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程凉这话一出口,沈宽马上意识到自己傻了。
这可是皇宫,不是楼下的火锅店,这么大排场的宴席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出来的,她连忙帮腔:“凌儿,本宫也觉得太后说得有理,他们也不急着离开,你换个日子就是了。现在先散朝,让大家回去吃饭。”
小皇帝其实也并没有非要今天搞得意思,他就是需要一个铺垫:“好,日子就依两位母后来定。但操持赐宴需要的银钱……太后您是知道父皇的,他向来以天下为先,内库之中存银不多……”
程凉才说了一个“不行”,这会儿口气自然要软和一些:“赐宴使节宗亲乃是国事,当然不需要用到皇上的内库。你问孙大人,让礼部定章程,然后去户部拨钱,让内侍省准备就是了。”
小皇帝还没走:“儿皇尚未亲政,还请太后发懿旨到此三部长官。”
程凉觉得没啥问题,而且实在是饿得不行:“行,你让人拟旨送到凤鸾阁去,哀家看过自会用印。”
折腾到未时初刻,她们终于回到凤鸣宫吃上了口热饭。程凉是个事业狂,常年加班,吃饭没准点很正常,但沈宽就很受不了了。想到这日子天天都要这么过,她就恨不得立马回去风光大办。
皇帝更悲催,下了朝随便塞两口糕点就要赶到御书房去读书,自从他回来,程凉接见大臣就换到了距离后宫更近的凤鸾阁。
沈宽头一次天还没黑便出了凤鸣宫,拎着一个食盒,直奔御书房而去。
小皇帝正在读《春秋》。
讲书的师傅是翰林院中的老先生,谁的人都不是,清流中的清流。
沈宽也明白上课不能打断,只好站在外面等。
眼瞅着日头越来越低,她只觉得自己已经换了八百个姿势,脚都站麻了,小皇帝居然还没下课,还在磕磕巴巴的背诵《郑伯克段于鄢》这篇文章,每背错一个字,他的贴身小太监小顺子就要挨一个手心。
沈宽眼睁睁看着那只小白手肿成了红馒头,那小孩也就比赢凌大个两三岁,双眼含着泪,却又不敢真哭出声。
赢凌越背越急,越急错得越多,先生却一点不留情面,一棍打得比一棍重,小顺子手心没地儿敲,便顺着手臂继续往上敲
沈宽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砰”一声,推开了门:“朱先生,这都两个多时辰了,先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朱先生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扫了沈宽一眼,摸了摸山羊胡:“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老夫正在代圣人传道,恕不能行大礼。你若是有事,可坐在旁边等待片刻,待皇上背出文章,便可下课。”
沈宽被他那轻蔑得眼神扫得一愣,心里不自觉有点冒火,她瞅了眼自家儿子:“凌儿,你背了半天,可知道这篇文章的意思?”
小皇帝可怜巴巴的摇头:“朱先生说,要背出来才会给朕讲解意思。”
“胡扯!连意思都不能懂,又怎么能快速的背下来呢?”沈宽强压住想要吵架得冲动,“朱先生,他是大秦帝国的统治者,不是要靠死记硬背去参加科举的考生。您不觉得花整整一下午甚至几天,只能背会一篇文章,实在是太浪费他的时间了吗?”
朱先生斜眼一睨,压根就不搭话,继续抚着胡须:“既然皇上想要知道意思,老臣便说给你听。春秋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讲的正是其母武姜纵容其弟共叔段反叛君长,祸乱国家之事。妇人素来讲情不讲理,由性不由规,若是听她们的话,其害便胜过敌国百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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