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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难道咱就不议


  渡泗水的时候,丁犊的母亲一个不留神,从船上掉了下去,虽然很快就被丁犊不要命的跳进旋涡,捞了上来,并且过了河,到了岸上以后,曹幹就赶紧亲手生火,给她烤暖了衣服和身子,可是丁犊的母亲毕竟年纪大了,而且身子一直虚弱,如今又是天寒地冻的,却也害怕她因此生了病,因而在出了鲁县县境,当晚扎营住宿之时,曹幹又请来了郭医,给她看上一看。

  对於金创之类的伤势,郭医不太精通,但对於受寒风凉这些常见的病种,他还是熟门熟路,知道怎么治的,不过在治疗前,照例是要跳上一段大神的。

  开完药,说完“十天八天必好”,郭医没多留,仍回高长伙中,照料高长去了。

  男女有别,曹幹等不好照顾丁犊的母亲,曹幹便将照顾丁犊母亲的事情托付给了戴黑。

  安排完这些事,曹幹等回到村中时新入伙的那些战士,以及丁狗、田屯等,已经在边上不远处,临时选下的一块较为平整的野地上列队完毕。

  却是行军的这些天里,每天晚上,曹幹都会对新入伙的战士和丁狗、田屯他们进行一些训练。

  训练的内容主要是两项,一个是站军姿,一个是学、练阵法。

  荒郊野外的,又宿营之时都是晚上,而练习阵法,不免会发出声音,为免声音太大,或许会引来附近乡里的警惕或者县兵的来剿的原因,这两项训练的项目,站军姿又占主要,阵法的学习、练习方面,只是进行一些初步的操演。

  曹幹接触阵法到现在,为时不久,但至少经过了董丹这一战的实战操练,也算是有了些亲身的体会和经验,由他来教这些人,倒也堪称绰绰有余。

  夜晚的寒风中,周边的火把光芒下,曹幹正在背着手检查丁狗等人的军姿,曹丰从驻地找了过来,说道:“阿幹,陈君过来了。”

  曹幹说道:“陈直怎么来了?有啥事?”

  陈直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行军这些天,晚上驻营之时,他是一次都没来过高长部中。今天下午渡河的时候,他刚来过一次,那为是传刘小虎的命令,这晚上又来,肯定是又有事情。

  曹丰说道:“他说想请咱们去刘从事部中。”

  曹幹皱了皱眉头,说道:“请咱们去刘从事部中做什么?”

  曹丰说道:“你过来与他见上一见,听他说吧。”

  曹幹就令田屯等什长,叫他们各自约束本什的兵士,继续站军姿,自跟着曹丰回去驻地。

  驻地里,一堆篝火旁边,陈直正站在那里取暖。

  曹幹行礼说道:“未知陈君驾临,有失迎接,尚请陈君勿罪。”

  苏建拱着手,毕恭毕敬地在陈直左侧,陪着他聊天说话。

  陈直笑着指了指曹幹,与苏建说道:“苏君,你可真是一个名师!你的学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要不知道的,只听他言谈举止,还真以为他是个士人。”

  苏建心里清楚,这并非是自己的功劳,可是曹幹面前,又如何敢直言相告?他只好昧着良心,接下了这份夸赞,偷觑曹幹两眼,讪讪地说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陈君此誉。”

  陈直和苏建分为临邑、荏平两县的县吏,这两个县相邻,两县的县吏多知对方。

  陈直不太了解苏建,但苏建是久仰陈直之名的。

  无论是家世出身,还是自身的能力,苏建都不如陈直,因在陈直面前,他是相当拘束。

  陈直笑了笑,转与曹幹说话,摸着胡须,说道:“我早就听说,这些时,你每天晚上都会操练你本伙的部曲,适才我到近处去看了看,操练的不错。”

  曹幹刚才在操练的战士的时候,精力很集中,没有注意到陈直原来方才到近处看过,遂回答说道:“在下对军阵的这点了解,都是从陈君处学来的。鲁班门前耍大斧,却是让陈君见笑了。教得不好,还敢请陈君指教。”

  陈直摆了摆手,说道:“教的挺好的,我没啥可指教。”问曹幹,说道,“你阿兄对你说了吧?我今晚过来,是想请你们到我部中,与我家从事一会。”

  曹幹问道:“敢问陈君,是有什么事么?”

  陈直说道:“再有两天,咱们就要出鲁国郡界,入东海郡界了。力子都部现在东海郡的西南位置,离鲁国甚近,亦即是说,至多四五天内,咱们就能投到力子都的帐下了。咱们在东郡,虽然说是曾大败郡兵,威名远震,可到了东海,咱们到底是外来人,投到力子都帐下以后,能否得到他的重视,且尚在两可之间,若是不能得其重视,结果如何,也不用我说了,……故是我家从事欲邀诸位到我部中,咱们提前议议此事。”

  “提前议议此事?”

  陈直说道:“是呀,投到力子都帐下后,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力子都的重视,这可是一桩要紧的大事啊,曹小郎不觉得咱们应当提前议上一议么?”

  曹幹脑筋急转,说道:“原来是为此事!但是我家从事今天下午昏迷以后,至今尚未醒转。”

  陈直说道:“我刚才说了,再有四五天,咱们就要投到力子都帐下了,时间紧迫,却是等不及你家从事再醒转过来了。你家从事若是一日不醒,这件事,难道咱就一日不议不成?”

