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隔日，时央和池飘飘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教室走，又是计算机课。
因为是选修课，李老头儿已经尽可能地降低授课的难度，班上的理科生还能勉强跟上进度。
但作为文科生的时央和池飘飘就太难了，认真努力、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他讲的每一个字，笔记记了满满当当一页，还是没懂李老头说的循环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央两眼抓黑，望着黑板上面的字越来越模糊，头也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现在，请同学们来写一下黑板上的这道题的代码。”
李老头儿的声音还是笑呵呵的，落在时央的耳朵里时却如惊雷炸开，脑子里面的睡意闪得一干二净。
一看旁边，池飘飘同学已经倒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时央无奈地拍了拍池飘飘，一下两下三下——
“下课了吗？”池飘飘猛然坐起身。
动静不小，连李老头儿都望了过来。
教室里面寂静不已，池飘飘顿觉不妙，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埋着头抄着笔在写些什么。
“没下课，写课堂作业呢。”时央朝黑板的方向努努嘴，提醒道。
池飘飘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题目，扯了张草稿纸出来，写了一个“for循环”的“for”字，停下，索性转起了笔来。
时央埋着头，把框架写了出来，开始努力思索怎么把刚刚讲的循环框架套用进这道题目。
身边有一簇阴影，时央只当是李老头儿在沿着座位巡视，便继续低着头冥思苦想。
不对，一股似有若无的雪松味道蔓延至时央的鼻尖，极令人舒服的味道，沁人心脾，还隐约有些熟悉。
时央疑惑地抬起头，池之周正站在她的座位前面，低头看着她和池飘飘，眼里还噙着淡淡玩味的笑意。
“各位同学，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门课的课程助教池之周学长。课后作业和考试试卷的答疑就由他负责。”
池之周在讲台中央，与李老头儿并肩而立，高出了一个头的距离。
时央发现他特别偏爱白t黑裤，偏偏就是最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无比的清越，天生的衣架子身材。
他就这么站在讲台上，手抄在裤兜里，眼皮和嘴唇都有些薄，漫不经心的样子，有几分疏冷感。
可偏偏他掀起眼皮看你的时候，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让人无所遁形。
池之周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这门课不难，各位同学认真学习期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某些学习上有困难的同学呢，还是要多向助教提问。”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在第一排的两个小姑娘身上停留一瞬，随即离开。
李老头儿和教室里面的众人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学习上有困难，有困难——
他刚刚绝对看见她和池飘飘写的答案了。
“央央，央央。”池飘飘扯了扯时央的裙子下摆，语气还有些雀跃。
“啊？怎么了？”时央收回目光。
“我哥是助教诶。”
我知道你哥是助教，不过你这么兴奋激动是为何？
“可以让他给我们开开小灶，单独辅导。考试没准儿还能给我们放放水。”
呵呵，你觉得你哥像给我们放水的人吗？
“呃，再说吧。”时央不忍心拆穿她。
下课铃声一响，李老头儿留下一句“那道题有问题就问助教”，回头端上茶杯就溜了。
班上的男生热火朝天地凑到讲台前问问题，池之周虽然说话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讲起题来倒是认真专注，毫不敷衍。
池之周讲题的思路清晰，还跟他们提了提重点，大家由衷地觉得这个大帅比助教人不错，是个面冷心热的帅哥。
有几个大胆的，放下书，跟池之周聊起了nba球星，他也饶有兴趣地回应，最后混熟了那几个学生还邀请他下次一块儿打篮球，他也一一应了。
看着热闹的场面，池飘飘不禁感叹：“这就是我哥，不出现则已，一出现，永远是人群的焦点。在他的光环笼罩下长大，我真不容易。”
时央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
待教室里面的人群都散去，只剩三人。
教室里鸦雀无声，时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池之周的头顶，在琢磨他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落在池之周的眼里，就是她在盯着他的头发一顿打量。
