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低语
热水被倒进杯中，来自速溶咖啡特有的香味散发出来，飘进琉克的鼻子里。
也不在意烫嘴，他端起杯子就喝上了一大口，甜腻的味道在嘴巴里扩散开来，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嘀——嘀——
精细的大型机械上有红蓝二色的灯光闪动，随之响起的还有平缓的电子音。
穿着白色大褂的琉克看了一眼屏幕，发现距离自己想要的结果显示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朝着洗手间走去。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清凉的自来水撒到脸上，顿时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在脸上升腾而起。
“嘶......”
抽着冷气，他照着镜子，小心的摸索着脖子附近的位置，接着，扯起一张薄薄的东西。
如果有普通人在现场的话，恐怕会被此时琉克的脸吓到。
就像是人皮一般的东西被他从脸上撕扯下来，柳絮这几天所看见的琉克的那张平凡到极致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已经异化的模样。
那就像是被剥了皮的青蛙，赤红色，流淌着粘稠的组织液的肌肉组织和仅剩下的左下方依然还属于人类的皮肤相连在一起，肿胀的气泡同褐色的胶质物质时不时的在肌肉组织上浮现，一双失去眼皮保护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不，那并非是血丝，而是细小的，还在蠕动着的血色触手。
“好疼啊。”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琉克却伸出手指，将脸上浮现出的气泡一个一个抓破——明明应该会是非常疼痛的行为，他的脸上却反而浮现出些许愉快。
不过琉克这种异常的行为很快就停了下来，他听见房间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将手上拽着的“皮”伸展开来，熟练的套在脸上，他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琉克，进度怎么样了？”
走进房间里的是琉克这个世界的同行，叫查克，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
见他拿着一些资料靠近自己，琉克耸了耸肩道：“还要一点时间，你知道的，这种机器卡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也是，”查克也没在意，然后换了个话题，“你下午上报的情报已经有回应了，上头叫你小心行事。”
“现场处理问题呢？”
“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琉克耸耸肩：“行吧，除了这个呢？”
查克道：“上头的意思，前段时间有个疯子过来伦敦了，不太好对付，他们怀疑这件事可能和那个疯子有关系，有交代说要是你遇到那个疯子就马上逃跑，资料在这里。”
琉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张a4大小的文件，随意的瞄了一眼。
上面就只有一张照片，一个不知道是名字还是代号的称呼，以及一句介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杰克，真理会北美分部执行者，叛逃中......就这些？”
说是资料，但是这也未免太简短了，和没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名字和外貌这种东西，想要伪造起来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琉克心里有点不满，不过没表露出来，而站在面前的查克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是真理会的人，有这些就不错了，要不是这家伙现在叛逃了真理会，说不定连代号和照片都没有。”
“行吧，”琉克把资料随手放到桌面上，“还有其他事吗？”
查理抬起头想了想，摇头：“没了，我也先走了，还有事要做。”
“行，那回头见。”
“回头见。”
目送着同事离开，琉克坐到椅子里，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速溶咖啡。
脑袋里嗡嗡嗡的声音长久没有散去，犹如无数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没个停歇，这让琉克感觉越发烦躁，他咂着嘴伸进怀里掏出了一颗发着白色光芒的小珠子。
那是碎片，若有若无的灼热气息自碎片中一点点一点点的渗透到琉克的身体中，让他越发烦闷起来。
“该死，又来了。”
燥热的身体让琉克坐立不安，想要睡觉也无法安然入睡，最后他只好试着排除掉纷乱的念头安静的思考。
“没有头绪，这次的任务，背后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机会呢？”
“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先不提那个，首先得要保证可以完成任务，这一点还稍微有点头绪，不过......”
“要赌吗？不，先等等吧，不知道队友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他想到了那个身穿修道服的女孩子，那是自己这一次的队友，很遗憾她只是个新人，不过起码要比那些已经坏掉了的家伙要好得多。
“柳絮应该也隐瞒了自己的特殊身份，是时候去和她交换一下这方面的情报了，要是她还不懂得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获取情报的话，现在教她应该还来得及......也对，之前听她说过，她回去街道上没多久就开始现在这个任务了。”
像是火焰在灼烧身体，渐渐的，原本琉克还算清晰的思维开始模糊，转而混沌。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渴望一些什么。
视野逐渐被赤红色的，摇曳着的幻影覆盖，扭曲的人形在遥远的地方一个个断裂倒下，随后有液体自断裂处喷涌而出。
对，就是那种温暖的，粘稠的，赤红色的带有独特味道的液体，琉克感觉自己正在渴望着那些东西。
恐怕就连琉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紧紧握住碎片的那只手上已经出现了变化，白色的皮肤如同常年浸泡在水中那样，浮肿而皱起，随之变成奇异的颜色，五根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其中的骨头就像是软化了一样，歪歪扭扭的垂下，延伸到地面盘起，在它的表面，一道道口子被划开，活像是无数紧闭着的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而就在这时，仪器的不断响起的电子音被拖长，闪烁着的红蓝色灯也统一变成了绿色，琉克整个人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从椅子上直起腰，看向仪器的屏幕。
“怎么睡着了？啊，差点差点，碎片得要收起来。”
自言自语着把差点从手中滑落到地上的碎片收进怀里，琉克伸出自己修长的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操作起来。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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