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靠近
苏以尘不解地看向裴夙月。
裴夙月漂亮的瑞凤眸满满地映着他,似乎紧张极了,他痴痴的朝苏以尘走来,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眉眼垂落,似不敢看眼前人。
他唇微动,嗓音轻得只有自己能知道,
“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
白月光漂亮得简直令人很难移开目光。
但是他的自言自语,让苏以尘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他有些怪异的望向裴夙月,连戏都都不太想演了。
裴夙月到底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他们以前虽然是校友,但并不认识吧。
他对裴夙月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见苏以尘一副见鬼的模样,裴夙月眼睫轻颤,矜贵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湿润,这副模样,不禁让苏以尘联想到了,自己从前送人的流浪狗狗,那漆黑圆溜溜的瞳孔中,不舍的、湿漉漉的眼神。
苏以尘语气微淡,疑惑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他不太能看得懂裴夙月的目的,只能一步步试探。或者说,裴夙月是想来宣示主权,给他什么下马威??
苏以尘思维发散,他瞬间戏瘾来了,甚至已经想好怎么对戏。
谁知,
裴夙月微微垂落眼眸,睫毛轻颤,眼下的一颗红色的小泪痣泛着一抹纯欲,有点勾人。
他眼眸微垂,专注地望向苏以尘衬衫下,修长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他问得小心翼翼,
“你真的……很喜欢顾寒舟吗?”
语气试探意味明显。
苏以尘轻轻一笑,瞧,白月光情敌目的,这不就明了了么。当真是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啊。
当他演了一年多的戏是白演的?
苏以尘调整情绪,一下子代入戏中,他目光变了。
此刻,他是深爱总裁的卑微替身情人的角色。
眼前的人,是霸道总裁深爱不得的高岭之花白月光,是他要模仿的正主,是他无法企及的人……
苏以尘的眼中有难过有伤心有绝望。
他眸光泛红,泪意汪汪,语气隐忍而卑微,
“不,我只是顾总的助理罢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多想。”
“不是的。”裴夙月的嗓音温柔如沐春风。
“?”苏以尘。
裴夙月轻轻地凝视他,语气痛苦,道,“我知道你们的所有的事情,所有所有所有,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住进顾家,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协议,我知道你在顾家受怎么样的欺负,我知道你……”
苏以尘:“!!”
所以白月光一直在国外监视他们?所以白月光对渣攻总裁一直念念不忘?
裴夙月一看见他呆滞且震惊的眼神,便抿唇不说话了,生怕自己说得太多吓到他。
“这不重要。”裴夙月潜移默化地移开话题,低声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阿这。
苏以尘虽对白月光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他依旧秉持着卑微替身人设不能崩的人道主义精神,用自己的沉浸式演戏,将自己代入情景中。
“是,没错、”苏以尘装着非常伤心的模样,语气难过,
“我爱他。”
……的钱。
得到苏以尘确切的回答后,
裴夙月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他脸色瞬间苍白,眸中还泛着一些水光。
他紧紧握着拳头,失落极了,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流浪落水狗。
明明是如此漂亮得白月光美人帅哥,却用这样可怜的姿态站面前,是个人都会动恻隐之心。只可惜苏以尘心比铁硬。
他只觉得白月光的行为举止奇奇怪怪。
和大家描述的白月光,不太一样……
“可是顾寒舟对你不好,他凶你,他一点都不珍惜你,他不配拥有你的感情。”
“顾寒舟他脚踩两条船、他一心二用、他哪里值得你这么付出?”
裴夙月一开始的语气还算正常,但后面的语气越来越过激,越来越过激。他眼眶泛红,提起顾寒舟似乎要嫉妒得发疯,连带着语速都快了许多。
他嫉妒得发红的眼神似是要将顾寒舟大卸八块,他今晚亲眼所见这一切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等了那么多年的人,被别人捷足先登,他为了能够完美的站在苏以尘面前,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可是这一切却被顾寒舟轻易得到了,而且他竟然不珍惜,竟然不珍惜!
凭什么?!
苏以尘戏已经演不下去了,他头皮发麻,震惊且怪异的目光盯着裴夙月,眼神有些呆,似乎被裴夙月的反应给惊到了。
裴夙月依然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他,好似他在这里受尽苦楚,心疼的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这是白月光的另一种战术?
