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邓景脸色苍白,紧捂着胸口,呼吸沉闷,一时间喘不上气。
“妈!”时央扶住邓景的胳膊,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打120。
等和赵叔叔一起将邓景送到医院时,她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
时央颓丧地坐在长椅上,望着红灯闪烁的“抢救中”三个字,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央央,你跟你妈说了些什么啊!”赵叔叔声音焦急,虽然语气里面没有刻意的责怪,但却让时央更加难受。
时央手紧攥着裙角,指尖却莫名地发颤,担心、不安与害怕犹如一团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越扩越大,几欲将她吞噬。
走廊里面悄无声息,红色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诡谲感骤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里面终于响起了一点声音,机械的声音摩擦着地面,匀净且规律。
时央低着头,沉湎在自责与后悔的情绪里面,无力抬头,直到一片阴影映照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的时候,眼里写满了茫然的情绪。
无助得仿佛迷途的幼儿,稚嫩的眼里写满了懵懂。
池之周坐在轮椅上,漆黑如古井的眸子幽深不已,目光与她平视。
一阵酸涩感从时央喉咙涌起,蔓延至双眼与鼻腔,眼里慢慢溢出一圈迷蒙的水雾,雪白的墙壁也突然变得模糊。
这样熟悉的情景让她好害怕。
时清越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雪白得没有点杂质的墙壁,猩红得犹如鲜血般的指示牌,安静得没有一点嘈杂声音的走廊。
池之周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将她的苍白得失去血色的小手纳入手掌,他这才发现在这个如火般的八月,时央的手凉得似冬天的冰雪。
他手掌温热的温度通过交缠的手掌传递到她的掌心,烫得她眼角的泪水猝然滚落,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池之周的手背上。
池之周微倾身,修长的手覆在她的双眼上,替她遮住刺目的光,嗓音温柔异常地轻声哄道:“央央,别怕。”
时央如堕冰窖的四肢稍微回暖,有了一点体温。
抢救室紧闭的大门被猝然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色疲倦。
时央的手脚瞬间冰凉,被握在池之周掌心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连带着雪白的唇角也轻颤。
赵叔叔一听到开门声就迎了上去,脸上焦急不已:“怎么样了,医生?”
“抢救比较成功,但是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观察期,只要度过了观察期问题就不大。”医生摘下口罩,神色舒展。
赵叔叔抚着胸口,突然松了一口气。
时央眼里的泪水应声而落,后怕与庆幸交织而行,她牙齿轻咬着的嘴唇终于慢慢松开,红润的血色终于一点点地回归,直至盈满纤薄的嘴唇。
“危险期不能进icu陪同,留个人守在门口就行了。”医生嘱咐完之后,便离开了。
“央央,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你妈妈。”赵叔叔揉揉眉心,眼里都是红血丝。
时央站起身,摇摇头:“赵叔叔,你这几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今晚我陪着她。”
赵叔叔没再拒绝,跟时央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时央声音干涩不已,“你也回去吧。”
池之周单腿借力,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坐到了长椅上。
“过来眯会儿。”池之周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时央迟疑片刻,“可是你的腿……”
她不认同地摇摇头:“快回去吧。”
“央央?”池之周唤她,看着她的视线十分专注认真。
时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声音,迷茫地应道:“嗯?”
“你要知道,以后每一个你需要我的时刻,我都在。”池之周磁沉的嗓音掷地有声。
声音虽然不大,在她看来却响彻在整个无人的走廊,震荡在她一片荒芜的心地。
时央无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池之周笑得温柔:轻声揶揄道:“体谅一下我,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没办法起身抱你。”
短短一秒钟,画风突变,时央望着他,一抹绯红悄然爬上她尖尖的下颌,而后沾染到整个脸颊。
她松开了紧攥的衣角,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池之周单手揽过她纤弱的肩膀,将她搂入怀里,吹拂在她耳边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这一夜短暂而漫长,短短六个小时便已天明,对于时央而言却好像过了几天几夜那么长。
幸而一夜无事。
早上医生查完房从icu里面出来,表情如释重负:“现在情况比较稳定,问题不大,再观察半天,就可以解除危险。”
压在了时央胸口一夜沉甸甸的石头终于卸了一半下来,让她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小姨邓初是下午的时候小姨父陪着来的,她已经接近预产期,行走起来略有不便,小姨父提心吊胆地搀扶着她,生怕出什么岔子。
邓初摸了摸时央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出声宽慰道:“没事的。”
时央点点头,一夜未眠,她眼底一片青黑,疲惫得说不出话来。
路修远跟池之周站在窗边,轻声攀谈。
池之周手里捏着一只烟,却没有点燃,“怎么样了?”
路修远环视了一圈周围,讳莫如深地开口:“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所有的证据一并提交公安和检察院,铁证如山,他们翻不了身的。”
池之周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这周五是个好日子。”
路修远叹息,轻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这几年真的不容易。”
“得,同情就免了,以后哥们结婚多包点份子钱就成了。这不,守得云开见月明。”池之周朝着时央的方向下巴微扬,脸上挂着笑意。
世人总说现实风大、理想触礁,可当他深陷泥沼的每一天,向着月亮,也是在向着她。
什么山高水远,什么前路曲折,他从没有怕过。
只要她最后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那便是值得。
时央苏醒过来是第二天,医生检查过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今后只要注意休息即可。
时央这几天饮食和睡眠严重不足,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天赵叔叔在照顾着邓景,时央陪着邓初去一楼的产科做临盆前的产检。
“你小姨父就是紧张过头了,明明这个检查入院之后再做都可以的,非要让我今天去。”邓初瘪瘪嘴,抱怨道。
时央笑笑,“小姨父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小姨,你坐在椅子上,我去给你取单子。”
小姨父路修远给邓初挂的是vip就诊号,vip室没有什么人,时央在前台领取单子的时候,闻到身前女人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味。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她在脑海里面搜寻半晌,无果,她抬起头,前面的女人握着单子突然转过身。
“时央,你怎么在这里?”秦悠抱臂看她,眼神谈不上友善,甚至有些讥讽。
时央的视线顺势落到她的浑圆的肚皮上,秦悠怀孕,四肢却依然纤细,只有腹部隆起。
她目测一番,这个大小应该快要生了。
时央笑笑,以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时候,虽然矛盾尖锐,但是现在她并不觉得有任何敌对的必要:“来办点事。”
秦悠意味声长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笑容充满了嘲讽:“未婚先孕这事儿可不光彩。”
时央面色古怪地回敬:“这句话对你自己说比较合适吧。”
秦悠做了美甲的手轻抚右手无名指上的亮瞎人眼的鸽子蛋,笑得得意:“那倒也要分对方是谁。”
时央一想到那天在酒店大堂里面看到的那一幕,魏从柏动作亲昵地搂着身材妖冶的女人一同去酒店前台登记,脸色更加古怪。
她看着秦悠的大肚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动作落到秦悠眼里,便是时央不战而败的意思,她脸上胜利者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不好意思,让一让。”时央指指前台,对秦悠说道。
秦悠手里握着检查单,抬步欲走,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新闻,脚步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根据最新报道,东方集团涉嫌泄露军事机密罪,前董事长魏东方和现董事长魏从柏涉嫌故意杀人罪,已被警方逮捕。”
秦悠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眼怔怔地盯着电视屏幕,眼球血丝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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