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姜宝鸾只来得及把小兔子赶进笼子里,谢娆就到了她面前。
面对谢娆的质问,又记起那夜她罚自己跪了很久,姜宝鸾心里直冷笑,但谢娆是楚国公嫡女,是谢珩唯一的胞妹,姜宝鸾眼下不能得罪她。
她对着谢娆行了一礼,并没有说话。
“哑巴了?你到底是怎么蛊惑的哥哥?”谢娆咬牙道,“哥哥这二十年都洁身自好,如今叶姐姐又还在府上住着,让她知道可不得心里难过?你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的?”
这再由不得姜宝鸾一言不发了,她想了想,便道:“姑娘,正是在世子成婚前,夫人要往世子房里先放人使唤。”
谢娆的脸顿时羞得通红:“你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你拿这些腌臜事来说,也不怕污了我的耳朵?”
“这……姑娘问了,奴婢不好不答,”姜宝鸾抬起头,身子略微下倾,眼神却璨璨,丝毫没有畏怯,“再说这是世子的事,怎么算得上腌臜呢?”
谢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姜宝鸾两眼。
她与叶宜采是从小的情谊,二人的感情极好,一点假都不掺,自从听说两家都有意结亲,真是不知道该高兴得怎样才好,自然希望哥哥谢珩和叶宜采能夫妻之间情深义重,视姜宝鸾为破坏夫妻二人感情的元凶。
又因姜宝鸾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不比自小长在府上的婢子,所以谢娆看她分外提防些。
她听了姜宝鸾的话有些气急败坏,但又知道姜宝鸾说的也是正理,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母亲方才又把她叫过去,让她先不许在叶宜采面前多言,谢娆到底知道轻重,不敢真的闹大了,毕竟新嫁娘总会对日后的夫婿有着一种别样的期望,即便知道夫婿身边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这种期望也是存在的。
房里人存在是一回事,让不让她知道是另一回事。
可即便如此,谢娆被娇宠惯了,这一口气还是要出的。
她的眼神盯住了姜宝鸾身后放着的小笼子,趁姜宝鸾没注意,一把把她推到旁边,然后一脚踹翻了小笼子。
姜宝鸾一时不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看着小灰兔从笼子里滚出来,连着在地上滚了两下。
小灰兔罕见地叫了两声,扑腾着两条小短腿从地上爬起来,畏畏缩缩地躲在姜宝鸾的裙裾边上。
谢娆踢完就立刻转身扬长而去。
姜宝鸾连忙捧起小灰兔来查看,好在小灰兔身子软,滚了几下也不妨事,只是受了惊吓,直往姜宝鸾怀里钻。
这时蕊娘隐约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已经赶出来看,见姜宝鸾坐在地上,连忙将她扶起来。
姜宝鸾发现自己的脚有点痛,不过没有红肿,伤得不严重,蕊娘问她怎么了,姜宝鸾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
正打算去找点药膏来搽,谢珩却回来了。
谢珩从来没有歇午觉的习惯,今日一到却进了暖阁,姜宝鸾只能把小灰兔交给蕊娘安抚,自己一瘸一拐地跟了进去。
谢珩的目光微微略过姜宝鸾的脚,却没有问什么,只沉声说:“过来。”
姜宝鸾明白了,便过去给他脱了衣裳。
不知素日用的什么香,谢珩身上有一股冷冷的松柏的味道,很能使人心沉静下来,昨夜姜宝鸾没发现,眼下才发现。
谢珩靠到榻上,姜宝鸾拿着一条灰狼皮毯子来要给他盖上,却被谢珩一手挥开。
接着姜宝鸾就被谢珩扯到了过去。
谢珩蜂腰猿背,肌肉紧实有力,姜宝鸾被他一捆便一动都不敢动,亦不好受。
谢珩问:“药喝过了?”
姜宝鸾“嗯”了一声。
谢珩开始解她身上衣物,姜宝鸾到底忍不住拦了一下他的手:“公子,这还是白日……”
谢珩对她的话充耳未闻,根本不屑一顾是白天还是夜里,干脆腾出一只手把姜宝鸾双手手腕都捏住了,再解决其他。
不多时,姜宝鸾身上一干二净。
暖阁里面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但不着一缕还是让姜宝鸾感觉有些凉意,下意识往谢珩身上躲了躲。
不料此举却愈发激得谢珩兴起,冷冷哼了一声,便翻身把姜宝鸾压在下面。
……
不知过了多久,谢珩终于完事,起身下榻去沐浴。
姜宝鸾紧紧闭着眼睛,一点力气都没有。
蕊娘端着水入内,帮助姜宝鸾清理了一番,暖阁里尽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暧昧淫/靡,便赶紧拿了香来熏。
姜宝鸾听见说谢珩已经出去了,她就索性先不起来了。
她躺了好一会儿,才问蕊娘:“药怎么还不拿过来?”
蕊娘于这方面上还是见多识广,即便姜宝鸾没和她说过,只需一问也立刻意会了,便马上出去问。
回来时蕊娘说:“说是这会儿没有药。”
姜宝鸾倒苦笑,若一回就喝一次药,她这身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不能要了。
只是心念一动,又起了些不妙的念头。
白白免去一顿药,哪有那么好的事。
夜里谢珩被叫去了李夫人那里用饭,谢娆也在,只有他们母子三个。
席间,李夫人问谢娆:“听说今天叶家小姐回她哥哥嫂嫂那边了?”
