送东西,却又说东西是段之淮给的。

“拿回去。”段韶言冷笑,“本少爷不稀罕。”

舒管家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祝您和二小姐新年快乐。”

说完,舒管家把红包放在门口,就转身走了。

段韶言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怔愣了几秒想要叫姓舒的回来把东西拿走,结果人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这家伙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段韶言走出院子,本来想一脚把地上的东西踢远些的,但却半天都没动作。

他拿钱撒什么气?

段韶言俯身把这两个红包捡了起来。

轻飘飘的,一摸就知道里面塞的是卡。

倒是给段小鱼的那个红包里,还放了别的东西。

段韶言没有拆开看,转身进了屋。

贺老年纪大了,熬不动了,便回隔壁休息去了。

段韶言把舒管家送来的红包拿给段小鱼。

段小鱼不明所以:“哥哥给过啦。”

段韶言说:“是段之淮给的。”

“段之淮?”段小鱼歪头,杏眸里都是疑惑。

是谁呀?

“小鱼先去睡觉。”段韶言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段小鱼说,只能暂时先拖着,“改天哥哥跟你说个故事。”

段小鱼乖乖点头:“好哦。”

周娆在微信上跟她说了新年快乐,还给她发了个新年红包。

段小鱼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周娆跟她聊了几句,然后就被家里的亲戚叫去打麻将了。

洗完澡出来,穿着杏色睡衣的女孩轻轻拉了拉帮她吹头发的男人衣角。

程川低眸看她:“怎么了?”

段小鱼说:“我们睡一起呀。”

本来想好今晚睡书房的程川沉默了几秒,而后答应道:“好。”

段小鱼弯着眼睛笑了。

大概是发现了程川这小子挺老实的,段韶言对于两人睡一个屋这事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熄了灯,段小鱼熟练地滚进男人的怀里。

房间里很安静。

在程川以为女孩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小声地问了句:

“段之淮是那个长得很像哥哥的人吗?”

闻言,程川睁开眼睛,神色在黑暗中有些隐晦难辨。

他们都以为段小鱼是忘了那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事。

现在看来,女孩其实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只是没有主动找段韶言询问而已。

程川慢慢地捋着女孩的后背,应了声:“嗯。”

段小鱼仰着张小脸,杏眸纯粹:“他是父亲吗?”

程川没回答,反问道:“小鱼想要父亲吗?”

段小鱼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待在男人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很轻地摇头:“小鱼不知道。”

程川低下头看她,瞧着人眼圈有些红,低声道:“别哭。”

“小鱼、小鱼没哭。”

话虽这么说,一声细微的哭音却漏了出来。

她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将男人的衣服攥出褶来,肩膀轻轻颤抖,却哭得像是没声儿似的。

程川知道段小鱼为什么难过。

自己明明是有父母的,她却从未见过,而对方也没来看过她。

只有不被喜欢的小孩才会被父母抛弃。

很显然,她的父母并不喜欢她。

“是不是……因为……”段小鱼哭得抽抽噎噎,像是要背过气一般,“小鱼是……笨蛋?”

声音断断续续的,“可小鱼……也不想当、当笨蛋……”

程川将怀里的人抱得很紧,嗓音微哑的:“不是的,小鱼也不是笨蛋。”

“呜……”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洇湿了程川胸前的那片衣服,烫得他心脏发疼。

“小鱼很好。”程川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背,像是哄被抢了糖果的小孩,“他们不喜欢小鱼,不是因为小鱼不好。”

段小鱼抬起那双水光闪闪的眼睛看向他,软乎的脸蛋被泪水打湿。

程川伸出手帮女孩将眼泪擦掉,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他们只是有更爱的东西。”

要问秦嘉稚爱自己的孩子吗?

毫无疑问,她是爱的。

可她更向往自由。

所以才会义无反顾,不计一切地从窗户跳下去。

至于段之淮……

程川其实看不懂这个男人。

不管是突然要让段小鱼和陆家联姻,还是故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们,他的种种行为都让人很是费解。

也许就像段韶言说的那样,那个男人最爱的只有至高无上的利益。

子女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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