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帝王暮年
表情僵住,是因为罗网的行动确实太快,而很快就缓和了,说明这个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听嬴政道:“果然是预谋已久啊!动作够快!”
高渐离道:“但我觉得你并不是很惊讶。”
嬴政道:“这些,根本无从防备,算不得太过惊讶。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守住自己,护住咸阳!!蒙恬可回来了?”
高渐离道:“已经回来了,不过咸阳已经被罗网全面封锁了,里面的消息根本出不来。”
嬴政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东皇太一去了没?”
高渐离道:“去了,有他和蒙恬,看上去局势已经稳住了。这也是你计划之内的?”
嬴政道:“算是吧!!当我预料到刘大人的野心之后,我发现他已经掌控了全局了,我只能尽力的补救。只要保住核心力量,大秦倒不了,而且刘大人不会在明面上攻击,这对于我们而言,也算是一种优势。”
高渐离道:“那你认为扶苏公子能顶过去?”
这时,嬴政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不顶也得顶,我迟早是要将江山交到他手上。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就算当上皇帝,也会有诸多遗憾的。”
高渐离道:“可是这挑战未免也太大了些,连你都没有把握对付,对吗?”
嬴政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要是能对付就不会让其坐大道这般程度了。”让嬴政说出这番话,真的是很难!!只是让现实逼迫到如此程度,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何况是在高渐离面前,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然,嬴政的话足以让高渐离感叹!!大秦的帝王,居然会发出这样感叹,有着这样的无奈!倒是让他震动不小。
只听高渐离道:“你要是早点让位,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人要刺杀你,大秦也会更加的稳定。”
嬴政道:“你也认为扶苏是治国之才?在他的治理之下,帝国能够繁荣昌盛?”
高渐离道:“公子扶苏,仁爱百姓,天下皆知。这点是你完全不具备的,治国,仁为先,而不是以酷吏治国,以武力抚怨!弄得怨声四起,民不聊生!有你在,大秦或许不会亡,但如果你倒下,大秦必垮,因为你死的那一刻,所有积聚的怨愤都会迸发!你应该知道,要刺杀你的何止我们墨家!想必你也清楚,整天被人围住的日子,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自由。”
嬴政不说话了,他在思考高渐离说的话,高渐离的每句话,好像都说到了重点之上!!当初,并非没有人让他施行仁政!!但他认为,天下百姓仁则必浮,护则必嚣,只有酷治,让其有压迫感,才能更好的统治!!他的想法,并没有道理,只是太过片面,他说得,只能针对以小部分人,并不是适用于天下!!一旦有人暴乱,有人刺杀,他会认为是他让那些人暴露出了本性,这样的人,就应该除掉。他忽略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魔,人性本善,但他是bi着人们丢掉那份善,用狂野覆盖平淡,用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刺秦,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而现在,嬴政好像也明白了这一点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嬴政对很多事情已经能看的很透,他的目光变宽了,心也变宽了!!他算是意识到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只是现在想弥补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这时,只听嬴政道:“人们常说,很多事情,醒悟之时才发已经晚了。”
高渐离道:“至少,你还没有完全输,你还有机会!!”
嬴政摇了摇头:“我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刘大人助我得到了天下,而我却也让有了占领天下的实力,这足以证明我输得有多惨。”
高渐离道:“幸好你生了好儿子。”
这时,嬴政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意思欣慰神色:“连墨家之人都这么觉得,那说明我儿确实是治国之才,要是他能挺过这次,就好了。”
高渐离反问道:“要是他撑不过呢??”其实这时候不应该问这话的,对于嬴政而言,有点残忍了!!!
嬴政不说了,这次,他真的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缓缓的扬起头,道:“大秦就完了。”没有丝毫往日的霸气,就像一个孤寡老人,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
突然,嬴政猛地将目光转回到高渐离的身上,道:“如果有一天,扶苏真的掌握了大秦,你可愿助他?”嬴政的目光之中,有一种渴求,这时,他不是一个帝王,而是作为一个父亲,在为儿子默默的付出着。
嬴政这样的转变,显然是让人内心动容的,毕竟这样巨大的转变,是他人根本不敢想象的。看着这样的嬴政,高渐离突然发现,嬴政,也是个普通的人!!!
只听高渐离道:“如果你死了,我会助他,并会劝墨家其他人,相助扶苏公子!!”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我的身体在一天天的垮下去,已无回转可能,我不回咸阳,就是怕自己会死在咸阳,一旦我的死讯传出,那时候罗网就会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扶苏身上,那时候扶苏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我虽然有个好儿子,却也有个心机勃勃的儿子!!胡亥师从赵高,必定早已被赵高同化,到时候,他也会是扶苏的一大威胁,兄弟反目,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听到嬴政这话,高渐离有点小小的震撼,他显然没想到嬴政居然是有这般的打算,当真令人佩服!只要有嬴政在,罗网至少不会那么肆无忌惮!!!这样看来,嬴政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真的是无能为力罢了!!!
这,就是帝王的无奈!!英雄暮年,壮心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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