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中场休息，篮球场上的少年们大汗淋漓，正勾肩搭背地喝着水。
“哈哈哈，飘飘捡网球的样子贼像狗撵摩托。”石百川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叶斯年轻拍他的头，“小心被飘飘听到，这丫头可记仇了。”
“哎，池爷，你看那边草坪上坐着的人是不是时小妹啊？”
池之周漫不经心地旋上瓶盖，顺着石百川的视线望过去，一群女生里面就她白得最亮眼，可不就是她？
叶斯年瞪大了眼睛，“她旁边的是赵韩儿？她俩认识？”
“谁？”池之周眉梢微扬。
石百川黑线了，“哥，放言一个月之内要追到你的舞蹈学院院花，作为当事人你不知道？”
池之周是真不知道，从小到大追过他的班花、校花不少，追求方式或大胆张扬，或隐晦含蓄，名字这么多怎么记得过来？
他意兴阑珊地将放在篮球架上的外套往身上随意一披，弯腰拎着脚边未喝完的矿泉水，就往草坪方向走去。
赵韩儿手指轻抠着草坪上的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央闲聊，“我看了你的舞蹈，你基础功很扎实，你学了几年？”
时央心道这姑娘真的很自来熟，“十多年吧。”
“你最后一幕有个动作停滞了一下，外行人看不出来，不过逃不过我的眼睛。”赵韩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我以后能找你玩吗？”赵韩儿主动示好。
时央鄙夷地看她一眼，这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央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心思，“我跟池之周不熟。”
赵韩儿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这么别有用心吗？”
时央在心里暗自点头，你可不就是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
谁知赵韩儿话锋一转，放慢声音，别有深意地问道：“你喜欢他？”
“我没有，你别胡说。”时央马上面不改色地回道。
“他来了。”赵韩儿看着迎面走来的身影。
赵韩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笑着向池之周挥手：“嗨，池之周，久闻大名。”
池之周站在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草坪上的小姑娘，听到打招呼的声音，朝着赵韩儿轻轻颔首，疏离又冷漠。
时央不好意思再坐着，慢慢站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打招呼，“你们来打篮球啊？”
说完在心里轻啐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是什么。
池之周没有理会她的废话，径直开口，“我明天去邻市，下周回来，训练的事回来再说。”
时央乖巧地点点头，心想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赵韩儿的眼神别有深意地在两人身上逡巡，顿悟了。
“走了。”
说完这句话，池之周没有停留，直接从侧门离开了。
“时央，你不简单啊。”赵韩儿拖长了声音，悠悠说道。
“你别误会。”时央怕她误会，赶紧辩解。
赵韩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可没误会。”
“央央，你俩说什么呢？”池飘飘风风火火地拍了拍时央的肩，眼神看向赵韩儿。
“说好了，我改天找你一起吃饭啊！”赵韩儿朝池飘飘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弯弯地朝时央说道。
“什么吃饭？”池飘飘不解。
“我还有事，先走了！”赵韩儿朝时央眨眨眼睛，转身走了。
“她找你吃饭干嘛？这丫心思绝对不纯。”池飘飘目送赵韩儿纤细的背影离开，愤愤道。
不要说池飘飘了，时央都一头雾水，怎么就变成和她说好一起吃饭了？
这个赵韩儿绝对是妥妥的社牛。
“走，我们也去吃饭吧，他们已经去火锅店占座了。”池飘飘拉着时央往外走，“趁着我哥还没走，我先部署一下我们\''打爆他们的狗头\''队的战术战略。”
“打爆他们的狗头”队？
好吧，这个取名很池飘飘。
不过就他们这个草根队伍，还有战术战略？看来池飘飘是把这件事当成事业在干了。
到店里的时候，那三个人正在聊着今早上的nba季后赛，池之周和叶斯年中间还有两个位置。
池飘飘一屁股就坐在了叶斯年旁边，给时央留了一个池之周身边的位置。
“咳，今天的这顿饭主要是给我哥践行，顺便商讨一下一个月之后的英雄联盟比赛的战术方针。”池飘飘装模作样说道。
“你哥只去一周就回来了。”石百川小声插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战术方针。”池飘飘大言不惭，“先来安排一下每个人的位置。”
“石百川你最菜，你就辅助吧。”
“谁最菜了？”石百川不满地撇撇嘴，“池爷adc吧，我辅助你，咱俩天下无双。”
“对，这样团队收益才能最大化，哥，你看怎么样？”池飘飘堆笑着问池之周。
池之周眼皮微抬，懒洋洋地说道：“行啊。”
“央央，你中路玩得最多，你还是走中如何？”
“可以。”时央点点头。
“还剩打野和上单两个位置。”池飘飘轻蹙眉头，有点纠结。
“飘飘，你先选吧。”叶斯年温润开口。
“那我上单，你打野？你打野节奏好像好一点。”池飘飘试探性问道。
“好。”
池飘飘拿腔拿调地宣布，“每个人的位置已经定下来了，这一周是自由训练时间，请各位队员秉持‘不拖团队后腿’的原则，加强英雄训练。”
时央涮了一片牛肉，浅笑着听池飘飘和石百川互相斗嘴。
“小姑娘，你还真舍得？”低沉清冷的声音透过朦朦胧胧的烟火气传来，有些模糊，听不真切。
