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秦云川闻言,不由深深看了阮宁一眼。

“你说的这等刑罚,叫做‘庭杖’,是专为爱惜名声的士大夫准备的。

“此等恶毒奴才,她配不上这刑罚。拖下去……”

秦云川没再说“杖毙”二字,许是怕他的小王妃心善,怜惜这奴才狗命。

但他满是寒霜的眸子里,杀意尽显。

他手下之人,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正待把人拖走。

阮宁忽然道,“哦,我懂了!

“王爷,她不能死。”

秦云川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愚善之人。

他今时今日在京都的地位,其他人对他,无论是崇敬,还是忌惮……除了出身。

更多的是他自己真刀真枪,在沙场之上,厮杀拼搏,以命换来的。

如果,阮宁一味宽恕刁奴小人……那她,还真不合适留在他身边。

“为何不能死?”秦云川沉着脸问道,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耐心了。

阮宁笑着说,“我刚回门,就被嬷嬷兜头泼水……

“一个奴才,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恐怕是受人之命。

“暗示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秦云川闻言……顿时明白了阮宁的意思。

他真是误会她了。

这小狐狸哪里是善茬?

她是不屑小鱼,只想吃大鱼。

“是这意思吗?”秦云川冷眼问婆子。

他的语气,配着那一脸的血色纹路,更显得骇人。

婆子抖如筛糠,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不是吧?

那就是找死!她一个奴才,敢泼王妃?那是以下犯上,自寻死路!

说是……

夫人能饶了她?

夭寿哦!谁知道大小姐那泥捏的人儿,原本一点脾气都没有,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

这一遭替嫁,竟然支棱起来了!

不但敢当众大声说话,还能把燕王爷也给哄来,替她出头?

她若能料想到这些……莫说是一只金镯子了,夫人就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不敢这么干啊!

“罢了,我的确是嫁出门的姑娘,不该插手娘家的事儿。”

阮宁轻叹一声。

婆子和周围下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以为她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却听她话音一转,厉声道,“但燕王府的尊严,却不容尔等如此践踏!

“我既已不是阮家的人,便把你阮家的主子叫过来!

“我倒要看看,在京都这地界儿,是谁如此看不起燕王府?!”

“嘶——”

周遭霎时一静,只听一片吸气声。

燕王爷当前!众人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践踏燕王府尊严”……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这会儿不止跪在地上的婆子吓得打摆子,就连站得稍微近点儿的下人,都跟着哆嗦不止。

阮宁扫视周遭,对这效果很满意……什么叫狐假虎威?

真老(燕·王)虎在此,她这个狐狸不抖威风,今儿个不是白回门了吗?

不到片刻的功夫。

阮斌就跌跌撞撞地跑来,头上的羽冠都跑歪了,他也顾不得扶一下。

“燕王爷恕罪!这刁奴着实该死!”

阮斌上前一边告罪,一边抬脚踹向那婆子。

“你这瞎了眼的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泼脏水?

“竟敢惊扰了燕王!你十条狗命也不够赔的!”

他踹一脚还不解气,接连踹了好几脚,累得他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才作罢。

婆子抱着头,躲也不敢躲,被踹趴在地,狼狈犹如丧家之犬。

“求燕王宽宏大量,别跟一个狗奴才计较……”

阮宁哼笑一声,“忠义侯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您是忠义侯的一家之主,底下的奴才犯上作乱,怎么?王爷还不该追究了?

“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王爷犯不上跟一个奴才说好说歹,只问你忠义侯是如何治家的?”

阮斌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真是他从云梦接回来的那丫头能说出口的?

大婚夜里,她的一番表现……他还以为是刺激太大了,她触底反弹了。

可今日,如此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小姑娘……跟云梦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啊!

难道,她以前的乖巧,统统是装的?!

阮斌不由抬头,瞟了阮宁一眼。

这么一眼,他不由看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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