“在思考这个助教怎么没秃发？”玩味的声音穿过空旷的教室，涌进时央的耳朵。
秃发？秃发？
想到前几天自己在火锅局上的说辞，时央窘迫不已，下一刻清醒过来，心道现在头发茂盛怎么了，说不定以后也会秃发。
“哥，你给我们讲讲这道题吧。”池飘飘拉着时央到讲台旁。
池之周展开刚刚写过答案的本子，手拿着笔指在代码上，一行一行的，讲得十分仔细。
两人茅塞顿开。
池之周瞥了眼正在写笔记的时央，一张白皙的小脸透着健康的淡粉，似鸦羽般的睫毛低垂，下巴精致小巧。
他喉间轻滚，别开眼，望向窗外，一只麻雀正巧落在窗沿，叽叽喳喳，而后又展翅飞走。
下周，高校篮球联赛如约而至。
叶斯年带着队伍成功闯进决赛，对阵的是c大。
c大虽说也是综合类院校，但是却以体育系见长，篮球队的队员们个个身强体壮、肌肉贲张。
决赛那天，空气依旧滚烫，蝉鸣不休不止。
b大前两年仅止步四强，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成绩了，篮球场上围满了加油助威的人群，场面一时间沸反盈天。
时央和池飘飘占据了有利位置，视野开阔。
b大是红色球衣，c大是蓝色球衣。
b大五名队员齐登场的时候，场上的氛围被点燃到一个高峰，间或夹杂着女生间的窃窃私语。
“快看，3号！太帅了！”
“最右边的帅比是谁啊？”
“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3号球衣穿在池之周身上，露出劲白有力的臂膀，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
口哨响起，b大率先出击，石百川抢到球，传给叶斯年，最后传到池之周手里，只见他跨步一跃，动作敏捷，手轻轻一带，手里的球划出一道圆润的抛物线直直落进篮网里。
这三个人的配合默契得没得说。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b大已经领先了二十多分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其他人掀了半截球衣擦汗，唯独他没有，任由汗滴浸润球衣，额间的碎发处戴了一顶黑色发带。
池之周弯下腰，从地上的整筐水里拿出一瓶，仰着头喝下半瓶，带着汗水湿意的喉结上下滚动。
下半场的时候，c大改变了策略，开始加强防守，派了两个人防池之周。
池之周进攻的机会少了很多，于是直接传球给叶斯年或者石百川。
找到了正确的方式，c大的比分开始咬了上来。
场上也陷入焦灼的静默，众人屏着呼吸，生怕乱了球员的节奏。
比赛还剩最后一节时，池之周开始突破防守，带着球，一套行云流水的假动作，极快地越过身前的两人，一颗精准的三分应声而落。
场上凝滞的空气也燃烧了起来，加油声此起彼伏。
比分又有拉开之势，c大的人慌了，手脚开始不干不净。
时央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防守池之周的两个大高个儿，手肘抵在池之周的腰侧，限制着他的行动。
她远远地望着球场对面的裁判，没有任何吹哨的意思。
池之周只好把球传了出去。
在他下一次拿到球的时候，对方又故伎重演，但这一次不好传球，他只好带着球突破这两道防线。
他速度极快，猝然间——
对方抵在他腰间的手拐了一下，磕在了他的肋骨上。
时央心一紧，池之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手紧紧地护住球，越过两人，一个上篮，又得一分。
众人气愤不已，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
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比分已经扩大到10分，c大几乎没有赢的希望，下手更加卑劣，两人假借防守之名直接将池之周撞倒在地。
时间也到了最后一秒，口哨一响，比赛结束，b大大获全胜。
池之周虽坐在地上，气势上却分毫不输，挑衅地看了眼对面的高个儿。
高个儿输了比赛心里不畅快，气正没处发泄，“你给老子等着！”
池之周嘴边挂着嘲讽的笑意，眼里却是淬了冰的冷，语气嚣张得不行，“行啊，爷等着你。”
高个儿环视了一圈球场，发现几乎都是b大的人，踹了一脚地上的篮球，愤愤地转身走了。
球赛一结束，人群便散了，只剩几个拿着未开封矿泉水跃跃欲试的女生。
池飘飘拉着时央往球场中间奔。
“我亲爱的哥，你的腿受伤了吗？”
池之周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抬头，“盼点我好行不行？”
说完转头看向时央，一张小脸晒得红扑扑的，眼睛乌黑透亮，她手里拿着一瓶水。
因为刚刚场上情况太焦灼了，她完全没有时间喝。
“大眼妹，给我的水？”池之周仰着头看她，下巴轻点示意。
时央：？明明是我的水。
看在他为校争光的份上，时央最终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得出口，“给你喝吧。”
早已看穿一切的石百川：妈的，这人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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