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走出休息室, 林屿肆看见乔司月抱着蛋糕,孤零零坐在沙发上。
“他们去哪了?”
乔司月站起身,“说是去订包间了。”
林屿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蛋糕, “我们也走。”
今天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天气,天色阴沉沉的,风里裹挟着细密的雨丝。
乔司月穿了条白色碎花裙,裙摆低, 时不时有水渍溅上来。
她只好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水洼。
林屿肆轻轻握住她手腕, 两个人同时停下。
“上来, 我背你。”
乔司月怔了下, 没过脑就回:“我脚不麻,能自己走。”
林屿肆好气又好笑,盯她半晌, 言简意赅地问:“不是穿了白裙子?不怕被溅到?”
“可我挺重的。”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细胳膊细腿,轻笑一声,似在质疑她的话,“溜溜那四条短腿都快比你胳膊粗了。”
“……”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她太过矫情,乔司月系紧腰间的细带, 双手绕过他脖颈环在胸前。
温热的气息过渡而来,严丝合缝的相贴,让每一寸触感都变得清晰,尤其是腰窝的曲线、微微鼓起的肌肉,年轻又蓬勃。
乔司月眼尾止不住上翘,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也没这么让人讨厌。
欣喜没有延续多久,包间气氛出奇的僵, 两个人坐在天南地北,冷白灯光下,苏悦柠眼尾的红意格外明显。
上洗手间时,乔司月问:“你和陆钊吵架了?”
苏悦柠藏不住心事,眼眶瞬间湿润,“他觉得我爸看不起他。”
话没说全,但乔司月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之前听苏悦柠说起过她爸和陆钊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
最开始还算和谐,直到苏父在听见陆钊说起自己父母后,维持了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这个年纪的男生自尊心强,苏父无意识的言行举止,落在陆钊眼里,被曲解成满满的恶意,这恶意里还掺进去巨大的现实差距。
苏悦柠抹了把眼泪,“你是不是也藏着什么心事?”
乔司月关上水龙头,沉吟片刻后问:“他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谁?”
“林屿肆。”乔司月轻声回。
苏悦柠脸转过去,“阿肆他又不是中央空调,怎么可能对谁都好,对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他脾气可大了,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和李杨动手?”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你是觉得——”
乔司月摇头:“我不确定。”
是她的错觉吗?
但又好像不是无迹可循。
那晚在大巴上的亲密举动,还有刚才……
苏悦柠也猜不透林屿肆的心思,这会只能劝导:“司月,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亲自去问他。”
乔司月用冷水扑了把脸,心里的躁动渐渐平息,“我再想想。”
乔司月需要能够直面自己内心的推力,她自己做不到,苏悦柠愿意帮她一把。
偏偏老天都不帮忙,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啤酒瓶没有一次转到林屿肆那边,反倒是自己,被挖出不少秘密。
都泄底到这份上,苏悦柠索性把心里话一股脑全说了,她猛灌一口啤酒,忍受咽喉传来的烧灼感,转头问陆钊:“我喜欢你,可你呢?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陆钊脸上的笑容垮下几分,“现在别提这事。”
“那什么时候才能提?”苏悦柠表情也冷下来,一字一顿地质问他:“分手之后是吗?”
陆钊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
苏悦柠哭着跑了出去,乔司月忙不迭上前追。
林屿肆给了陆钊一脚:“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陆钊用力抓了把头发,“你别烦我。”
“行,到时候女朋友没了,别在我面前哭。”
“你懂个屁?说的好像你谈过一样。”
林屿肆眼前释然浮现出女生白皙清透的面容,洁白的裙摆翩跹摇曳。
他喉咙一痒,“没谈,不过快了。”-
期末考成绩出来的后一天,赵毅把暑假竞赛培训的计划表传到群里。
乔司月着重看了下赵毅发来的培训时间,从下周一开始,为期两周。
即将迎来高三的紧要关头,乔崇文不同意乔司月把时间浪费在无足轻重的竞赛上,当下持否定态度。
乔司月只好拿出乔崇文最关注的点:“赵老师说过,这次竞赛能加分。”
乔崇文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头也不抬地反问:“加分又能加多少?你就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获奖?你把耗在竞赛上的时间用来复习,还抵不过获奖加的这点分数?”