谢娆正忙着吃一块酥蜜寒具,上面沾着晶亮剔透的蜂蜜,一口咬下去嘎嘣嘎嘣地响,撒下许多沫子来。
谢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说:“她这几日都同我玩,说是想她嫂嫂了。”
说罢,她又看看坐在一边的谢珩,轻声道:“哥哥,眼见着叶姐姐就要成咱们家的人了,你怎么……”
李夫人闻言脸上神情一滞,眉间微蹙,不着痕迹地看了女儿一眼。
她举箸夹起葱醋鸡到谢娆碗里。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还把东西吃的到处都是,以后别再吃酥蜜寒具了。”李夫人笑道。
谢娆用筷子戳了几下李夫人夹给她的葱醋鸡,心思却仍没放到李夫人正说的话上。
“明明叶姐姐那么好,那个婢子算什么东西,没规没矩的我看着就不喜欢。”
谢娆连着绕回来和谢珩说了两句话,谢珩一直都没有搭理她。
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谢娆这才觉出不对,看看谢珩的脸色倒看不出什么,但她知道哥哥一向是对她很好的,若他不再和她说话,那么就说明已经惹他不快了。
李夫人这回实在忍不住了,轻斥道:“愈发惯得你胡来,你哥哥房里的事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能多嘴的?好不好的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你倒还把她和叶家小姐比,她是个什么东西?”
谢娆嘟了嘟嘴,本还想继续辩驳,但谢珩就在旁边,她也不敢再造次了,只能给谢珩先倒了一杯酒。
“哥哥……”她撒娇道。
谢珩果然接过酒,却也不喝,只是放在那里。
谢娆松了一口气,这就表示谢珩没有真正对她动怒,也是她一时没把握好,光想着说那个婢子的不是,却无意间把谢珩都带上了,谢珩最厌恶旁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便是母亲也不大能管。
谢娆乖乖把葱醋鸡吃了,接着眼珠子一转,说道:“今日我去退思堂找哥哥,看到阿鸾那只小灰兔很可爱,还忍不住往它的毛上多撸了两把,这好像就是那日去北山时哥哥抓来的吧?可惜阿鸾看着小灰兔不让我多玩,哥哥,你帮我把小兔子要过来玩几天嘛!”
谢珩眉间冷意渐渐化去,看向妹妹的眼神中也略带了一点笑意:“你要玩兔子,去买几只便是。”
妹妹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而且才这一个同胞的妹妹,在能够包容她的地方,谢珩很乐意去宠着她。
“不要,买的没意思,我就想玩那一只!”谢娆挽住谢珩的手臂,往他身上蹭了蹭,被谢珩笑着拂开,“哥哥,你就帮我拿过来嘛!就答应我吧!”
鹤汀苑明烛高照,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一直到亥时初,谢娆玩得累了,这才肯散去。
谢珩回到退思堂的时候,姜宝鸾正坐在榻上,撑着头打瞌睡。
旁边小几上的蜡烛已经燃了半截,大抵是许久没有剪过,烛火明明灭灭的,不很明亮。
听到谢珩回来的动静,姜宝鸾的眉头皱了一下,就这么一直蹙着,人却没醒,一副睡得很沉了的样子。
谢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上前去便捏了一下姜宝鸾的小巧伶俐的鼻尖,谁知便是这样姜宝鸾也没醒来。
她很生气似的,闭着双目一把把捏在她鼻子上的手打开,然后索性往下一倒,面朝里躺下睡了。
谢珩终是唇角微扬起来,平时看着姜宝鸾守礼又谨慎,没想到睡着了脾气还这样大,像一只无拘无束的小兽。
不过谢珩没有叫醒她,只是转身自己去沐浴了。
等谢珩回来,姜宝鸾已经醒了,仍旧是坐在灯边。
烛花这回明显是已经被剪过了,整个暖阁里头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姜宝鸾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斜着身子坐在榻上,露出一双浅碧色绣梨花的绣鞋鞋头。
看见谢珩过来,她抬起头才想起要起身相迎,连忙下了榻。
“公子,你回来了。”
谢珩在李夫人那里多喝了两杯酒,便也不急着去睡,只在她方才坐的那里坐下,散散酒气。
姜宝鸾见状便为他端上了一杯沏得极淡的茶。
谢珩端起茶啜饮一口,淡淡问道:“东西都搬来了?”
姜宝鸾点点头:“都搬来了。”
“上回给你的那只兔子也拿过来了?”他又问。
姜宝鸾的心没来由地多跳了一下,想起白天的时候谢娆脚踢小灰兔的事。
她突然无措起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是呆立在那里。
谢珩示意她坐下,接着道:“娆儿要玩几日,一会儿让人把兔子送过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姜宝鸾却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谢娆怎么可能仅仅只是玩几日,她明明就很讨厌小灰兔。
姜宝鸾指尖发凉,她咬了咬嘴里的嫩肉,最后还是对谢珩说道:“不行。”
烛花爆开了一声极细微的声音,谢珩似是没有意料到她会直截了当拒绝,也侧过脸来看她。
“我的小灰兔,我不给她玩。”
这是她的小灰兔,所以她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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