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今日皇夫应付殿中命父之举,老臣已有耳闻,处理得妥当,不过……皇夫要知道,一旦皇夫准备要为陛下充盈后宫的事传出去,那我们高家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高簪语气放缓了一些,但更多了几分命令意味:“不管皇夫用什么法子,必须在开春怀上凤儿,毕竟作为高家的孩子各有用处,既然愿意入宫就别再执着过往,拖泥带水当断不断甚至会祸及骨血至亲,杨氏自小娇贵,受不得波折。”
“本宫知道,还累首辅照看杨氏。”
见到高长佩目中隐忍的怒火,高簪才终于放下心来:“皇夫,今日老臣前来,最重要的是来提醒皇夫,日后需多加注意这清宁宫中的动静才是,好好的清宁宫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些吃里扒外的奴才,是该整治一下了!皇夫手段老臣放心,便不再多加置喙,时日不早了,虽是陛下恩赦,到底不能久留,皇夫保重贵体。”
高长佩派青竹远送高簪之后,他静默看着桌上已空的杯盏,嘴角露出嘲意:“这清宁宫哪一个不是侍二主的,又哪有真正的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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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为徐将军举办的相亲宴,算是真正的定了下来,为了显示尊宠甚至开放皇家景园,由皇夫亲自坐镇,未婚的王孙小姐、公子皆前来赴会,倒是皇城难得的盛世。
而在皇家景园,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蔽地方——
高长佩停下脚步,与面前之人保持了一丈之远。
看着粼粼湖面的人听到身后动静后,立刻转身将头上遮得严实的帏帽摘下,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是个书生气很重的女人。
“长佩!长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人想要上前拉近与高长佩的距离,却被高长佩冷淡的眼神定在了原地,高长佩摊开右手,手心里摆放着一枚玉佩:“你这是何意?”
“长佩,这是我们定亲之物呀,我若不这样,根本见不到你。”
这个女人正是高长佩曾经的未婚妻,吴赟,画音未落,眼中的悲伤已经要溢出眼眶:“长佩,你……你过得好吗?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你这样是在找死。”
对比吴赟情深似海的模样,高长佩却皱着眉头冷静的陈述着她可能遇到的结局。
“我知道,长佩,我只想见见你……当我知道你要入宫成为皇夫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止一次想就那么去了,一直以来你都占满了我的世界,没了你,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几个月前我便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在乎!长佩,我们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高长佩看着眼圈已经泛红的吴赟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事实,就差一点他们便成了夫妻,到底有过这么一段缘分,高长佩也没有真的责怪她:“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赟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长佩,眼里带上了陌生感,她不明白为什么高长佩可以那么轻易的将两人之间的感情划的那么干净,如今看着她的眉眼,恐怕只比陌生人多几分暖色,这让吴赟如何接受?
“长佩,是不是那个狗女皇知道你曾经有过婚约为难你?我了解你,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一定是她!是她让你这样对我的,她已经将你从我身边抢走,如今甚至还想控制你的思想!想要抹杀我们之间的感情。”
吴赟眼眶甚至爆出红血丝,一副失了智的模样:“她生来便尊贵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和我抢你!我要状告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就是一个肆意纵权的昏君!毁了你,也毁了我!”
高长佩伸手拦住了欲冲动行事的吴赟,眉宇上开始写上了不耐,他很少对一个人重复劝阻一件事。
“吴赟,别用你的性命为愚蠢买单。”
被阻拦的吴赟好似看到了曙光,她顺势将高长佩的手捧在了手心:“长佩,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看着远处两人相叠的手,一身侍者打扮的朱榆只觉得头疼,本就借着皇夫出宫阵仗偷离皇宫,没想到会那么凑巧的撞见苦命鸳鸯的戏码,而反派竟是我自己?朱榆只感觉一顶锅无故焊在了她的脑袋上,还是一顶带有颜色的锅……
朱榆虽没感到多少尴尬,她此次还有要事在身只想赶紧离开,可是,人生就是一本带有戏剧性的戏本子,朱榆的视线很顺利的与高长佩的目光怼在一起。
朱榆看到了皇夫似乎也有些僵硬之感,不过她今日出宫可不是为了当抓小三的苦主的,脑子还未恢复运转,身体已经快一步的转身溜了。
“这里怎会有人!长佩!我们该怎么办?”