三个问题直击要害,偏偏乔司月没有底气、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抿直唇线没说话。
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乔司月答应去杭城参加夏令营培训班,作为交换,乔崇文同意她报名省级竞赛。
乔司月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回房间后,拿出手机在群里赵毅,说要参加。
赵毅回她一个“好”的手势。
乔司月才退出□□,将手机调至静音状态后放到桌角,从抽屉里拿出画册。
苏蓉的嗓门穿过层层楼梯,冷不丁穿进她耳朵里。
乔司月手指一顿,起身关门,又加了道锁,刚坐下,手机屏幕亮了几下。
是苏悦柠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一直哭,最后才止住哭腔,由衷道:“我感觉阿肆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去找他要个答案吧。司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留下遗憾。”
乔司月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她很少打无准备的仗。
可他每一个似是而非的举动,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在苏悦柠这句话后,彻底崩解,脑海里全是和他有关的记忆,仿佛刚刚发生,每个碎片都是新的。
许久,她应了声好。
一整晚没睡,四楼南边的灯光跟着亮了一宿,少女柔软的心事在这个滚烫的夏夜里,沸腾燃烧着,最后她将它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亲手绘制的信封里。
第二天上午,乔司月早早去了学校,将情书放进林屿肆抽屉。
教室里人越来越多,吵得她心神不宁,她合上书本,去过道吹风。
她离开后不久,前排推搡间,课桌猛地倾斜几度,情书掉了出来。
回到教室,林屿肆已经在座位上,乔司月心跳快要炸开,手指不受控地攥紧,在期待的同时,升起一种未知的局促。
他偏头看过来,神色平常,“怎么了?”
乔司月手脚一下子僵住,好半会才摇头,“没事。”
她垂下眼,瞥见他空无一物的抽屉,拼命挤出的笑容一丝丝敛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主学习,课上到一半,林屿肆收到消息,和赵毅打了声招呼后离开教室。
乔司月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在状态,打铃后,磨蹭着整理好书包,一出门就看见林屿肆攥住路迦蓝手腕,低声说着什么。
她没听清,却听见了路迦蓝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笔直地朝她刺过来。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
所有强装的镇定被路迦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击溃,乔司月定在原地,五脏六腑被狠狠拽了把,呼吸都是疼的。
紧接着,路迦蓝的目光穿过他挺阔的肩膀,与她相撞。
那两秒的对视,让乔司月迅速反应过来:
路迦蓝知道她的秘密。
知道自己喜欢他。
或许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
那天的风实在太大,乔司月站在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眼睛不受控地发潮,然后一滴滴地砸到手机上。
脸映在屏幕里,眼尾泛红明显,松散的马尾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看上去憔悴又狼狈。
她很少哭,因为苏蓉和乔崇文不会在乎或心疼她,只会觉得她又在乱发脾气。
可这会一个人都没有,她应该是能哭的。
“你哭什么?”
乔司月怔住,拿手背抹去眼泪,缓缓抬头。
许岩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打扮,风很大,从他衣摆穿过,衬得身形异常单薄。
乔司月吸吸鼻子,没有说话,绕过他走了。
许岩摘下眼镜,深邃的眼眸透出深沉的冷意。
乔司月将自己关进房间,拿出手机,点开羽毛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补课前,他说:【替我占个位置。】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有多快,几乎是颤着手指敲下“ok”的表情。
明明才过了不到一天,她却体会到从天堂坠落地狱般的感觉。
乔司月闭了闭眼睛,退出对话框,转头刷到一条新动态。
对方昵称、头像看着陌生,她没有备注的习惯,无从知晓这人是谁,只觉得她发布的内容和自己此刻的心境完美契合上。
【这世界上很少有说不出口的喜欢,多的是你单方面臆想出来的错觉。】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过你。
他会怎么回?
他也喜欢过她吗?
他有看过自己送出去的情书吗?
