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白云踏雪兽归来
仙城养凡人吗?
这位青丝入凡,变幻城池的君皇娘娘娘,此刻在百里安的心中又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看法。
仙城四方立碑,对于修行者而言,入城条件严苛艰难。
可是对于凡人,却是出入自由,并无过多的法则拘束。
倒是一个趣人。
方歌渔说腹有饥饿,出来觅食。
百里安随手将温含薇赠予的那枚素雪流苏佩在腰间,一路脚步匆匆,目光却并未在四下小吃摊贩上多加留意一刻。
绕过七街五巷,他朝着城池灯火难以照耀的人烟稀少之地行去。
就在这时,城中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声音严肃冰冷:“边城黑森禁地,不可乱闯!”
百里安停下脚步,朝着那人作揖行了一礼,道:“在下初入仙陵城,心中好奇兴奋,不由四下多看了两眼,却是不知贵城之中,还有这般规矩,失礼了。”
那名守卫上下将他打量了两眼,见他年纪轻轻,修为却已达到了开元境,心中虽有意外,却也不打算过多关注。
正欲厉声将他喝走,目光一顿,却是看到他腰间所佩流苏,如素雪洁白,纤尘不染。
看似普通平常,可那每一根穗子,皆是由蓬莱仙山的雪鹤灵羽捻织而成。
但真正让他心神颤动的不是此物之珍贵,而是百家仙门之中,唯有一人以此流苏为佩。
梵阴剑经,温含薇。
守卫立即收起了眼底的轻视怠慢之意,也回了一礼给百里安。
心道这是哪家好运小子,竟然能得那位太玄九经的青睐。
不过,太玄宗似乎没有传出那位大名鼎鼎的梵阴剑经有过招收过弟子的消息啊。
虽心存疑惑,但他还是客气见礼,声音温和道:“小兄弟第一次入城,诸多繁杂规矩不懂在所难免,只是城中有法则,虽是外城,却也存有诸多禁忌,还望小兄弟能够恪守城规。”
百里安点头称是:“多谢大哥提点,只是不知,此城有着几方禁忌不可触?”
那名守卫笑了笑,道:“这要说起来,城中禁忌可多了去,不过多处之地,即便是意外闯入,最多也是吃几鞭子苦头罢了,提醒小兄弟一下,有一处是万万去不得的。”
“还请大哥指教。”百里安一副洗耳恭听状。
守卫压低声音:“古法山,那里是三十二边城中唯一不可触犯之地,那里有昆仑山的雪兽守护,若是误入其中,必会葬身与雪兽之腹。”
“多谢大哥提醒,我必不会乱闯古法山的。”
幽幽夜色下,百里安漆黑的双眸浮起几抹惊澜微光,被风雪一拂,继而又平复如初。
一个时辰后……
“集军!集军!有嚣张贼子擅闯古法山!盗走君皇密宝!全城戒备严查!”
“内城执政官有令!但凡有可疑贼人,不论身份!必法不容情!即刻捉拿归入罪狱严刑拷打!”
金戈铁甲,虺虺之音,打破了平静的夜晚。
火炬之光,将墨色的天空照亮成绯红长夜。
那火光如附某种神奇的灵力,犹如一双堪破万物的冷漠之瞳,在黑夜之中,洞悉黑暗与光明。
天空之上,布满无数禁飞结界。
重重紫极仙芒将连绵万里的山脉尽数笼罩其中,这般架势,即便是渡劫境强者,也无法在天空之上逗留半分。
众人看到天空上的种种异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娘娘出手了……
古道飘雪,满城肃杀。
清润的月光铺满仙城,如此盛世美景,却是照得人心惶惶。
林苑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世界。
何以这般时刻,那两人都未老实地待在客栈之中。
心如覆雪,寒冷恐寂。
三十二城,千街百巷皆已清肃。
除了白甲城武军满城搜索,短短半柱香的功夫,街道之上,再无一位闲杂人等。
古道间,有蓝翎轻铠的少女城首正自点兵。
忽而,远街长风里,传来泠泠风铃之音。
哒哒哒……
蹄声清越,如击仙乐。
九头独角兽高洁雪白,拉曳着金尊玉车。
流云舒卷,仙雾腾腾,重重层层的白纱车帷如云般轻舞荡漾,却是不见玉车之中,是何风情。
那名少女军身后便有守城卫欲要上前盘查。
蓝衣轻铠少女侧首轻看间,眸子微动间,多出了几分冷嘲之意。
她一扬手,拦住身后守卫,冷笑道:“车里头那位主儿可金贵着呢,你们上去盘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内城执政官已经严格下令,凡是行迹可疑者,皆要带回罪狱严格盘查。
可不管那主儿有多么金贵,无人可以例外。
看着少女面上的冷笑之意。
很显然,不是不盘查,而是这少女军首认出了马车中人,而且恩怨颇深的样子。
她要自己盘查。
轻铠少女骑马扬鞭,一路奔至那玉车之前,双手抱胸道:“瞧瞧我这是遇见了谁,这不是十方城的大小姐方歌渔吗?”
玉车之中,传来少女慵懒模糊的声音:“好狗不挡道。”声音虽带着尚未睡熟的沙哑,却是倨傲到了极点。
轻铠少女冷笑道:“你是当真不知自己的处境啊,就在半个时辰前,君皇秘宝被盗,全城戒备森严,如今街道之上只余你一人,身负嫌疑,若是不能自证清白,你怕是得同我去罪狱走上一遭了。”
“真烦人啊。”玉车中,少女的声音动听之余带着浓浓的不耐。
“秘宝丢失了,就去找贼人啊,你们身为守城卫,君皇的东西都能遗失,失责失守,还有脸在这学狗乱吠。”
轻铠少女兀自冷笑:“方歌渔,如今我便怀疑你是那盗窃的贼人!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人都空了还在这瞎晃荡,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蓝幼蝶,你少在这血口喷人了,在这世上,有什么宝贝是我方歌渔没有的,需要大老远来这里行窃?”
“呵,那你又为何迟迟不归客栈,在此招摇过市做什么?”
“肚子饿,吃夜宵不行吗?”
“吃夜宵,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玉车之中,方歌渔面色苍白,不敢点燃车内烛灯。
她的手指死死扣在桌案上,身上所披的黑绒大氅晕湿了一片。
那是血迹。
————
她唇色不见丝毫血色,面颊雪颈间皆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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