苏以尘表情皲裂,完全崩不住,裴夙月究竟在说什么?他的眼神太奇怪,奇怪到自己根本接不住白月光的戏。
泪崩了,演艺生涯在裴夙月这里惨遭滑铁卢。
见苏以尘不说话,裴夙月气息越来越紊乱,他似是隐忍克制着自己不靠近苏以尘,紧紧攥着手心,害怕自己吓到他;
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像是鱼儿见到水、信徒见到神明、飞蛾见到烈火、瘾君子见到罂粟花一样,他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地靠近苏以尘。
苏以尘的目光警惕,裴夙月缓缓停下了脚步,他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温柔的语气犹如春风拂面,
“苏苏,顾寒舟真的不好,他不值得你的爱;如果、如果苏苏身边的人是我,我一定会万分珍惜苏苏,舍不得苏苏受委屈,每时每刻都会陪在苏苏身边。”
苏以尘:“……”
啊,多么茶香四溢的绿茶味。
不是不是不是,
白月光,你绿茶的对象搞错了吧?
苏以尘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怪异地看向他,裴夙月的眸光隐忍忍耐着一股莫名的情愫,苏以尘对上这样的目光,头皮一阵发麻。
我又没有渣你,你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我做什么?
“苏苏……”
眼前漂亮矜贵的美人帅哥正轻轻唤他,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似是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情愫,压抑多年的情感即将喷涌而出,让他万分迫切地想要抱一抱苏以尘。
苏以尘不停地后退,他神色复杂:“你有什么目的明说就是,何必与我在这里玩心理战术?”
“我只是想……”裴夙月的瑞凤眸垂落,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蓦地,
苏以尘在往后退一步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什么,整个人都往后仰去,那一瞬间,裴夙月眼疾手快地搂抱住苏以尘的腰,将人抱了起来,二人一同落入洗手间的废弃小隔间里。
苏以尘靠在冰冷的墙上,后脑勺磕着并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落入柔软的修长的手掌心之中,微微侧目,便能看到裴夙月修长的暴着些青筋的手臂。
一抹高级的、淡淡的、干净的香水味缓缓散进苏以尘鼻中。
他们在逼仄狭小的卫生间隔间之中,四周黑暗,坏了的门吱呀吱呀了几声,缓缓映上了门。
苏以尘身处于阴暗逼仄的空间中,被高大的男人一手搂着腰,一手托着后脑勺。
门缝映出来一丝微光,光照耀在苏以尘的眼眸上,那双盛满浩瀚星海的眸子,映出惊人的清澈的美。
裴夙月低着头,贪恋的凝视着他。
苏以尘刚想推开裴夙月,厕所就来人了。
厕所外,几道脚步声传来。
他蹙着眉头,下意识猛的抓住了裴夙月的衬衫的衣领。
“今天夙夙的接风宴,这场戏真精彩啊。瞅瞅苏以尘那个见到正主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样子,我一想想就贼想笑。”
“我们夙夙小少爷金尊玉贵,哪里是苏以尘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能比的?如果不是苏以尘那张跟夙夙相似的脸,他今天有资格站在夙夙的宴会上吗?”
“我呸!他给夙夙提鞋都不配。”
“就是就是。”
厕所里人多了起来,大概有四五个世家的纨绔小太子,隔着间上厕所,一边嘲笑,一边兜着兄弟上厕所,
“夙夙现在已经回来了,我看苏以尘迟早在顾家,哦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容身之处,顾家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
“听说苏以尘家里挺穷。他是从山里出来的,没什么见识,也没有钱,品味也土了吧唧的,连个手机都买不起。”
“他还整天缠着顾总呢,我听轻舟说,那个替身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顾总做好吃的,还学习模仿夙夙的喜好跟风格,甚至是跟个保姆一样伺候顾总到深更半夜。”
“他可真是爱惨了顾总,只可惜了,顾总心里只有夙夙。那个替身再怎么模仿学习也只是东施效颦,他永远也比不上夙夙在顾总心目中的位置。”
来的纨绔少年中,有一个精致帅气的男人,
他是陆鸣辰。
陆氏家族企业最宠爱的小少爷,钱权子弟,身份地位极高,背后有陆家撑腰,他被娇生惯养长大,几乎被宠的无法无天,无论作妖闯出什么祸,他的大哥永远都会帮他收拾。
陆鸣辰每天都会来顾家做客。
相比于顾轻舟的跋扈霸道幼稚,这位陆鸣辰少爷简直恶毒,他看苏以尘不顺眼,暗中欺凌他,甚至煽动一帮人对付苏以尘。
顾轻舟会讨厌他,有一半都是陆鸣辰明里暗里的挑衅。
陆鸣辰的声音简直太耳熟了,苏以尘一听就知道是他。
外界嘲笑意味的议论还在继续,苏以尘垂落眼眸。
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听到一半,苏以尘的两只耳朵便分别被两张手掌牢牢地捂住。
掌心温热,传入耳边脸颊,堵住了外界的尖酸议论。
苏以尘一下子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透过门缝透出来的光,望向裴夙月完美的面容。
此时白月光正专注地凝视自己。
苏以尘眸光微僵,他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对于白月光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他只会筑起一道警戒线。
而且他完全看不懂这位白月光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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