乔司月手指悬在屏幕上很久,忍受肺腑传来的钝痛,摁下点赞键后,手机进入关机状态。
这天晚上,乔司月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夜,可最后还是伴着动车倾轧铁轨的声响恍惚入梦。
第一次她的梦境有了颜色,像他推荐给自己的那首《blood mary girl》,画面里充斥着冰凉的沁柠水、拂在脸庞的柔软夏风、穿透茂密枝叶的滚烫日光,以及少男少女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蓝白校服,奔跑在红白跑道上。
人群中,忽然有人牵住她的手,她怔然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不待她反应,他先一步将她拽离。
“我们去哪?”她听见自己被心动支配着的声音,也听见他不带迟疑的回答——
“带你去私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抱住他薄窄的腰身,他们穿过沟渠、绕过海洋与礁石,在稻田前停下,身后自行车的轱辘印歪歪捏捏地横了一地。
夜幕降临,萤火虫在草丛穿梭飞舞。微光里,他们肆无忌惮地拥抱。
大概因为是梦,水到渠成才会如此简单,有人开始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抱,情欲没完没了地发酵着。
她踮起脚,仰头贴上他的唇瓣,动作生疏,却藏着一股执拗的劲。
他的唇又薄又凉,吻他时,像吻上两片清凉的薄荷叶。
他勾唇笑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轻轻往前一推,“累不累?”
她眼里带点潮湿的雾气,脸也热,点头又摇头。
安静片刻,他将人捞进怀里,细长手指掠过她柔软光滑的肌肤,深深埋进她的发丝,侵略性地将唇扣上。
看似是他主动,其实都是他在迎合她,用最舒适的角度。
渐渐的,她没了力气,轻而易举地丧失主动权。
目光游离一瞬,落在他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在街灯下又白又亮。
然后化成一道模糊的长条。
梦醒时分,天光大亮。
脊背汗液涔涔,乔司月靠在床头缓了会,大脑慢慢转为清醒。
也意识到,这些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理想化桥段,曾经不求回报的喜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初衷。
至于会朝着什么样的剧情走向发展,直到寒露降临的前一天,她才得到答案-
七月末,乔司月去杭城参加夏令营培训。
那段时间,明港的雨一直没停下来,空气又腥又潮,叶晟兰膝盖老毛病又犯了,腰椎那也疼得难受,严重到无法弯腰曲背。
林行知不知道从哪听说这么一件事,特地联系上省城一家三甲医院骨科方面的特级专家,面诊、体检一条龙服务。
林屿肆一边回消息,另一只手推着轮椅往前走一段路,光线变得明朗,叶晟兰看清他的脸,欸哟一声,“肆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发春了?又被哪家小姑娘勾走了魂?”
叶晟兰本来就是随口一调侃,哪成想,他还真应自己了,“是啊,被一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的。”
语气轻描淡写的,让人辨不清话里的真假,叶晟兰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少拿你外婆打趣。”
“哪敢啊?”
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进眼里,林屿肆收起手机,连人带椅往后退几步,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撑开后递到叶晟兰手里,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有分寸,拿这事开玩笑——”
身子全然暴露在雨里,肩膀那块很快被洇湿,他没在意,斟酌措辞后说,“对人姑娘不尊重。”
依旧是散漫的语调,但叶晟兰知道他是认真的,眯眼问:“哪家小姑娘?你外婆我见过没?”
“我要说见过,您就能从脑袋里揪出这号人来?”
“你看上的人,那还不得是最特别的?”叶晟兰信誓旦旦,“你说,我保证有印象。”
林屿肆拦下一辆出租,把人抱进车里,慢悠悠地问:“找到她,然后用你的热情把人吓跑?”
被戳破心事,叶晟兰哼唧一声。
“别忙活了,人也不一定有那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小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屿肆表情僵硬一霎,不由想起那画着猫咪与月亮的信封。
像情书。
可这封情书攥在另一个人手里。
不可否认,那一刻他是嫉妒的,可他又不能表现出一丝的异样,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林屿肆喉结剧烈滚动了下,“没准的事。”
“有喜欢的人,你就不敢上了?”叶晟兰在他胳膊上捶了圈,笑骂,“少给我装,你是我带大的,你骨子里的顽劣我还不清楚吗?在你外婆面前,还装什么道德模范。”
林屿肆哼笑,“这可说不准,之前就有人夸我是道德标杆。”
“谁?”