诶，他在跟自己说话？
时央筷里还夹着牛肉，下意识地寻向声音的方向，眉眼里还是一片困惑。
池之周已经停下筷子，一双长腿敞着，手肘懒洋洋地垂下，修长的手指轻点在火锅的桌面上，一副算账的样子。
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舍不得牛肉？可是牛肉不就是拿来吃的吗？
看着时央迷茫的大眼睛，池之周哑然失笑，任重而道远罢了。
直到回到寝室，时央还在苦思冥想，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许，还是没有任何答案，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三天后，时央和池飘飘上完课走出教室的时候，看到了几天未见的赵韩儿。
她正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黑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对周围男生惊艳的目光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看着时央，懒洋洋的眼睛突然亮了，伸手打招呼，“时央，我在这里。”
时央这下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硬着头皮走过去，“赵韩儿，你怎么在这里？”
“那天不是说好以后找你一块儿吃饭吗？你当我说说而已啊。”赵韩儿热情地拉着时央的手。
池飘飘一看闺蜜被其他女生拉着，火气上来了，顿时跟斗鸡似的，“你拉着我们央央干嘛？”
赵韩儿冲池飘飘眨眨眼，故意气她，“我就爱找时央。”
“你为什么不跟你们班上的女生一块儿吃饭？”池飘飘没好气地回道。
“我可不爱跟她们一块儿玩。”赵韩儿无所谓地耸耸肩。
池飘飘火气上来，说话从不给人留面子，“是人家不想和你一块儿玩吧！”
赵韩儿眼睛骨碌一转，“如果你非要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池飘飘不甘示弱，“你想追池之周？”
“对啊……”赵韩儿故意说道。
“你没戏。”池飘飘毫不客气。
赵韩儿玩味地开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没戏了？”
池飘飘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你就是没戏。”
得，这傻妞儿，天天跟时央和池之周朝夕相处，啥也不知道。
时央听着两人的斗嘴，脑子里突然涌上昨天某人的那句话“小姑娘，你还真舍得”，蓦地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小姑娘，你还真舍得？
小姑娘，你还真舍得把我推给别人？
他、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央央，你脸怎么了？突然这么红？”
“啊没事，可能今天太热了吧。”时央摇摇头。
池飘飘和赵韩儿齐齐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接近零度快下雪的天气，你跟我们说太热了？
三个人坐在食堂里，一时间成了一道最亮眼的风景线，时央甜美可人，赵韩儿张扬火辣，池飘飘清秀灵动。
不过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食堂墙壁上的挂机电视上，正在转播高校无人机决赛。
“那是咱们学校的池之周吧？”有眼尖的窃窃私语。
“现在进行到哪个项目了？”邻桌的男生交谈。
“最后一个s形绕桩。”
时央屏息凝视着屏幕里面的比赛，池之周修长的手里握着遥控，镜头给到的是他的侧脸，鼻梁挺拔，眉眼间的线条流畅，眼睛微眯着，抬眼看着天上的无人机。
无人机在他手里仿佛长了眼睛，一路蛇形飘逸，绕开桩柱，走位极其精准，同时速度却极快，一开始还与他并驾齐驱的无人机，全部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最后他的无人机毫无意外地率先到达终点。
尘埃落定，食堂里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太强了啊。”
“可不？人家是研究军用无人机的，这种比赛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美女主持人的祝贺声中，池之周把无人机降下来，慢条斯理地握在手里，面对镜头。
“恭喜b大勇夺桂冠，作为一等奖获得者池之周同学此时此刻心里一定有无限感触，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吗？”
池之周接过话筒，眼皮一掀，直视着镜头，神色懒散，轻笑一声，“没有什么多说的。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看到过的八个字，适合送给未来有无限可能的我们——”
“生而有翼，不落尘埃。未来定是我们的。”
看向镜头的少年眉宇坚定，眼里似有太阳洒下的无限光辉，又似海浪吞下的月亮，宽阔无垠却又暗藏着波涛汹涌。
食堂里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受了这句话的感染，高呼着：
“老子一定会考入航天研究所的！”
“哈佛大学，你等着我！”
耳边充斥着各种宣告，时央望向电视里意气风发的他，二十出头的少年高傲如宽阔无垠海面上独树一帜的孤帆，锐气似风雪间傲然挺立的山间松柏。
时央呼吸一滞、心跳如雷，突然就明白了很久以前在书里看到过的那句话——
平庸是他们的，不是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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