吴赟慢一拍的顺着高长佩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逃窜离开的背影,她惊慌的问完高长佩之后,便打算追上去。
“你不必管,回去吧。”
“可是长佩,若是那侍者将今日我们的事情说出去,被女皇知晓我……我们就完了……”
焦急万分的吴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长佩的表情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知晓又怎样,知道了只会彰显她的‘体贴’……”
高长佩宛若喃喃自语,相隔不远的吴赟竟一个字也没听清。
高长佩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玉佩递还吴赟:“仅此一次,今日之后不要再来找我,高家也还是会关照吴家的,你若还想着考取功名,高家在仕途上也会帮你一把。”
吴赟死命摇头:“长佩,我不贪心的,你明明知道我……”
“够了!零顽不灵。”
高长佩身上的冷意已经充斥在了全身,他也不再与吴赟多做纠缠,直接随手边将手中的玉佩扔进了旁边波光粼粼的湖面:“若再纠缠,吴家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就马上离开。”
“噗通”扔掉的不仅是一枚定亲玉佩,更是两人之间最后那点缘分。
吴赟盯着走的毫不留情的高长佩,曾经,他们还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相敬如宾,未回到皇城的时候,所有人都赞扬着他们的感情,可是旦夕间,似乎所有人肯定的情感,崩塌殆尽,似乎仅是被人一手编织出来的梦。
“高长佩,你好狠!”
吴赟是个认死理的,这般也是不死心,突然跳入了湖面想要寻回那块玉佩,这是她和高长佩最后一点联系,她还是不想放弃。
而高长佩察觉了吴赟之举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未曾生起,冷漠的转身离开了,那心当真似石头做成。
“陛下!”
江泠没想到被一举止怪异的小厮引到此处之后,发现居然是应在皇宫的女皇陛下。
“江副将,莫做他言,若想救你家将军先听朕说,你家将军怎么得罪了内相或许江副将比朕清楚,内相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宫中调度异常,若朕猜的不错,今日定有一场针对徐将军的事端出现,高首辅虽能助朕暗中出宫,可今日场合她若出现必会惊动内相,朕更不该出现此处,所以若想救你家将军还得靠江副将。”
朱榆也不管江泠惊疑不定的情绪变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这是朕偷出来的景园结构图,朕已经在上面勾画了内相可能会选择动手的地方,首相那边也应该暗中告知皇夫此事,皇夫会尽量推迟今日的宴席,你自己注意暗桩,将今日参宴的徐将军部下集结起来,务必将徐将军救出来。”
江泠接过朱榆手中的景园布局,心中存在了太多疑虑仅信了三分,她当年就是被断粮草的将士中的一员,对朱榆表面尊敬,心中怨愤未消,偏见让那三分都得又减上一半。
“陛下,可是在与微臣开玩笑,将军初来皇都怎会和内相有什么纠葛,如今将军恐怕已经入座宴席,等着挑选未来正妻,怎会出事。”
朱榆听言,也是无奈,知道自己不得人心,能认真听完她的话,恐怕也只是顾及她这女皇的身份,不过只要江泠信了一分,那事情就还不算太糟糕。
朱榆只得打起官腔:“朕乃东伊女帝,何须与你小小副将说笑,你们皆是朕的子民,别说一个将军,哪怕是城角庶民朕也不会拿他们的生死说笑,何况君无戏言,岂容你揣测置喙,徐将军今日若是无碍也罢,若朕的出事,朕定拿你是问!”
朱榆虽然与江泠身体体格相差甚远,对话中,朱榆甚至需要微扬脑袋才能与江泠对视,可是这一瞬间,江泠居然觉得面前这体量娇小的女帝是依旧站在九霄殿上,行睥睨姿态。
江泠率先收回目光,额角见汗,不过经过朱榆这当头一棒,江泠也清醒了过来,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她怎能那将军的性命与真假对照,至少也要亲自前去验证一番。
江泠匆匆拜礼,带着布局图离开了:“陛下恕罪,臣立刻组织人手,定护将军周全。”
朱榆看着江泠离开的背影,也难得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该做的都做了,徐老将军莫怪……”
事情做完了,朱榆含胸低头朝着既定位置前去,到真像一位宫中侍者,如今官家小姐、少爷都已经集结一处等着皇夫开礼,所有侍者皆要服侍在一旁,所以供贵人们休憩几乎没人,是她脱身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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