“你心心念念的、恨不得收着当亲外孙女的路迦蓝。”
也是巧,这声过后,林屿肆余光瞥见街对面一道高挑瘦削的身影,黑t短裤,脚上踩一双黑色短靴。窗玻璃上罩着一团雾气,那张脸看得不太分明,他把车窗降下,没多久那道身影拐进医院大门。
叶晟兰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沉默的氛围延续一路,进别墅后才说,“肆儿,外婆知道你不愿意承认和她的关系,是想保护她。”
林屿肆没承认也没否认。
叶晟兰声线里含着悲悯,“迦蓝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从小因为她妈的事,没少被欺负。”
路迦蓝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自她有记忆起,她的身边只有母亲路霜一个人。
明港镇就那么大,秘密无处遁形,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都能被传成神乎其神的玄学。
加上镇上的人骨子里都很保守,在牵涉伦理道德的事情上总能保持高度一致。
路迦蓝几乎是在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的恶意里长大的,偏偏这遭人唾弃的骨子里刻着嶙嶙傲气。
她瞧不起路霜的做派,懂事后,再也没有花过路霜一分钱。
直到初二那年夏天,路霜因病去世。
路霜什么也没带走,却留下一个足够让人惊骇的秘密。
不管林行知承不承认路迦蓝的存在,身世曝光对她来说也只会是二次伤害。
知情者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其中包括林屿肆。
林屿肆点头承认,却闭口不提路迦蓝,“您说的对,我要真有道德耻辱感,也不会一面跟林行知作对,一面还收着他的抚养费。”
叶晟兰长长叹气,被扶到沙发上坐下,顺了顺呼吸后,瞥见一侧的台历,对林屿肆说:“迦蓝妈妈的日子好像也快到了,你今年陪她一起去看看吧,北城路途遥远,她一小姑娘路上不安全。”
“再说吧。”林屿肆将空调温度调好,拿了条薄毯放到叶晟兰旁边,“先回房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叶晟兰一脸不耐烦,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林屿肆笑着说:“我陪她去还不成吗,叶女士?”
叶晟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回房后,林屿肆点开和路迦蓝的对话框,敲下几个字:【去医院做什么?】
快到黄昏,才收到回复。
林屿肆绷直唇线,坐在床头好一会,摁下林行知的号码-
高三提前半个月开学。
看到黑板角落的高考倒计时,乔司月心里才有了一脚踏进冲刺阶段的真实感。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靠窗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桌板也是。
在杭城的学习乏善可陈,唯一留下印象的是两名室友围在一起安慰另一个刚失恋的室友。
“别哭了,为这种男的不值得。”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
“这不明摆着的吗?他就是想吃着碗里的,想着锅外的。一面和他女朋友谈情说爱,一面给你希望吊着你。”
“他不是这种人。”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室友齐齐愣住。
乔司月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到她们错愕的目光。
一直以来,她都不像其他青春期的女生,对异性怀有朦胧的幻想,相反那些发生在杂志期刊里的唯美爱情,只会让她觉得荒诞可笑。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样纯粹、坚贞不渝的感情,有那样全身心奉献给女主的男主角。
可她,相信他。
没有缘由地相信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他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和自己保持熟稔的状态?
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想通这些,她恨不得立刻飞回明港,亲口告诉他,她藏在心里的那些难以言说的秘密。
可现实是,一连二十几天她都没见到他。
“我这几天没住在汀芷,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苏悦柠没什么精神地说。
乔司月偏头看她,见她眼底黑色明显,又比划了下她胳膊,“你瘦了好多。”
苏悦柠故作老成地叹了声气,仰面说:“可能是成长的代价吧。”
两人往小超市走去,她顺手攥住乔司月的手腕,倏然一顿,“还说我,你也快瘦成排骨了。之前不是养回去不少肉,怎么才一个暑假不见,又瘦成这副样子了。”
乔司月无所谓地笑笑,“可能是杭城的饭菜不合胃口。”
大课间小超市人正多,谈话声也嘈杂。
乔司月隐约听到路迦蓝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
“路迦蓝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经快三个礼拜没来学校了。”
“三个礼拜?”搭腔的女生啊了声,“这么巧?我听人说十班的林屿肆也三个礼拜没来了。”
这些话苏悦柠也听到了,转头对乔司月干巴巴地扯了下唇,“好像没什么要买的,我们走吧。”
沉默两秒,乔司月应声好,脸色在太阳底下微微发白。
苏悦柠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祈祷这两人别再蹦出什么要人命的话,可偏偏下一句就是:“这俩人该不会私奔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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