  这话的语气说的有点严肃,曹丰陪笑说道:“是,是,陈君说的是。”

  陈直缓和了下语气,笑道:“诸位都是你们部中的小率,你家从事虽然昏迷,但不是还有你们么?你们也都是能拿主意的,我家从事与你们商量,也是一样。”

  曹幹心中猜测陈直此时提出此事的目的,口中问曹丰的意见,说道:“阿兄,你觉得呢?”

  投到力子都帐下后,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力子都的重视,曹丰没有想法,见到刘小虎后,他也不觉得他能说出什么建议来,可是一则是对刘小虎天然的敬畏,再则,他亦觉得陈直说的有道理,怎么才能为他们在力子都帐下争取到一个好的待遇,这是件大事,确实是需要大家坐在一起,提前先商量个章程出来的,他於是迟疑了下,说道:“我觉得陈君说的在理。”

  陈直所言,确乎无可反驳。

  曹幹寻思稍顷,约略已然料出陈直今晚叫他们去刘小虎部的可能目的,沉住了气,神色不变,抚摸颔下短髭,说道:“那是不是得把田大兄、李大兄他们也都叫上?”

  陈直说道:“你说的是田武、李铁么?他们皆是你们部中的小率,当然都得叫上!”又笑道,“我家从事为与你们商议此事,已经特地令人备下了酒宴,等诸位到了我部中后,咱们先喝酒,再议事。”

  曹丰受宠若惊似的,说道:“我等卑末之人,咋敢刘从事设宴相待?”担心刘小虎等得急了,与曹幹说道,“阿幹,那咱俩这就分头去把阿武、阿铁他们都叫来。”

  曹幹笑道:“阿兄,不仅田大兄、李大兄他们,高大兄也得请来。”

  “你说小四?”

  “是啊。”

  曹丰点了点头,说道:“对,对,高从事那边不可无人。”

  兄弟两个就向陈直告了个罪,暂仍由苏建陪同陈直,两人即去通知田武、李铁、高况等人。

  离开篝火,走没几步,曹幹说道:“阿兄,你去找田大兄、李大兄,我去请高大兄。”

  谁去找谁,这无关紧要,曹丰也就没问曹幹为何他要去找高况,应了声“好”,同意了。

  田武等在曹丰、曹幹这伙人驻扎的西边,高况那伙人驻扎的地方,在他们的北边。

  兄弟两个,曹丰往西去,曹幹则便往高况部中而去。

  到了高况伙中,高况正坐在高长的肩舆旁边,满脸忧心的在看着昏迷中的高长。

  曹幹止住脚步,也俯身看了看高长。

  高况抬起头来,说道:“曹小郎,你咋过来了?”

  曹幹打量高况气色,说道:“高大兄,你吃过饭了么?”

  高况说道:“刚吃了一点。”

  比起打田家坞堡时,高况憔悴了很多。

  曹幹叹了口气,说道:“高大兄,高从事的伤,咱们也无能为力。照顾好高从事,那是应该的,可是你自己的身体,你可也得注意,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熬,休息不好,饭也得多吃些。”

  高况说道:“我与我大兄虽非同产,可是从小,我就跟着他,而今他伤势如此,我怎能不忧?”

  曹幹连连喟叹,赞了几句高况的义气,然后说道:“高大兄,我过来是有一事想要与你说。”

  高况问道:“什么事?”

  曹幹便把陈直请他们到刘小虎部中,商量投到力子都之下后,该如何才能得到力子都重视此事,与高况说了一遍。

  高况看了看高长,蹙眉说道:“我大兄现在昏迷,未有醒来,这事儿如何商议?”

  曹幹说道:“刘从事的意思是,咱们马上就要到东海郡了,商量此事,不能再等,因此就先与咱们几个商量。”

  高况沉默了会儿,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去听一听,看看刘从事是何意思。”

  曹幹说道:“大兄且慢。”

  高况问道:“怎么,小郎还有别的事么?”

  曹幹说道:“大兄,刘从事把咱们找去,我怀疑只怕并非仅是为商议投到力子都帐下后的事。”

  高况讶然,说道:“并非仅是为此事?还有什么别的事?”

  曹幹沉吟片刻,到高况近前,弯下腰,放低了声音,说道:“大兄,方才陈直在与我和我阿兄说话的时候,我观其面相,他虽然笑语吟吟的,可是我却音然觉得,有杀气在其内。”

  高况不明白曹幹此话何意,更加惊讶,抬着脸说道:“有杀气?曹小郎,你这话什么意思?”

  近处有高长所部的其它义军战士,郭医也在,话不好在此明说。

  曹幹说道:“高大兄,请你往这边来两步。”

  高况站起身,跟着曹幹,到了十余步外的一棵树下。

  树下阴影阴影里头,借寒星残月之光,高况见曹幹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倒是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曹小郎,究竟什么事儿?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曹幹说道:“高大兄,我有一话,想要问你。”

  高况说道:“什么话?你问。”

  曹幹盯着他,说道:“万一高从事的伤不治,高大兄,你以为谁能够接替高从事为我部之主?”

  高况面色陡变。直视曹幹,说道:“曹小郎,你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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